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她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我讓她回去就是。”蘇銘頗有深意的看了沈喬薇一眼,心中更升起幾分警惕。
悄無聲息的摸到霍霆琛的病房,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只是擔心霆琛,想要來看一看而已,既然他已經醒了,那我就回去了。”
她很懂得進退,依依不捨的看了霍霆琛幾眼,見到他目光完全沒有落到他身上,不由得有些失落。
蘇銘進來不久,唐棠也趕來了。
“你總算是醒了!”這兩天的焦頭爛額,讓他添了一分憔悴。
“辛苦了。”
“說這些幹什麼,我們是兄弟,總該相互幫襯。”
“最近幾天情況如何?”霍霆琛半靠在牀上,略微蒼白的面色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
唐棠和蘇銘對視一眼,“想必很多情況你也都已經猜到了,和你想象中的一樣糟糕,因爲今天你並未到場,所以威信下滑,至少有一半的人都對你產生了質疑,而你現在的身子,是絕對沒有辦法撐上那麼久的。”
“嗯,我知道。”霍霆琛神色非常平靜,“向晚呢,沒事吧?”
唐棠面上涌上一絲憤怒,蘇銘沉默不語。
“怎麼回事?”
唐棠也知道瞞不住他,索性一五一十的全部和盤托出。
“去把徐青叫來。”
“叫他來幹什麼?”
“我覺得這件事不對勁,讓他仔細查一下。”
向晚在家呆了一整天,期間將電話卡拔掉,只開社交軟件聯繫景安,直到霍威找了過來。
霍威臉色很難看,見到向晚,還冷哼了一聲,似是極爲不待見她。
不過想來也是,之前見面的確很不愉快,他不喜歡向晚,向晚同樣也不喜歡他。
連她和霍霆琛的訂婚宴霍威都沒有出現過,不知道爲什麼這時候又來了,向她示威?
她下樓的時候,老爺子已經和霍威來來回回的過了好幾次招了。
空氣中都能夠感覺得到他們倆散發出來的硝煙味道。
向晚走過去,淡淡的衝着霍威點了點頭,心中猜測他今天來這裏的目的。
“蘇小姐看起來還真是悠閒,只是不知道霆琛看到了心中是什麼滋味,他身受重傷,躺在醫院裏,行動不便不說,還失去了唾手可得的權勢!”
向晚端起茶杯,氤氳的水汽雲遮霧罩,將她清媚的臉半遮掩起來,有那麼一瞬間,霍威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霍先生說笑了,他雖然在醫院,可有那麼多醫生護士看着,比我有用多了。”
“上次見面,只以爲蘇小姐是個不知尊老的人,可這次見面,才知道原來蘇小姐竟如此不知感恩!”
“我家向晚對於該尊敬的人自然會尊敬,可對於那些倚老賣老的人可是半點不會看在眼裏!”老爺子冷哼一聲,向晚很少見到的殺伐之氣滿眼開來,也成功的讓霍威心中一凜。
他怎麼忘了,這位老爺子,以前也是響噹噹的人物,只是退隱良久,久到他已經有些忘了當初這位老爺子的威名。
可霍威也是久居高位,很少對人低頭,更何況是在他一向看不起的蘇向晚面前衝她外公低頭。
他沒有說話,向晚看着手上的茶水,眸中有情緒細微的起落。
霍霆琛……
“我能不能和蘇小姐單獨談幾句?”霍威道。
“不行!若是別人還好說,你,我信不過!”
“秦老!”霍威表情染上怒色,“我只是想和蘇小姐說一說霆琛的事情,我身爲霆琛的親生父親,難道這點權利都沒有了嗎!”
“哼,若是你好好和我說,我還會答應,可你現在這個態度,讓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你不會對向晚說出什麼好聽的話!”
“好話是沒有,霆琛被她毀成這樣,還想讓我說出什麼好聽話?絕對不可能!”
老爺子嗤笑一聲,“你這話說錯了吧,我們向晚在這些事上純粹只是個受害者而已,如果真要怪的話也要去怪你之前爲霆琛挑選的前妻!白家是什麼好東西?我告訴你,白家不出三年,絕對會破落!”
霍威眼角一跳,白家他多少也知道,雖然看着風平浪靜,可前段時間那般竭盡所能的想要攀附上霍霆琛,除了有他的允許之外,還因爲白家已經開始從內裏腐爛。
白振山也清楚的知道這些,所以急於爲白家找個強大的靠山。
向晚皺着眉頭,從他們倆的話語裏多少聽出來了一些不對勁。
“白家會不會破落,和秦老爺子沒什麼關係吧。”
“是沒關係。”老爺子冷笑兩聲,話語裏未說完的意思,全都藏在了這兩聲冷笑裏。
向晚看了眼外公,面露猶疑。
“去吧。”一反常態的是,老爺子並不像之前一樣態度強硬,反而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主動讓向晚和他出去,“就在院子裏走走,不要走太遠。”
向晚點了點頭,說實在的,如果霍威約她去他指定的地方的話,向晚十有八九都會腦中閃過懷疑。
畢竟霍威對她的不友好與對白楚的友好相比起來,對比略有些強烈。
畢竟,她聽說當初白楚之所以會嫁給霍霆琛,大半都是因爲霍威的緣故。
“蘇小姐想必也知道霆琛受傷的消息吧,那你知不知道他這傷是爲誰而受的?”
到了院子裏,他也沒有和向晚繞彎子,說話直接了當。
“因爲我?”向晚勾了勾脣角,面色平靜無波,她不是傻的,多少也猜測到了一些。
“實在是沒有想到蘇小姐得知有個男人爲了你身受重傷,居然還能夠如此的淡定。”
霍威嘴角嘲諷味道十足,滿身的強勢迸發而出,好在向晚和身居高位的人也呆習慣了,對於這樣的威勢並沒有幾分懼怕。
他和霍霆琛比起來,少了幾分清冷華貴,卻多了幾分威勢外露。
身在高位,他已經習慣用鼻孔看人,可霍霆琛不一樣,他是從骨子裏散發出的清貴,讓人從內心仰望。
“那你知不知道他爲你失去了什麼?他本來有很大的可能性得到總統的位置!”
向晚皺了皺眉,總統?
“但是現在就是因爲你,因爲你全毀了,現在我只希望你行行好,放過他吧,如果繼續和你在一起的話,他一輩子都會被你毀了!”
字字如刀鋒,四周的微風宛若一張細密的網,從身體穿過,冷意可入肌骨。
可在霍威面前,她不想讓自己的脆弱被他看見。
“霍先生。”向晚擡了擡下巴,不卑不亢,瑩白的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更顯白皙,精緻的眉眼更顯清媚。
“這次白楚綁架我,若說罪魁禍首的話,那應該也是白楚吧,如果她不生事的話,事情怎麼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她搖了搖頭,滿臉的惋惜,還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霍先生居然還有強行讓人背鍋的喜好,把事情推在一個受害者身上,實在是佩服。”
“霍先生,還有什麼其他的話要和我說嗎?若是沒有的話,那我要去忙了。”
向晚眸中微冷,看向尤爲冷厲怒火繚繞的霍威。
他散發出來的威壓,她似乎一點不在意。
反正都已經撕破臉,她也不想去討好霍威,服軟極有可能得到的也只是他的奚落和鄙夷罷了。
霍威臉色越發不好,向晚心情卻詭異的好上了一分。
果然麼,這就是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我告訴你,只要我這個霍霆琛的父親在一天,就絕對不會允許你嫁給他!”
他拂袖而去,心中卻在思量,白家是不中用了,需要再找個強力的家族後盾纔行。
至於蘇向晚,他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裏,以利益做交換,他就不信霍霆琛會不妥協。
從外公那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過後,向晚把自己關在屋裏大半天的時間。
外公的話與霍威說的話交融疊錯,她閉上眼,無助的抱住了腦袋,她想要發泄,更想要逃避。
電話響起,是唐棠。
一個小時後,向晚坐在茶館,等待唐棠的到來。
讓他驚訝的是,來的人不是唐棠,而是蘇銘。
“蘇小姐。”他衝着向晚淡淡的勾了勾脣角。
坐下後,兩人一陣詭異的沉默。
“蘇小姐想必也知道我今天約你出來是想要說什麼。”
向晚沉默,她能猜到幾分,可也不敢確定。
“我便長話短說了。”
無非是霍霆琛狠狠的跌入谷底,他的競爭對手威望大增,再加上霍霆琛以前的‘把柄’被人挖出來,更是雪上加霜。
“他爲了救沈喬薇,受了這麼重的傷……”蘇銘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向晚的指甲猛地陷進肉裏,“你是說,他是爲沈喬薇受的傷?”
蘇銘垂眸,掩飾眸中細微的顫動,“算是吧,沈喬薇被人威脅,他追尋而去,也是不巧,遇到一夥亡命之徒。”
包廂內並不冷,甚至有暖風拂過,吹動掛在牆上裝飾用的柳葉,春意繚繞。
可向晚卻覺得,很冷很冷,冷徹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