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心無可測 >六十五章 凌晨
    凌晨十二點三十七!

    一個黑影圍着坐落於警局後院角落裏的小招待所轉了好幾圈,忽然像猴一樣,竄上一棵樹,沒了聲息。

    招待所平時僅用於接待自己人,幾乎無人入住也幾乎無人看守,只有一個小警員,基本上誰新來的誰來這兒上一陣兒班。

    警員小米,再有一星期就可以正式去支隊報到,據說是那個實習的唐俊生來換他,關上大門剛趴桌子上眯瞪一會,電話鈴響起。

    “喂?謝紅姐,你不回來睡覺?”小米一聽是謝紅那個女魔頭打來的,瞬間睡意全無。謝紅估計是在罵他,聽這接電話的聲音感覺跟剛被人太監一樣,“是是是,我聽錯了,好好我不鎖門,你十分鐘就到?好好,好嘞。”

    掛上電話,小米揉揉眼睛,打個哈氣,伸個懶腰,舒展一下筋骨,擡眼看看時間十二點剛過四十。外面風不小,樹影在門口暗黃的燈光下隨着風晃來晃去,好像有人在來回跑動,小米不由得渾身一哆嗦。

    “幸好還有一星期就換人了,這大半夜的凍死人了。”小米看了一會沒發現謝紅人影,從櫃子裏拿出一牀薄被子,給自己搭上,拿出手機邊扒拉邊等。

    “小米?小米?”一隻手伸了過來,在小米肩膀上使勁捏着晃着。

    “啊?”小米睜開眼睛一看,笑道,“謝紅姐啊,你……”

    “你什麼你?我問你,我帶來的那丫頭人呢?”謝紅狂暴地打斷了小米,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用力抓住小米的肩膀問,小米被抓的齜牙咧嘴直叫喚。

    “什麼丫頭?”小米這傢伙腦子一下短路了。

    “我早上帶來讓你給關照一下的那個姑娘!人呢?”謝紅急得就要給他一拳,那眼神能把人吃了!

    “哎呀謝紅姐,人一直在啊,根本沒有下來過,中間你打電話來讓送點飯上去,她都沒開門,拉開一條縫拿進去的,門上還拴着防盜鏈。”小米努力掙脫謝紅的鉗制,坐直了揉着肩膀皺着眉。

    “你自己去看看,人還在嗎?”謝紅掏出電話憤憤看着小米,“喂,施隊,出事了!楊巧不見了。”

    “什麼?”解剖室裏正在補充水分的施南學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大喊一聲。與此同時坐對面那人發出一聲痛苦地嚎叫,起身衝出房間直奔廁所而去。

    “你等着,我馬上到。”施南學掛上電話回神一看,剛坐對面跟自己說話的錢程不見了,豐越正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想到剛纔一口水全噴錢程臉上的情景,苦笑道,“楊巧丟了!”

    “丟了?”豐越看看時間,凌晨十二點三刻。

    “謝紅說她回去的時候楊巧不在,值班員小米在睡覺,房間門是用鑰匙打開的……”施南學此刻痛苦意識到警局內部黑鬼問題已經嚴重到令人恐怖的地步!若不能及時清理,恐怕還要出大事。警局裏人都能丟,這要傳到外界不要讓人笑掉大牙?兩道劍眉緊緊鎖在一起,佈滿血絲的眼睛透着深深的疲憊,太匪夷所思了這一樁樁事情……

    “邊走邊說。”豐越拿上外套穿上,順手將椅背上施南學的外套衣服遞給他。

    “謝謝。”施南學感激地點點頭。

    “你們去哪裏?”錢程洗完臉回來見他倆急着往外走。

    “世界不太平啊,剛纔謝紅來電話說楊巧丟了。”施南學話沒說完人已經跑遠了。豐越跟錢程淺笑笑:“你跟小梁先睡會吧,過會劉冬青他們回來還在這裏集合開會。”

    “沒事,你們去吧。”錢程揮揮手心想,你們還是先擔心自己吧。

    初冬的夜晚,寒氣逼人,一頭扎進夜的懷抱,豐越跟施南學都沒忍住,肌肉瞬間緊縮,兩人相互看看都沒說話,不約而同苦笑笑抱胸縮着脖子前進。

    整個警局大院裏,只有刑偵支隊的小樓裏有燈光,途徑此地心急火燎的施南學卻不想知道里面都有誰在加班,他只想知道是誰帶走了楊巧?豐越追了過來,擡眼看了看,他警覺的發現會議室和施南學辦公室的燈光都亮着。奇怪!平時施南學幾乎不去自己辦公室坐着,這大半夜的是誰在裏面?

    “施隊!”豐越叫住前面疾步的施南學。

    “啊?”施南學並未停下腳步,只放慢了一些,扭頭看着豐越,“咋了?”

    “諾。”豐越往小樓亮光的地方努努嘴。

    “我的?”施南學停下腳步數了數小樓亮了幾盞燈,忽然發現自己的窗戶口也透着亮。

    “你先去謝紅那兒,我上去看看。”豐越拿出手機,跟施南學點點頭,轉身扎進小樓。

    施南學沒有阻止他,轉身往招待所跑來,這麼一鬧忽然不覺得冷了,看看四周風也變小了不少。四五分鐘後就看見謝紅正站在招待所門口揪着小米教訓,小米因爲犯了錯苦着臉不說話。

    “好了!說那麼多有用嗎?”施南學推開門一個大步跨了進去。

    “施隊,你來的正好!我剛纔進來一看小米睡的跟死豬一樣,我就自己上去了。結果發現門沒鎖楊巧根本不在屋裏,我這纔下來叫醒他,這是睡成什麼樣了?我喊了半天才醒。”謝紅氣的又給小米腦袋上敲了一下,施南學瞪了她一眼才老實收回手。

    “小米,你沒看見任何人進出?”施南學繞到吧檯後面看看,那臺基本不起作用的筆記本還在滋滋作響。

    施南學四處轉轉後轉身上了樓,謝紅趕緊跟了上去,小米怯生生跟在最後。三樓最裏面那間,施南學輕輕一推門就開了,他回頭看看謝紅問:“你沒鎖門?”

    “我哪顧得上?”謝紅嘟囔着搶在施南學前面擠了進去,“我剛纔來的時候發現門沒鎖,所以……啊!隊長別動!”

    剛進去謝紅跟被定住一樣,舉起手做停止動作,大喊:“隊長別進來!”

    施南學本能一個急剎車頓住了,可憐的小米一頭栽他後背,後退幾步捂着臉問:“咋了咋了?”

    “隊長,通知錢程吧。”謝紅站在門口沒有繼續往裏面走,聲音裏流露出疲憊和不確定,“怎麼會這樣?我剛纔上來的時候這裏根本沒人,怎麼會?怎麼會?”

    “你這丫頭邊上去!”施南學急了,一把拉開謝紅扔到後面去了,看見眼前的景象他也呆了呆,足有一分鐘時間纔拿出手機撥了出去。

    十分鐘不到,錢程和小梁提着工具箱跑了進來。小米壯着膽上前看了看,回頭趴在牆角吐了起來。謝紅呆呆坐在地上,臉上說不清是自責還是難過,從沒在衆人面前流過眼淚,此刻卻有了想要找個肩膀好好哭一場的衝動,她抱着膝將頭深深埋了起來。

    施南學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夜裏一點零五分。豐越那邊不知道發現什麼沒有,這裏又出事了,真是焦頭爛額啊!

    “局長,出事了!”冷靜下來,施南學給楊建華打了電話彙報情況,“眼下形勢十分不利,敵人似乎步步爲營,每次有點眉目就先我們一步下手!這該如何是好?局裏我還能信誰?”

    楊建華聽出施南學話裏的落寞,安慰幾句就掛了,他也要向上級彙報,看看時間,一點十分!他拿起電話卻又愣了,不知該向誰彙報。豐越十點多給他發了個加密信息,通知他大魚應該是隱藏在更高一層,提醒他小心,他發回信息想進一步問問卻一直也沒等到迴音。

    屋外的風伴着黑夜,唱的正歡,屋內的人,抱着電話眉頭緊鎖。憤怒與悲哀兩種情緒一起涌了上來。回顧自己一生,剛正不阿一腔熱血全部獻給了公安事業,誰能想到即將退休居然在自己管轄範圍內發生如此駭人聽聞的大事件,新中國成立以來這樣大面積井噴式黑警事件真是聞所未聞!看來,晚節不保是板上釘釘了!

    思考再三,楊建華索性扔下電話,走到窗前憤怒地罵道:“道非道,道亦道,就看誰更老道!去他媽的上級彙報,老子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我老楊戰功無數,什麼時候怕過這些?既然你們都是怕見陽光,那我就要將你們一個個都揪出來曬曬!”

    窗外的夜空,似乎在醞釀冬的初雪,看不見一粒星辰,漫天的黑紗將天空遮住。遠處的路燈下,樹影燈影匆匆忙忙被風帶去飄來。更遠處的樓宇之上,閃爍着巨大廣告燈箱,節能燈的炫白毫無壓力擊敗了所有黃色路燈,將漆黑的大樓染成慘淡的銀白。

    楊建華久久站在窗前,身影投射在窗戶上,看起來是那麼孤單。夜,顏色更深了。

    “嗡嗡……”桌上的手機屏幕一閃一閃亮了起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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