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仙來無恙 >第一百二十一章登頂
    夜色散去,黎明破曉,清晨的淡淡金輝潑灑天際,如水墨畫一般將滿天雲霞渲染調色。而這塊瑰麗的幕布之下,環山也迎來了新的一天,到處花香陣陣,到處蝶舞鶯啼,好一派欣欣向榮之景。

    而楚喬與易衍天,依舊如往常一般跟在白源身後費勁地向上攀爬,成爲這懸崖絕壁之上的一道獨特風景。只不過,此情此景,如若映入他人的眼中,就會不禁生出一種心酸。因爲這曾經騰雲駕霧的修仙者此時猶如蝸牛一般匍匐在山壁之上,每向上一步,就要拼盡全力。之後還要再休息個一盞茶的時間,才能挪動被重力牢牢壓縛的四肢。此種氣喘吁吁的樣子分外可伶。

    但環山底,蔥蔥青草中,車鉑庭則安詳地昏睡在溫暖的陽光之中。夾雜着花香的清風徐徐吹拂,滿地的花草亦隨之輕輕搖曳,不出的寧靜和諧。而車鉑庭臉側的一株草在這優雅地舞動之中,一不心,將身上掛着的幾粒晶瑩的露珠拋甩在了車鉑庭那張俊朗的容顏上,而其中的一粒更是好巧不巧地落在了車鉑庭那失去血色的雙脣之上,滋潤了乾裂的傷口。

    就在純淨剔透的露珠完全滲入雙脣之際,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的車鉑庭豁然睜開了雙眼,立時就將初升的朝陽倒影在了朗朗星目之中。儘管車鉑庭現在真元虛脫,整個人亦是因此遭受到重創,但那張慘白的臉上此時卻充滿着劫後餘生的洋洋喜氣。而原先瀰漫在額頭之上的死氣亦是在他清醒的那一刻,突然消散無形,生機得保。

    緊接着,靈臺清明的車鉑庭立時從草地之上掙扎爬起,縱然四肢痠痛難忍,但一貫好強的車鉑庭還是咬牙了起來。不過。這個從躺着到起的過程,卻足足耗費了半個時辰。陽光照耀下,車鉑庭飽滿的額頭上,盡是璀璨奪目的汗珠,更是不時順着臉頰滴落下來,壓彎了纖弱的草。

    只見強撐着起來的車鉑庭立在原地,面無表情地仰望着眼前的這座只有百米來高的山,神色凝重。良久,只有微不可聞的風聲偶爾扎入的畫面之中,突然響起了一聲低沉的嘆息。包藏着無盡的滄桑與悲憐。嗓音一落,車鉑庭即刻將目光從環山上抽離,再未多看一看。之後。這具健朗的身姿就在踉踉蹌蹌中轉身離去。

    明媚燦爛的陽光下,虛晃的身影艱難地邁步前行,縱然有好幾次險些跌倒,但那背脊卻從未彎曲過分毫。就這樣,車鉑庭漸漸消失在了刺眼的光暈之中。再沒有踏入環山半步。

    一次捨生忘死就足夠了,經歷過死亡來臨的他,現在已沒有了那時那刻的勇氣,沒有了那份拋舍所有、只尋機緣的執着。不是放棄了修行,不是喪失了意志,而是突然覺得這種送死沒有意義。他還想要看到日出。還想要回去孝敬師父,也還想要找個女修體驗一下男女之事,不想在這種明知沒有希望的冒險中無聲無息地死去。所以。選擇了離去,選擇了偷生。

    而就在車鉑庭默然離去的反方向,三裏開外,原平靜無波的半空之中,突然泛起了一股暴虐的靈力波涌。與此同時。兩名身着白色道袍的天蓮宗修士就赫然降落在了茵茵草地之上。可她們還沒等穩,一個散發着濃濃魔氣的兩米多長的黑色大碗就直直扣向了天蓮宗的那名金丹女修。緊接着。一把青色長劍也迎頭劈向了一旁的築基修士,勢不可擋。

    面對突如其來的凌厲攻勢,儘管天蓮宗的這兩名女修在進入此地前也略微防範,可是即便如此,好不容易掙脫萬里冰山的二人卻已是筋疲力盡,靈力空虛,身負有傷。而對面攻來的敵人,卻是蓄謀已久、法力全開。只這一個照面,便高下立現。

    只見那名容貌清秀的金丹女修連法器都未祭出就被直接收進了那個巨大的黑碗之中,只剩下一聲淒厲的慘叫久久迴盪在這片鳥語花香的美景風光之中。而那名築基女修,揚起的長鞭被利劍所散發出來的劍氣輕而易舉地斬斷,之後便認命地閉合雙目等待死亡的來臨。

    可是,那把勢如破竹的長劍卻沒有如蘇伊柔想象的那般收割掉她的性命,而是懸於她的頭頂上方,用釋放出來的劍氣將她緊緊捆綁,令她動彈不得,更是由此封印了她的丹田靈力。

    “主人,天蓮宗的築基弟子已被擒獲,現在只剩下青雲門和丹符宗的人沒有出現。恐怕他們已是凶多吉少,葬身在了五行之地。”郭嘉彎着腰,面帶謙卑之色,向一旁的王一凡恭敬道。

    此時的王一凡,縱然依舊是那張平凡如路人的臉,但周身的氣勢卻遠比一旁金丹大圓滿的郭嘉強勁百倍。而這股氣勢,無關修爲高低,只是源於自身,源於王一凡身上那隱而不漏的殺戮之氣。

    “青雲門恐怕他們是比我們早到了。”王一凡遙望着不遠處的環山,目光深邃幽深,但那稀鬆平常的雙眸中卻透着令人無法忽視的狠戾。

    郭嘉見此,連忙極有眼色地道“主人,這五行之地,就好似那九死一生的龍潭虎穴,除非有元嬰乃至化神的保命之力,否則極難通過。這雲霧派的人不就是隻有掌門之子依靠家族祕法才得以從刀山中逃脫。其他沒有這般來自靈界手段的修士,即便能夠擺脫,也只會如天蓮宗這般延遲,哪會比咱們早到呢”

    聽此,王一凡根就沒有搭理身旁的郭嘉,而是依舊凝望着碧翠掩映的環山,臉色反而比之前更加陰沉。

    他不相信青雲門連五行之地都不能戰勝,而這其中,實際上是他不相信易衍天會在這第一關中身殞。或許別人無法洞察到易衍天身上的氣味,但專修魔道的他又怎會捕捉不到易衍天身上散發出來的精純魔氣。縱然那股氣息若有似無,只在空氣之中有那麼一絲一縷,但是卻比他所見識過的所有魔氣都要精純,都要純粹。也正是因爲如此,纔沒有逃過他的神識感知。

    想到這,王一凡的心中就莫名煩躁起來,無形之中,他隱隱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此行恐怕比他想象的還要危險。可是,無論如何,他都要走下去,即便真的要命隕此處,他也不能後退一步。因爲他已經無路可退,押上了全部的身家性命,成敗在此一舉。

    想他,乃祁炎大陸的流域魔君,修爲已至元嬰期大圓滿。因在三百多年前在平溪谷的一處地下墓穴中得知天池之中隱藏着上古魔尊的傳承後,便想盡辦法勢要奪得這足可令他立地成魔的逆天機緣。可是,當他不惜惹惱祁陽大陸的五大宗門,祕密絞殺曾經進入過天池的修士,提取他們的記憶後,才發現此祕境只能允許五大宗門的築基修士和金丹真人進入。

    於是,礙於五大宗門的勢力,更是因天池之中的九天玄冰的巨大威力,久經思量之後,他決定放棄自己的全部修爲,運用上古祕法奪舍重生。因爲他相信,只要獲得了魔尊的傳承,飛昇只是時間的問題。而不是像他之前一樣,在元嬰期停滯了整整八百年,壽元了了。

    而在拿定主意之後,他便奪舍了這具蜀山派弟子的肉身。蟄伏了兩百多年,收集了各種過關的法寶丹藥,更是對郭嘉施下了蠱毒,令他在進入極地雪域後毒發,成爲了自己的傀儡。而他也正因此,在沒有令牌的情況下進入了天池。因爲郭嘉一旦成爲傀儡,就不能在視之爲人,而是一件法器。即便郭嘉還留有那麼一絲意識,也只是一件可以隨意收納的法器而已。

    可是,他做了這麼多,自信滿滿,卻在面對易衍天時產生了一股立馬回頭的衝動。可笑嗎,即便他的修爲已降至金丹後期,但如果真正打起來的話,憑藉他千年刮來的家底,哪怕是元嬰修士都可以滅殺,卻在這個輩面前產生了危機感。

    只是,之前,易衍天明明只是單純的劍修,爲什麼會在那一刻涌現出魔氣呢難道天池中的隱祕被人察覺,易衍天也是被魔修奪舍了嗎

    心思電轉,各種猜測浮現腦際,令王一凡愈加煩躁不安起來。不過,王一凡面上卻未現分毫,依舊是那副陰沉沉的模樣。片刻後,就在衆人無語尷尬之際,王一凡突然開口道“在等兩天,之後上山。”

    而日月轉換,破曉來臨,兩天的時間悄然流過。沒有人再出現在這片怡人美景之中。而王一凡四人再加上被劍氣封鎖的蘇伊柔,就在和煦的朝陽下,開始了這趟艱辛兇險的爬山之旅。

    而一直在奮力攀登的楚喬三人,卻是在同一時間登上了這座環山的山頂,親眼見證了日出東方的波瀾壯闊,亦是在登頂的剎那,終於擺脫了那令他們吃盡苦頭的重力,重獲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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