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死在這了嗎？”恍惚之中，他好似看到，有一個人影從對面過來，走到孟凡玉背後，突然掄起什麼東西，狠狠地砸下。
“撲通”一聲，孟凡玉摔倒在地，扼住劉出洋咽喉的手掌，也鬆開了力道。劉出洋就彷彿是一個窒息在深水區，突然被救上了水面的溺水者，劇烈地喘息了起來。氣流快速地通過喉嚨，讓他的嗓子發乾發癢，又急促地咳嗽了幾聲。
“謝……謝謝！”他半癱半坐在地面上，這纔看清楚，原來打昏孟凡玉，救下他之人，卻是那個一直以爲非常膽的茜。她拿着那把帶血木棍，嘴角微微上翹，不時抖動幾下，若是仔細來聽，她好像還在碎碎念地說着什麼。
“你……”劉出洋剛想詢問一下她的狀況，卻是見他突然猛地衝了過來，高舉手中木棍，狠狠砸下。
“該死！”他側頭躲過。“嘩啦”一聲，這一棍力量之大，竟然將他身後牆上所鑲嵌的瓷磚，都打了個粉碎。
“你瘋了！”劉出洋大叫一聲。
“殺死你們！殺死你們！”直到此時，他才聽清茜嘴中碎碎唸到底是什麼。
又是一棍打下，劉出洋勉強躲開。棍梢從臉頰擦過，讓他覺得生痛。長時間的缺氧，讓他現在覺得渾身無力，下一棍子，估計很難躲過。
茜又一次高高舉起木棍，劉出洋不禁苦笑一聲，早知道要被茜用木棍打死，還不如剛纔直接被孟凡玉掐死算了，也省得痛苦兩次。
可就在這一棍，將落未落之時。茜歪着脖子，死死地盯着劉出洋猛看，好像沒有見過他，在仔細辨認一般。突然，她大叫一聲，將木棍都嚇得丟在一旁邊。“別殺我……別殺我！”她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這……”劉出洋愣了片刻，有些不明所以。半晌之後，這才揉了揉被掐得生痛的脖子，站起身來。此刻，他都能想象的出，他的脖子上面，定是一有個青紫色的手印。不過，劉出洋覺得，這倒也不能怪孟凡玉，說到底，還是他自己不聽人勸，隨意看鏡子，才引來了鏡鬼，出現了幻覺。並且還是首先出手，攻擊的孟凡玉。
“茜爲什麼要逃走，看她當時的樣子，顯然被嚇壞了。難道，是我身上有什麼嗎？”他上下打量了一翻，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或者……是我的身後？”他仔細回憶，突然覺得茜當時，眼神並不是放在他的身上，而是他身後的牆上。
想到此處，劉出洋只覺得脊背發寒，毛骨悚然。他猛地回身一看，也被身後的景象，嚇了一大跳。
只見他的身後，被茜木棍打碎的瓷磚裏面，竟然露出了一張，混合砂土的……死人面孔。
“這張面孔……”劉出洋瞪大了眼睛，仔細觀察。“是……張昆！”他一下子認出了他，他的臉上，雖然沾滿了混凝土，可與那張工作證的照片，還是能看出幾分相似。“難怪一直找不到他，原來是被殺死後，埋在了牆體裏面。”
劉出洋想了想，撿起地面上的木棍，砸開瓷磚，將他的屍體，從裏面放了出來。他的脖頸上面，一道長長的豁口，肌肉外翻、參差不齊，看起來好像是被鋸了一下。這是他的致命傷，也同時讓劉出洋，想起了殺死霞姐的那把鋼鋸。
“可若是如此推測的話，那也就是說……張昆的死亡，還要在霞姐之前。”劉出洋想到此處，掰開了張昆的眼皮，裏面的視膜，已然開始了自溶。“可若是如此的話，那霞姐又是誰殺死的。還有，兇手又爲什麼要殺死張昆，他與霞姐和其它的人死，又有什麼關係？”
劉出洋百思不得其解，可他突然注意到了張昆脖子上面的那條鋼鋸拉痕。“傷口的走向，爲斜向上方，幾乎垂直於死者的頭顱。而以張昆的身高來計算，哪怕就是我，也很難在他站立的時候，給他切上這麼一條傷口。”
“而且，死者的身上，並沒有其它傷口，也沒有搏鬥過的痕跡。那就說明，兇手很可能是背後偷襲。再聯繫死者的職業——電氣工程師……”劉出洋想象出了一個畫面，張昆面向牆壁，蹲在地上，正在全神貫注地修理，或安裝着什麼。突然之間，在他身後走來一人，手中提着鋼鋸，閃着迫人光芒。他來到張昆身後，將鋼鋸比劃放在他的脖頸上面，猛地狠狠一切，鮮血立時噴濺面出……
“以張昆蹲下的高度來估算的話……”劉出洋也蹲下身體，計算着高度，用手掌指骨，輕輕敲擊着牆壁上的瓷磚。
“當、當……咚、咚”一塊瓷磚後面，發出悶響。他一拳下去，將這塊瓷磚打碎，露出了裏面，密密麻麻地電線。這好像是在電路總閘外，又重新設計的一個型電路樞紐。藍的、綠的、黃的、黑的、白的，各色電線匯聚於此，組成了一副極爲規則，又令人眼花繚亂的佈線圖。
“沒想到這個張昆的手藝，才很不錯！”劉出洋不懂電工，但也能看出好來。他用手指擦了擦電線，上面還有沒被清理掉的，血點噴濺過的痕跡。
電線的中間位置，放着一個型的儀器。劉出洋不認識它，可看它的樣子，倒像是某種信號發射器。“信號發射器？”劉出洋皺了皺眉頭，突然想到了騰醫生死亡後，衆人準備報警時，突然手機都沒有了信號的事。
“難道……就是這個東西在作怪。”這個東西上，沒有手動開關，顯然是遙控操作。它上面一閃一閃的綠燈，也表示着，它已經被處於開啓狀態。
“還有，我記得當時，樓道中所有的燈都在閃爍，而後又逐一亮起。是不是在這個私自改裝的電路上，開啓這個東西時，會導致電路負荷突然增加，直到它工作穩定後，纔會慢慢恢復正常。”
劉出洋拿起手邊的棍子，準備將它一棍打碎，這樣一來，他就可以用孟凡玉的手機報警了。可他剛剛擡起棍了，卻又緩緩放下。他發現，在那儀器的下面，還有另外一個東西。他伸出手去，輕輕將儀器擡起，下面露出的東西，讓他的瞳孔，狠狠地收縮了一下。
那是一個型的控制起爆炸藥，劉出洋身爲刑警，對這種東西見過一些。他又輕輕地儀器放下，打消了破壞它的念頭。他不知道破壞它時，會不會引爆炸藥。如果那樣，他豈不是要與這個儀器一同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