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裏,林雨霏安靜的看着路邊飛馳而過的景色。
林雨霏知道子期的艱難,知道子期心中的壓力與渴望。難道所有的幸福都是這樣飛馳而去的嗎?
“子期家裏是怎麼回事?”鄭嘉勳好奇地問。
“子期的父親是家裏的老大,爲了幫助父母照顧其他兄弟,他放棄了上學的機會,留在家裏幫助父母做飯,照顧這個大家庭。後來子期的母親失業了,爲了給子期一個相對好的生活條件,而且能隨時照顧臥牀已久的奶奶,從子期小學五年級開始,他的爸爸就帶着一家人投奔奶奶爺爺。子期的奶奶死後,子期的爺爺和他的叔叔就想辦法攆子期一家人走。”
“我看子期的爸媽都是很單純簡單的人。”鄭嘉勳說着,停車停在路邊。
“所以纔會被她的叔叔欺負。”
“你們沒想過把他們接出來嗎?你們不是好朋友嗎?畢竟按你們林家的經濟實力,這應該不是個問題。”
“子期和她父母不同意。子期說要靠自己的努力給自己的父母好的生活”林雨霏想了想,接着說“所以子期很辛苦,她也值得過上更好的生活。”
鄭嘉勳笑了笑,繼續往市裏開。
俗話說,25歲前,別人對待你父母的態度取決於你父母本身,而當你25歲之後,別人對待你父母的態度則取決於你。
這句話,似乎,很有道理。
25歲前,我們可以幼稚,可以彷徨,我們可以肆無忌憚的揮霍青春的資本。因爲此時我們的父母仍還年輕,仍有能力替我們扛下世界上的所有冷箭誹謗。可25歲以後,父母頭髮已經漸漸被歲月染白,他們的肩膀也被時光磨平了尖銳的棱角。那時,世界上所有的惡意都需要我們來扛起。
親情的輪迴,似乎就是責任的循環。父母未老時,他們替我們擔着世界賦予我們的使命和責任,替我們抗下叛逆期年少輕狂的代價。而當他們滿頭白髮之時,我們則需要替他們抗下前路所有的風雪,讓他們能生活在溫暖的夕陽下。
此時,在世界的那一頭,在美國的一個農家小院中,林昊在和嚴嘉和老爺子喝着茶聊着天。
嚴嘉和是d市的名譽市長,嘉和國際的董事長,也是林氏集團的股東之一。他是整個d市乃至於全球的食品行業響噹噹的大人物。
“轉眼間,當初的小豆子都長這麼大了!”嚴嘉和慈祥的看着林昊,笑着說。
“在我小的時候我的父母就總和我說,嚴叔叔是他們最好的朋友,無論是在生意上還是生活上。”林昊說着將溫好的茶送到嚴嘉和麪前。
“當年你的父親剛創立公司的時候真的是吃了很多苦,之所以有現在的鄭氏集團,完全是你父母每天辛辛苦苦苦撐下來的。”
在林昊的腦海中,他能想到父母爲了林氏廢寢忘食而拿下生意時喜悅,也能想象到寂寞寒夜裏父母守在辦公室爲了一份報表低頭沉思的堅持。
“只能說你的父母太善良,不適合商場這個大染缸。”嚴嘉和說着,搖着頭。
“嚴叔叔,我也不想繞彎子,我想知道從林氏集團開始出現質量問題到我母親出事,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林昊問。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一開始林氏集團內部出現了經濟問題,而且旗下的母嬰產品也多次曝光出現質量問題。這些問題導致了客戶紛紛退單。這時候作爲當時四世gp集團的法人,鍾傑暉收購了公司百分五的股份。後來慢慢的,鍾傑暉手裏的股份逐漸增持,就爆出了你父親爲了提高公司效益行賄的傳聞。雖然後來這些被證實是誤傳,但是你父親心臟病突發,後面的事情你應該都記得了。”
“出現了什麼經濟問題?”林昊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激動,聲音有些跑偏。
“具體問題我也不太清楚,因爲我不是林氏的員工。所以有些事情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以前的固定用戶很多都在一週間終止了和林氏的合作。”
林昊沉默的看着這天空。他好像在想什麼,又好像只是是在專心的看着這異國的天。從見到林昊,嚴嘉和就知道他來的目的,在林昊的身上,嚴嘉和看到了不同於他父親的果敢與堅硬。
曾經,多麼殘忍的一個詞,我們看不到,摸不到,只能憑藉自己的臆想探知那時的所見,所聞,所想。
“嚴叔叔,您聽我父母說過一個叫李海斌的人嗎?”林昊指着手機中的照片問。
“聽過啊,他是你父親比較看中的一位老員工。怎麼突然問這個人?”
“你知道有關他的其他事情嗎?任何事情都可以。”
“你父親沒和我說太多。”嚴嘉和忖量了一番,接着說“不過你父母死後,我私下調查過李海斌,你父母死的那一年,李海斌的母親患重病臥牀需要高額的手術費。我當時也託人調查了李海斌那年所有收支明細,估計這些明細會讓你明白一些當年的事情。”說着,嚴嘉就從桌子隔層中取出一個厚厚的信封。
真相即將被揭開,而林昊也知道,所有的痛苦,所有過去的傷痛又將被揭開。
“如果真想一旦被揭開,你或許會更加痛苦。”
“我想搶回本來就屬於我們家的一切。”林昊不是不知道這條道路的艱辛,只是他知道一旦一開始,哪怕是傷痕累累,他也要掙出一條路,不爲自己爲了林雨霏,他也要堅持下去。
“你妹妹呢?我記得你還有一個妹妹是吧?”
“恩,她現在上大學了。等有機會我帶她來美國見您。”林昊笑着說。
“你們都平安就好,像我這個歲數,什麼事情都看開了,也不想爭不想搶什麼,只要健康的活着就好。”嚴嘉和勸說道。
“您會幫助我嗎?”
“如果真到那個地步,我自然會幫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