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從來沒有說過，他在邊關的事。
葉傾城也就不問，是不想觸動他心裏的隱情，勾起他對過去的感傷。
現在凌霄既然說了，她也就趁機問了。
“不太好。”
凌霄說，又低頭咬了一大口的包子，他的動作有點猛。
看上去，不像是在喫包子，到像是要在誰身上狠狠咬一口似得。
其實他不說，葉傾城也能想象得到。
因爲那些人是凌霄帶出來的，當他離開以後，自然不會像他在的時候一樣的待遇。
甚至，還會糟糕到極點。
這也是凌霄這麼長時間來，從來不曾說起過的原因吧。
他一定覺得他連累到了他的兄弟們，而他卻又無能爲力。
“等你有能力了，再盡你可能去做吧。”
葉傾城沒有安慰他說，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因爲那樣的安慰是蒼白的，是空洞，是最沒有安慰力的。
況且，她又不是凌霄，是不可能真正理解凌霄的。
自從穿越到這個時空以後，她心裏也牽掛着她在末世裏的隊友們，想念着她的一起戰鬥的夥伴異植們。
只是，她跟隊友們，跟夥伴們，不僅僅是隔着遙遠的距離，還隔着時間和空間。
想要跨越時間和空間，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而她，也不願意隊友們，夥伴們，也因爲某種事故而穿越，那樣她是不會開心的，哪怕遇見了。
“我會努力的。”
凌霄喫完一邊包子，用力的攥了一下。
是的，他會努力的，以前做不到，因爲他要跟所謂的病魔作鬥爭。
現在他卻看見了希望的曙光，是因爲……
他扭頭，就看到了正關切望着他的葉傾城，心裏一下子就變得熱乎乎的。
這是他媳婦兒，是他除了他娘以外，最親密的人。
也是他最信賴，可以互相依靠，互相扶持的人。
現在的他身體裏的毒素，已經清除了一大部分，而他也前所未有的感覺到了，自從中毒以後越來越衰敗的身體，又有了新的活力。
哪怕他現在身體裏還有一小半的毒素，但是，他卻不用再像以前那樣有太多的不甘和顧忌。
“要是你擔心邊關的兄弟們，等咱們到了縣上，就試着聯繫聯繫他們吧。”
葉傾城不會阻攔，凌霄聯絡過去的兄弟們的。
不是爲了他們自己，而是想讓凌霄能夠多知道知道邊關兄弟們的近況。
哪怕現在暫時還不能做什麼，也能多關注一點。
“嗯。”
凌霄點頭，拿着包子的手有些微的顫抖。
在他以爲永遠沒有這一天的時候，他卻真的等來了這一天，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來，喝口湯。”
等凌霄吃了兩個包子以後，葉傾城又給他倒了一碗雞蛋湯。
看着他喝了雞蛋湯，又催着他躺下:“你再睡會，等到了縣上，我會叫你起來的。”
“好。”
凌霄沒有拒絕，因爲他知道，他現在是無法跟他媳婦兒，換着趕牛車的。
因爲對他來說，趕牛車還太勉強了點。
要想不給他媳婦兒添麻煩，就要聽她的話。
葉傾城看他閉上眼，這纔出了牛車，手裏還拿着兩塊發糕，裏面夾了幾根辣條。
這一夜，她趕着牛車從鎮子路過的時候，停了一剎那。
卻沒有想着去看一看成嫂子她們，只是望着河堤碼頭的地方看了幾眼，然後又繼續趕路了。
這一路上，倒是安全的，並沒有什麼人攔路。
等她從牛車的車轅上，看到縣城的城門的時候，已然是天矇矇亮了。
伴隨着一天的到來，在從鎮上趕往縣上的路上，陸續的有了行人。
有的是步行，或三五作伴，或兩三人相約，說着話溜溜達達往縣上趕。
偶爾也有獨自一人，悶頭大步流星的往縣上小跑而來，一般背上都揹着一個大大的包袱啥的。
除了這些步行的人，也有牛車，以及馬車的加入。
牛車走的慢，馬車卻走得快，一眨眼就超過了她所駕馭的牛車，很快就看不見蹤影了。
不過，當她看到城牆，看到城門的時候，又看到了曾經超越他們的馬車。
不管是啥樣的馬車，在城門沒有開的時候，也要排隊等在門外。
哪怕是大戶人家的馬車，也不例外，頂多是這馬車排在最前面。
在這些馬車裏，有一輛馬車讓她多看了幾眼。
因爲這是一輛單獨的馬車，但是，馬車卻不是尋常富戶家能有的。
只是這一倆馬車裏，不知道做了什麼人，趕車的卻只是一個上了年紀的，頭戴壓得低低的斗笠，叫人看不到他的臉，只能看到他蒲扇似得大手。
看過了以後，葉傾城就沒有再過多的關注。
反正不管是什麼人，也不會跟她和凌霄有所交集的。
“到縣上了嗎？”
凌霄的聲音，從牛車裏傳出來。
葉傾城是說到了縣上，會叫醒他。
但是，一直到來到城門口，她都沒有去叫醒他。
而是，一直安靜的等着城門開，等着他自然醒。
“嗯，到縣上了，正等着城門開哪。”
葉傾城說，將身上的披風拽緊了。
這一見棉披風，還是李大娘連夜趕出來的。
卻也做了加工，好料都用在了裏面，表面卻是半舊不新的布料。
因爲要趁夜趕路，葉傾城也裹得十分的嚴實。要不是李大娘她們手巧，她能裹成一個球。
現在的她，看上去也就是顯得胖了那麼一點點，並不像一個球。
不然的話，一路上她在牛車外面，吹一路的風，早就被吹透了，也會被吹凍僵。
這會子，她的腳已然沒有了知覺，身上也是冷的，就連她的手指頭也是僵的。
好在，他們沒有等待太久。
城門開了，排隊進城的人，還有各種馬車，牛車陸續往裏面走過去。
曾經在裏，還有影視劇裏見過，而葉傾城也實實在在的經歷了，進城要交錢的事。
交了自家兩個人要交的錢，她這才趕着牛車進了縣裏。
因爲剛剛開了城門，縣裏的氣氛還有點冷情。
除了他們這些進城，或是趕早出城的人，幾乎還沒有其他人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