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雪人腦袋變尖了,好好玩兒。”
向晚想起家裏那兩個雪人,不由得笑了,“你家裏這雪人堆的挺好看的,就是昨晚的雪讓他腦袋都尖了,比我堆的好看,我們把雪掃下來,再拍打拍打,就和之前一樣了。”
剛來漱園的徐青見到兩人圍着雪人說笑,不由得想起之前堆這雪人時的情景,打了個寒戰。
“向晚你也堆了雪人嗎?我們還說聖誕節過後要堆雪人的!”
小傢伙向來聰明,準確的捕捉到了向晚話裏最重要的話,眼中閃着一抹驚訝,粉嫩嫩小嘴微微張着,露出一點整齊潔白的小牙齒。
向晚也很驚訝,“我還給你拍了照片過去的啊,你忘了?”
向晚掏出手機,小傢伙非常鑑定的搖頭,說絕對沒有見過。
向晚和景安呆呆的對視一眼,景安臉上露出憤憤的表情,“肯定是爸爸把聊天記錄給刪了,讓我沒有看到向晚爲我堆的雪人!”
剛好這時,霍霆琛正打算出門。
這世上本就有一種人,天生氣質便凌駕於所有人之上,哪怕靜立於人羣之中,也讓人目光緊緊的追隨着他。
他眼角餘光見到向晚景安,腳步微微一頓,隨即想到徐青來彙報的事,腳下步伐未曾減慢。
“爸爸!”景安向前跑了幾步,可雪中難行,他小胳膊小腿的走不快,差點跌了一跤。
向晚伸手抱起他軟乎乎的身子,因爲穿的有點多,所以顯得胖乎乎的,看着越發可愛了。
追上霍霆琛的時候,霍霆琛已經在車前。
“什麼事?”他面色沉靜的轉了過來,眸色深不見底。
向晚的小臉不知道是因爲跑了幾步,還是因爲被凍的,紅撲撲的,就像是果籃裏放的蘋果一樣,生鮮可口,惹得霍霆琛心尖兒癢癢的,暗歎自己昨晚爲何不讓向晚跟着他一起睡。
他真是中了這個小女人的毒了。
“爸爸,你是不是用我的手機看向晚給我堆的雪人了?”
景安氣哼哼的把向晚的手機給霍霆琛看,上面是向晚發給景安的照片,照片上只有向晚柔美的半張臉,露出的眉眼精緻清媚,後面則是堆給景安的雪人。
這張照片,已經被他刪除,連帶着他僞裝景安說的話。
可這兩天這幾天成天都呆在一起,說到這裏,自然就穿幫了。
不止是景安,就連向晚也控訴的看着他,目光盈盈,隱約怒氣浮動眉間。
“還有這個!我從來都沒讓向晚也堆一個爸爸的雪人,爸爸太壞了!”
霍霆琛看着向晚懷裏的小傢伙,扯了扯嘴角,冷笑一聲,“你說是我就是我?證據呢?空口白牙的誣陷人可不是個聰明的孩子。”
“哪裏是誣陷了,我的手機傭人不敢動,就只有你了。”
景安越想越覺得是爸爸做的,若是傭人把他的手機拿去的話,怎麼可能會和向晚說給爸爸也堆一個雪人。
“那也就是毫無理由,只是你自己猜測了?”
霍霆琛眼眸深了又深,不知何時雪又下了起來,落入向晚的發間,消失無蹤。
景安張了張嘴,有些說不出話來。
霍霆琛目光轉向向晚,向晚也在看着他,也許是有些冷,她眼底氤氳出迷濛的水色,呼吸間吐出的白氣慢慢消散於空氣中。
他伸出手,碰了碰向晚白嫩的面頰,眉宇間露出些許柔和,“外面這麼冷,進屋去吧。”
向晚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在心中組織措辭想要問一下雪人的事情,卻見他轉身上了車。
“向晚,我覺得這件事情就是爸爸做的,只是爸爸怕丟臉,所以纔不承認罷了。”
車已經遠去,景安繃着小臉兒,十分認真的說了自己的判斷。
“外面挺冷的,要不要進屋去?還是直接去秦宅。”
抱了景安有一會兒,向晚只覺得手臂有些痠軟,心中卻十分歡喜。
“當然是直接去外公那裏了,向晚抱着我辛苦了,放我下來吧。”
景安做了個想要下去的動作,向晚卻緊了緊,“我喜歡抱着景安,景安就讓我多抱一會兒好不好?”
景安眉宇之間皆是笑意,小的就像是偷了油的小老鼠一般,他將腦袋枕在向晚的肩上,“好呀,向晚的懷裏真暖和。”
“慕伯,您讓人把我的行李箱拿出來吧。”她來這裏住幾天帶了個箱子過來,現在要回去了,自然應該把箱子帶走。
“爲什麼向晚要把箱子拿回去,就放在這裏不好嗎?以後向晚若是想要再來住,就不用那麼麻煩了。”
向晚有些爲難。
“難道向晚以後不來漱園看我了嗎?”
景安眼中浮現出水霧。
“當然不會,我很喜歡景安。”
景安又笑起來,眸子明亮的盯着他看,面色真摯,一字一句道,“我也很喜歡向晚!”
向晚心中一暖,笑意肆意瀰漫開來,眸中星光熠熠,燦若夏花。
上了車,景安還是格外的黏着向晚。
“我們今天有好多事情要做呢,要去看外公,還要堆雪人,還要去喫上次喫過的小喫!”
一下車,景安就像是一隻歡快的小鳥一般奔向了秦老。
“外公外公!”他跑過去,嘰嘰喳喳的,和一般的小孩子一般無二,“外公我來看你了!”
秦老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小景安想外公了?”
“當然想了!”
向晚也跟在身後進去,同樣臉上也掛着笑,“外公,我回來了。”
秦國政冷哼一聲,笑意還未消散,“還知道回來。”
“當然了,這裏是我家,我肯定要回來的,還帶着景安一起回來了,景安也和我一樣喜歡外公是不是?”
景安特別給向晚面子,堅定的點了點頭,語氣甜甜的,“當然了,向晚這幾天一直都很想外公呢,一天要和我提起好幾次,每次還一直誇外公您脾氣好,對向晚也好呢!”
還在門外的保鏢抽了抽嘴角,就算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見到了,可他們還是有些不太適應。
在其他人眼中是個小魔王的霍景安,在向晚的面前卻像是個尋常小孩一樣,格外乖巧,嘴也很甜。
紀叔站在秦老的身後,笑眯眯的看着他們,這一個家裏,還是要有孩子在,熱熱鬧鬧說說笑笑的,他們這些老了的也覺得有活力了許多。
就像是向晚,和景安呆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有時候的行爲舉止也像個孩子似的。
鬧了一會兒,秦老有些乏了,景安便拉着向晚要出去看雪人。
可惜雪下大了,他們剛出去一會兒就被紀叔叫了回來。
“天公不作美,本來還想堆一個向晚的,這樣就是三個雪人了。”
景安在向晚房間裏的陽臺上看向外面,外面風月交加,室內卻溫暖如春。
“雪總會停的,今天不行,下次總會有機會的,只是這麼大的雪,要是再多下幾場的話,院子裏的雪人都要變了模樣了。”
“不怕,反正都是雪,等堆了向晚的雪人,我們多拍幾張照片,這樣就能永遠留住了。”
永遠留住麼?
好像也是。
雖然只是留在圖像上,永遠定格那一瞬間的模樣。
“好,我們多拍幾張,也錄個像。”
景安看向窗外,“下雪真美,就是有點冷。”
他只摸了幾下雪人,手都凍的紅彤彤的,向晚肯定會更冷。
“你在這裏玩一下,我去拿點喫的上來。”
向晚沒有去拿喫的,而是進了外公的房間。
他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雪景,早已不再年輕的臉上帶着幾抹憂心。
“外公。”
“嗯。”秦老淡淡的應了一聲,“坐吧。”
“前天晚上宴會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現在知道外面是怎麼傳的麼?”秦老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窗外的雪景,話語裏聽不出喜怒。
向晚放在腿上的手忽的握緊了,她回來之後一直呆在漱園,也沒旁人對她說什麼,自然什麼都不知道,可也多少能夠猜到一些。
網絡上查不到什麼,可不代表沒人傳。
“你外公我雖然老了,可是多少還是有一點能力的,他們說你和白楚的前夫拉拉扯扯,還將景安哄的不認親生母親,更哄的霍霆琛幾乎要和白家決裂。”
向晚眉頭一跳,這樣的說辭,她早已經想到,也做好了足夠的準備去應對這些流言蜚語,可從外公嘴裏說出來,她還是覺得心臟似乎被一隻無形的手給絞住了,悶悶的疼。
她沒吭聲,安靜的彷彿凜冽秋風裏枯黃的葉。
誰知秦老冷嗤一聲,“簡直就是胡說八道,那霍霆琛已經和白楚離婚三年了,難不成離婚這麼長的時間還不準男人認識另外的女人?”
“至於將景安哄的不認親生母親,他們白家臉皮真的不是一般的厚,真以爲當年做下的事,沒有其他人知曉麼!”
向晚刷的擡起頭,看向外公,眼中迅速染上水汽,水霧繚繞間,只覺得外公的面容都模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