“向晚,爸爸知道你這是在跟我們賭氣,其實你對蘇家還是有感情的是不是?”
陳雪芬真是會自欺欺人,居然將當初對付蘇致庸的那一套用在了她的身上,打起了感情牌。
向晚面無表情擺手:“打住,我可沒有你說的那些感情。”
蘇致庸見她油鹽不進,心底的怒氣終究是再也壓制不住。
“蘇向晚,再怎麼說你流着蘇家人的血,不能一點良心都沒有,你知不知道蘇氏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
“我知道,就算我不是蘇家的人,有時也會看一些時事新聞的,蘇氏,這次應該快要完了吧。”
被她這般輕描淡寫的語氣激的臉色漲的通紅,蘇致庸揚手就要一個耳光甩過來。
向晚自然是攔不住他,但是不代表她會躲。
門口的空間不大,蘇致庸又是怒極了壓根沒有想到向晚會躲開,手臂因慣性直接甩到了門框上,疼的他齜牙咧嘴。
這副醜態向晚看在眼裏,心底卻越發悲哀。
媽媽,若是你當初知道你不顧外公反對所嫁的男人就是這副模樣,你會不會早早的後悔?
“蘇向晚,好歹致庸是你爸爸,你怎麼能這麼對他,傳出去,你以爲自己的名聲就能好聽嗎?”
“早知道你這麼狼心狗肺,當初生下來我就應該直接掐死你。”
再如何,向晚都沒有想過這樣的話是從蘇致庸的口中說出來的。
母親難產而亡,就爲了給蘇致庸留下血脈和念想,可落在他眼裏,原來就是這樣微不足道。
此時明明正是午後陽光最明媚的時候,可向晚卻覺得再盛的陽光也沒有一絲能暖得了她的身子,手臂一指,她對蘇致庸與陳雪芬冷聲說道:“走,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
連歇斯底里的力氣都沒有。
狠狠摜上房門,聽到外面沒有了蘇致庸與陳雪芬惡毒的詛咒聲,向晚才覺得整個世界清靜了下來。
有那麼一瞬間,她居然還想,若是蘇家願意迎回母親的牌位,她可以稍作妥協,求一求林源。
向晚自己都覺得這想法可笑。
林源對蘇向晚的殷勤已經絲毫不遮掩了。
接下來的幾天精心選的禮物接二連三的送過來,向晚收的雖少,但他倒是耐心十足,因此不少向晚對他的態度軟化了不少。
只是不知道他這樣張揚的每天來找她,蘇家的人知道了會如何想。
不過在蘇家人之前,倒是有人已經有了想法。
徐青因做錯事,這些天一直陪在霍景安身邊,美其名曰給他照顧小少爺的機會,他自己卻知道沒有什麼比這個懲罰更重了。
況霍景安對霍霆琛的人一向是絲毫不會手軟的,十個白嫩的小手頗有指點江山的架勢,每次一指,就是將徐青翻來覆去內外折騰一遍,不過三天,他已經想死的心都有了。
當他終於有勇氣來面對霍霆琛的時候又生了怯意,連唐少都說他們少爺最近不動聲色折磨人的手段更上一層,徐青在考慮兩位主子之間,他在哪裏能活的長久一些。
進去書房的時候,看到霍霆琛的神色倒是還算柔和,他小小的鬆了口氣。
“這幾天跟在小少爺身邊有什麼收穫?”
霍霆琛一邊翻看着電子郵件,一邊問道。
“小少爺……很有少爺你的風範。”
徐青不敢加當年兩個字,避免有編排太子爺幼稚的嫌疑。
這父子兩個折騰人的方式雖然不一樣,但至少出發點是一樣的,徐青眼下學聰明瞭,關於蘇向晚的事情,他一個字都不提。
“哦?”
霍霆琛抽空看了他一眼,涼涼的眼神裏內容頗爲豐富,徐青頓時醍醐灌頂。
“之前蘇小姐在的時候,小少爺按時上課,按時喫飯睡覺,連養的兔子作息時間都十分穩定,現在每天悶悶不樂,對小少爺的成長實在不利,所以我想蘇小姐回來會好一點。”
眼看自家少爺沒有因爲他鋌而走險的提到蘇向晚而生怒,徐青便覺得這一步棋他應該是走對了。
“況且,這幾天少爺你雖然吩咐唐少截了不少林家的資源,但要是真的跟喬家牽扯上,A市那邊林家就要一家獨大,對咱們不利。”
徐青只覺得自己這個理由找的實在不錯,低着頭等霍霆琛決斷。
他們少爺也真是的,明明就是想名正言順的去A市,還折騰了這麼幾天。
“不過……”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徐青臉色驟然凝重起來。
林家這塊肥肉,喬彥西那樣有野心的人自然也願意爭一爭,就算結果不能如人所願,以他的性格,給他兩個哥哥添堵他也高興。
不過喬家三少這次的手伸的長不說,居然匪夷所思的伸到了蘇家。
但蘇向晚身邊妄圖近水樓臺先得月的那一個,肯定是他們少爺最看不慣的。
徐青悶悶的想,林家也只能自認倒黴了。
A市除了蘇氏的岌岌可危人人自嘲,便只有蘇向晚與林家小少爺有隱隱要訂婚的傳聞,這些向晚並不知道,她比之從前更不愛出門,每天待在自己的小畫室裏勾勾描描,甚至林源幾次來找,她都無意識的晾了許久。
等回過神來看,滿屋子的抽象線條,但到底消弭了一些她心中不與人說的些微想念。
這天林源打電話叫她出去。
還是他以爲獨一無二隻給了蘇向晚位置的那個咖啡廳,林源在電話裏提醒她穿的漂亮掉,向晚不以爲意,換了簡單的毛衣外套便去了。
迎在門口的經理見她這樣隨意的模樣出入他們非着正裝不能進入的餐廳,抽了抽嘴角仍是一臉笑容的帶她上了樓。
音樂聲奏響,向晚似有所感,腳步頓在樓梯口。
“這是在做什麼?”
那經理見她面上平靜,竟連驚喜都沒有,不敢多說。
“怎麼這麼晚纔過來?”
林源見向晚一身閒適的沒有半點鄭重,眼眸閃過一抹暗色,但稍縱即逝,他上前來固執的執起向晚的手,俊秀的臉上閃過一絲得志意滿的愉悅。
二樓顯然是精心佈置過的,悠揚的音樂聲中,不少穿紅着綠的妖豔男女眼神或鄙夷的上下打量着向晚,最後大部分的目光落到林源牽着她的手上。
“這是我的女朋友,蘇向晚。”
林源對着一衆人介紹。
“這是做什麼?”
這種場合可不是向晚喜歡的,林源給她的身份定義向晚更不喜歡,低聲詢問道。
“蘇小姐今天看起來來的太急了,還是根本沒有禮服可以換,這種場合穿成這樣倒是叫林少的面子朝哪裏放?”
迎面一個明豔極了,穿着酒紅色長裙,眼角點了一顆小痣的女人突然開口爲難。
“多嘴什麼?”
林源不耐煩的呵斥了一句,向晚才發現這個女人她是見過的。
大學她雖然沒有去帝都,就讀的卻是A市頂尖的M大,而這個女人,當時是她的學姐。
看她看向林源的眼神隱含愛慕與不甘,想也知道故意拿話羞辱她是什麼原因。
“我的穿着,與林源的面子有何關係?”
滿室都是向晚不認識的人,看她的目光並不善意,她覺得可笑的同時,面上的表情越發的淡。
“向晚,沒有人敢說你一個字,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最美的。”
她素着一張臉也是傾國傾城,自然不是這些濃妝豔抹的女人可比的。
頓時不少女人聽言看向蘇向晚的眼神越發的不滿。
“你今天沒有我告訴這裏有其他人。”
向晚聽了這話卻不覺得愉悅。
因爲在帝都的那段時間,她從景安的口中不知道聽過多少句比這更加誇張的誇讚。
想到霍景安向晚忍不住皺眉,她甩開林源的手就要離開。
“別走,向晚……”
她萬萬沒有想到林源長腿一邁攔在她面前竟然打算單膝跪下,手上拿了個精緻錦盒。
“林源,你別這樣。”
向晚這才慌了,她沒有見過林源這樣鄭重的樣子,況他今天找了這麼多人來,分明有些逼迫的意味。
“我留下來,但是有些事,我現在不可能答應你。”
她只好冷了臉,直接放下話來。
林源一愣,起身將手中的錦盒收了起來。
“好,至少要陪着我到今天的聚會結束。”
向晚也點頭,不過看林源的臉色沉了下來顯然不高興,她也沒有再說什麼。
接下來兩天裏,林源都沒有再找她,向晚知道他素來驕傲,那天自己那樣說,到底落了他的面子。
不過他不來,自己倒也清淨。
向晚將她的作品匿名放在網上,部分標價兜售,她沒有清高到真的視錢財如糞土。
沒想到有人出價十分迅速,不到一天,她掛上的七副作品全都被人訂了下來。
對方顯然是很有版權意識,簽訂了版權轉移合同,向晚拿到了一筆不菲的金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