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南宋豪俠圖 >第十二回:再遇公子
    方莫自小在深山長大,對於花花世界一無所知,同樣也一無所戀。而修習內功講求得最是心無外物,不想恰巧倒與方莫心境甚合。一年苦功,方莫便將“天海訣”內功習得頗有小成,單手亦可劈開小臂粗細木棍,距三人中內功最弱的徐小寒相差已是不遠,三人看罷甚感心喜。

    這一日清早剛起身,三人便將方莫叫至院中,要考較一下半年所習的招式武學,方莫心下自是忐忑不安,緊張得連連搓手。

    譚金剛見狀哈哈大笑道:“你這臭小子,一年前什麼都不會就敢與那插花虎孫大鵬五人對敵,怎麼學了一年武功反倒膽子越學越小,和自家人都害起怕來”徐小寒聽罷也是“格格”直笑,花枝亂顫。

    謝文廣素來無言,也不多說,操起大魚竿行至方莫對面,冷冷問道:“莫兒,你用什麼兵刃”方莫內心向來懼怕這位不苟言笑的大師父,見其第一個下場,竟嚇得結巴起來道:“那那就用二師父的長長笛吧”

    譚金剛笑着將腰間長笛拋給方莫,言道:“莫兒,你無需害怕,其實你大師父最是疼你,每天都叮囑你三師父多買些肉食給你喫”謝文廣瘦臉刷的一紅,轉瞬即逝,轉頭對譚金剛怒喝道:“哪用得你如此多嘴”沒想到譚金剛絲毫不懼,竟調笑起來道:“哎呦,三師妹,你看這大師兄竟然也會害起臊來,我怕是今早起得猛了,還沒睡醒。”徐小寒聽罷更是笑得連前仰後合。

    方莫雖聽三位師父開起了玩笑,但言語中卻是處處透露着對自己關愛之情,心下一暖,倒是緊張感頓消,正色對謝文廣道:“大師父,請出招吧。”

    謝文廣也不搭言,左步向前,一招“大霧漫天”猛然揮出,杆影層層疊疊如一團黑雲向方莫頭頂壓來,端的是氣勢十足。

    方莫平日甚爲刻苦用功,對於招式爛熟於胸,情知這招“大霧漫天”乃是虛招,行至中途必然化爲“鐵索橫江”攔腰打來。因此方莫也不加格架,只待變招瞬間想用長笛突施一手“秋風穿林”直擊大師父手腕,必然會打個措手不及。

    心下剛打定主意,卻萬萬未料得謝文廣並未變招,這“大霧漫天”直使到了底,方莫心中大駭但再想動轉已是不及,大魚竿頭結結實實的拍中右肩,手中長笛再也拿捏不住,“嘡啷”一聲掉落地上。

    這一場結束得甚爲突兀,倒似方莫一動不動被嚇呆了,竟連謝文廣的一招都接不下。謝文廣氣得將大魚竿使勁往地下一摔,怒罵一聲道:“無用的東西”轉身“騰、騰、騰”幾步走回自己屋內,狠狠的將門摔上。

    此時譚金剛與徐小寒方緩過神來,兩人趕忙跑至方莫身前觀看,卻見方莫肩頭雖是腫起一塊,但並未傷及筋骨,知是大師兄手下留情,卻也心疼不已。

    徐小寒壓低聲音對方莫埋怨道:“你這孩子也是不曉事,大師父辛辛苦苦教你兩月有餘,這期間他說過的話比往日一年加起來都多,想是對你期望甚高,你雖是定然不能取勝,可怎生竟連一招都擋不得”

    方莫聽徐小寒說完,心下更是委屈,緊閉雙脣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譚金剛卻是情知大師兄心疼方莫,此時必然在屋中偷看,遂提高了嗓門,吼道:“哎呀你這傻小子,你使不慣我的長笛你倒是早說啊既然你大魚竿耍得最好,適才和你大師父動手時討來便是你大師父就算空手也不是你能傷得了的你沒來由的心疼他作甚來來來,你和二師父過過手就用你大師父的魚竿”

    說罷譚金剛從地上撿起了長笛拉開架勢,方莫聽罷情知二師父這話是說給屋內的大師父聽,但心下也是暗暗不服,操手撿起大魚竿穩了穩心神,沉聲言道:“二師父,請動手吧”徐小寒飛身跳出場外,心中暗自替方莫鼓勁。

    譚金剛見方莫已穩住了陣腳,大喝一聲道:“莫兒,看我這招大江東去”隨着喊聲長笛掛帶呼嘯聲向方莫左肩橫着砸來。

    譚金剛怕方莫接不住,竟連招數名稱都提前喊了出來。方莫請知地脈道不同於天機道,講求得最是紮實厚重,沒有虛招,遂豎起魚竿全力向長笛架去。

    而譚金剛此刻打定的主意卻是自己先發招引動戰局,待方莫回招時自己便只是防守,待行個幾十招後大師兄見魚竿使得精妙必然高興。遂見得方莫舉竿招架也就不再砸去,撤手橫笛只待方莫來攻。

    而方莫卻未料想二師父竟也會發虛招,全力格去並未格到,一時之間挺着大魚竿也是兀自發愣,一動不動,兩個人就這樣面面相觀呆立半晌。最後氣得譚金剛大罵一聲道:“傻小子,你倒是發招啊你舉着那勞什子魚竿一動不動卻是做甚”遂也恨恨然一跺腳推門走回自己屋內。

    此時院中只剩下徐小寒和方莫二人,徐小寒想安慰幾句,卻實在不知該從何說起,她再考較也自是無用。雖情知是三人所教有誤,並非方莫之過,但自己卻也實是無力更改,拍了拍方莫肩膀,輕輕長嘆一聲也徑自回房,院中只留下方莫一人站在原地呆立無言。

    自此以後幾月,三人合力用心教導,方莫也是拼命苦學,奈何欲速則不達,且三人陣法實是一人無法使得,方莫反而越練越退步,較之當初尚爲不如,這三人見狀也是無計可施,空自嘆息。

    這一日到了中秋佳節夜晚,一輪圓月高掛天空,如銀盤相似照遍神州大地。

    方莫待聽得城內熙熙攘攘人聲散去,又見得三位師父在房中皆已吹燈睡去,方纔輕手輕腳走入院中,又獨自下起苦工來。

    此時夜闌人靜,方莫沉下心來暗自琢磨,既然三位師父的招數一人無法貫穿起來,那莫不如將這些招數分別練熟,待到下次師父再考較時,自己便把勝兒的“五穀輪迴式”加進去,見招拆招,見式拆式,用得什麼便使得什麼,管他是虛是實,想是定能抵擋一陣。

    又回想起那日大師父使出“大霧漫天”,這招起手時定然左手壓桿身,右手握竿尾,雙臂擡起才能揮出,若是在這個當口自己拿長笛使出一招“指點江山”,那不論大師父此招是實是虛,也定然叫他回身自救。若大師父想救,必然需側身壓竿而擋,我若此時使出三師父的“腳踏青雲”,轉至大師父身後,再使出二師父的“霸王開山”,怕是大師父就實難抵擋。

    方莫把“五穀輪迴式”加進三位師父招法中後竟似推開了一扇大門,頓覺驚喜連連,想着想着手上腳下也跟着動了起來,一會兒擡拳踢腿,一會又站定沉思,不覺間已入了深夜。

    方莫正在自顧自的練着,卻猛聽得牆頭之上有人“格格”的笑了起來,聲音雖小但在這夜深人靜之時卻顯得分外清晰,頓時嚇得方莫一下子從招式中回過神來,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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