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說不出話來,她根本就沒有往這方面想。
想到這幾天小助理那略有些探究的眼神,向晚似乎明白了什麼。
“原來是這樣。”向晚喃喃,目光落到眼前的某一處,虛無而飄渺。
散步完回到別墅,向晚去廚房做飯,紀叔慢慢的走到老爺子的身邊。
“這孩子,還是沒有和我說實話呀。”
紀叔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大小姐也不是小孩子了,肯定也是不想讓您擔心,所以才瞞着您的。”
老爺子看了眼廚房門口,也幽幽的長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以後會如何。”
夜晚,向晚在房間裏和景安視頻,視頻裏的小傢伙很是活潑,和向晚說着在幼兒園裏的趣事。
到了點,小傢伙得睡了,掛了視頻,向晚坐在那裏,看着她和霍霆琛中午時互發的信息。
此後,沒有任何聯繫。
大半天的時間,也不算長,可她覺得格外的漫長,心中更生了一絲無法抑制的懷疑。
他究竟是因爲太忙,還是因爲對她不過是逢場作戲?
可那些親密,他的話,還有漱園花房裏那些爲她而存在的鬱金香,難道只是他的做戲嗎?
睡不着,她穿了外套,到院子裏的鞦韆上坐着,夜晚的風依舊凜冽,將她混沌的思緒吹的清明瞭些。
仰起頭,繁星點點,在初春能夠看到這麼多的星星,實在是不容易。
看的累了,她起身去了花房。
秦宅的花房裏有她喜歡的鬱金香,各種顏色,唯獨少了黑色。
她也能夠秦宅的花房裏添置上黑色鬱金香,可黑色鬱金香對她來說有特殊的意義,不願再多。
花房的花有人精心的侍弄着,開的招搖而曳豔,她慢慢的走在其中,光影灑下來,她便有一部分處在陰影當中。
手機響起,在寂靜的花房內顯得格外的突兀。
是霍霆琛,再看時間,馬上就是十二點。
嚮往靜靜的看着屏幕,等到電話要自動掛斷的時候,才接了起來。
“在做什麼,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霍霆琛依舊低沉醇厚且具有磁性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他似乎是在走路,說話間還有隱約的風聲傳來。
“在花房。”想玩把手機開擴音放到一邊,然後蹲下身子折了一束鬱金香花在手上把玩着。
“這麼晚了還在花房?”霍霆琛的聲音在花房縈繞着。
“嗯,有點睡不着,就來花房看看。”
看了眼一邊的畫架,向晚略有些遺憾的收回了目光,她現在心情有些起伏,靜不下心來,實在是不適合畫畫。
“你有心事?”他問。
向晚手上的動作一頓,她表現的有這麼明顯嗎?
隔着電話也能夠察覺出來她有心事。
“沒有啊。”她嘴硬。
“向晚。”他聲音低低的,“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我都說了沒有!”她將手上的鬱金香使勁的甩了甩,葉子飄然而落。
說完之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衝着霍霆琛發火了。
誰知電話那邊的霍霆琛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低低的笑了起來,音色撩人,“向晚,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做欲蓋彌彰。”
向晚氣哼哼的把手上鬱金香的花瓣揪下來一片,心情卻似乎疏朗了些許。
“向晚,因爲什麼事惹得你不開心了?”他極有耐心的又問了一次。
“沒有,真的沒有,就是半夜睡不着,來花房裏看看而已。”
“向晚,如果你再不說的話,我直接到秦宅去問你。”
“別!”向晚拿起手機,關掉擴音,放在耳邊,“我說就是了。”
“我聽着。”
向晚把下午拿出來與秦老說的那一套對着霍霆琛再說了一次。
“下午外公已經和我說過,這是因爲你的關係,所以他們纔會找上門來,助理告訴我,這是很好的機會,可我並不想讓蘇氏集團變成多麼大的公司,只要維持現狀就好。”
霍霆琛在電話那邊輕輕的笑了起來,“傻向晚,就算你什麼都沒有,我也會養你的。”
他擰開門,進了房間,在沙發上靠着,神色格外的愜意,雙腿交疊,一派閒適悠然,沖淡了他眉宇間的疲憊。
“那個,我突然覺得有些困了,要不然就掛了吧?”
向晚轉身離開花房,那束被她折掉的鬱金香握在手裏。
她雖然說着要掛斷,可手機卻依舊放在耳邊。
也不知道在期待些什麼。
向晚輕輕的應了一聲,慢慢的走着。
院子裏有燈,可到底深夜了,寒風吹來,讓向晚打了個哆嗦。
她就這樣一步一步的走着,靜靜的聽着電話那邊霍霆琛規律而細微的呼吸聲。
“對了,這幾天外面不太平,能不出門就別出門。”
向晚搭在門把手上的動作一頓,心猛地沉了下來。
霍霆琛他,這是什麼意思?
“爲什麼?”
“這幾天你乖乖呆在家裏,哪裏都不要去,過幾天我會和你解釋到底因爲什麼。”他頓了頓,又道,“就算是要出去,也最好帶兩個保鏢,我派幾個保鏢到秦宅去?”
“不用了,外公有保鏢。”
而且外公的保鏢是訓練有素的退役特種兵,身手自然不會差。
就連經常去接她的司機,也是從軍隊裏退下來的,出去之後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就來外公這裏做司機了。
“那你記着我的話。”
如果他們倆面對面的話,霍霆琛能夠看到向晚面無表情,慢慢的推開了自己的房門。
“好吧,我出門會帶着保鏢的。”
霍霆琛敏感的察覺到向晚聲音有點低落,“明天早上過來嗎?景安應該很想你。”
“不了,今天睡得晚,明天可能起的不會那麼早。”
掛了電話,向晚呆呆的坐了一會兒,才洗澡上牀。
如同料想中一樣,又是輾轉反側,迷迷糊糊睡着後夢境迷濛,醒來時只覺得心跳的厲害,卻半點都想不起夢中的場景。
洗漱的時候看着鏡中的自己,向晚突然笑了起來,她是怎麼了,無憑無據的,居然就這般的猶疑徘徊。
三人成虎,她之前深受其害,更應該明白其中道理纔是!
想通了,心情也就開朗了許多,不管什麼事,都不能夠聽信別人的片面之詞,即使已經有好幾個人說過。
晚飯時分,她坐車到了瑞安醫院。
她沒有專門去找任何人,而是在園子裏坐下,四周大都是病人,也有照顧他們的家屬或者護工。
天漸漸的暗沉下去,路燈亮了起來,也許因爲是醫院的緣故,平白多了幾分陰森。
“你來了。”沈喬薇放下手上的湯,衝着霍霆琛笑了起來。
這些天霍霆琛總是會隔三差五的過來看她,雖然每次兩人都說不了幾句話。
沈喬薇相當的瞭解他,知道如果不是對一個人上心的話,是絕對不可能來看他好幾次了。
心中炙熱燃燒了起來,目光卻依舊是溫和脆弱的。
她氣色比剛醒來的時候要好了許多,許是因爲剛剛在喫飯的緣故,臉上多了幾抹紅暈,更加惹人憐惜。
霍霆琛眸中一片平靜無波,頭頂光線在他棱角分明臉上投下了一片灰色剪影,他通身都散發着卓爾不羣的矜貴氣質,薄脣輕啓,“喫的挺多。”
沈喬薇,“……”
她看向面前的飯菜,覺得是有點多了,面色一紅,她最近恢復的很好,胃口自然也好,再加上中午喫的少,晚上就難免喫的多了一些。
“霆琛,你現在還好嗎?”
“顯而易見。”
沈喬薇一噎,“霆琛,陪我到外面走走吧?”
在外面走走,兩人應該能聊的更好一些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尷尬。
霍霆琛沒答,只是看着她,狹長的眸底有暗光浮動。
他這樣的目光看的沈喬薇渾身不自在,好是自己的小心思被看清,在她想要開口說不去了之前,霍霆琛終於點頭答應。
“走吧。”
沈喬薇看了眼身上的病服,猶豫着想要換下,可怕霍霆琛生氣,她咬咬脣,直接這樣下去了。
徐青識相的沒有跟去,饒是他跟了霍霆琛許多年,可也猜不透現在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天已經徹底的黑下來,沈喬薇和霍霆琛兩人走着,始終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每當沈喬薇想要靠一點過去,他都會拉開距離。
沈喬薇目光微暗,隨即又閃動光芒,離開霍霆琛的這幾年,她總算是想明白了,什麼都不要緊,只有權勢和錢纔是最重要的。
想到當初那個固執的自己,實在是愚蠢得有些可笑,現在的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她了。
可她心中還是抱着一點奢望,希望他還沒有放下當初他們之間的感情。
這樣,她就能脫離沈家那個魔窟了。
“霆琛,你還記得之前嗎,我生病了,你推着我……”她試圖用以前的回憶喚醒霍霆琛的記憶。
“你下來,就是爲了說這些廢話的嗎?”
霍霆琛絲毫不領情,聲音帶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