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雲中鶴喃喃的念出這最後兩句,勾起了無盡的傷感、哀愁。
他欣賞這首詞,卻並不願意聽到這首詞。
他寧願沒有經歷過世間的繁華,也不曾經歷過人生的殘酷。
“父親,經歷這樣的人生,你有什麼感想呢?”
穆千媚好像往傷口撒鹽似的,竟問了這樣一個雲中鶴最不願回憶起的事情。
“厭倦。”
雲中鶴懶懶的說出這麼兩個字,好像連說出這兩個字都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一樣。
對於往事,他不願提起,既不願去想,更不願去說。
要不是恩怨未了,他真想撒手不管,去過那種無拘無束的閒雲野鶴般的生活去。
累。
一種發自內心的疲憊感。
厭惡。
宮廷中的明爭暗鬥,爾虞我詐,使生活在其中的人每天都處於高度警惕的精神狀態下,日子過得如履薄冰一般,很難有一天舒心、踏實的生活。
“其實,主要還是我不適應那樣的生活和環境而已。”
雲中鶴悠悠的說。
他感覺穆千媚既是自己的女兒,又像是自己的一個朋友,知己。
不瞭解自己,又怎麼會念出這樣的一首詞來呢?
他知道女兒的心情,也理解女兒的擔憂。
於是苦笑着說:
“蝶兒,你不用擔心,我會堅持到最後的。”
“對不起,父親,我看你整天悶悶不樂,神思恍惚,好像是要逃避什麼似的,我覺得有些事情,你正面的去面對它,正視它,反而會更好一些。”
“因爲該你面對的事情,你終將還是要去面對,該你解決的問題,你還是要用心解決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勇敢的面對這一切,以一種積極的心態去面對。我們所處的環境,已經不容許我們再有任何的疏忽和失誤,逃避,絕不是我們該有的態度啊!”
逃避,絕不是我們該有的態度。
一句話讓雲中鶴彷彿當頭棒喝,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是啊,女兒冒着生命危險把自己救回來,難道自己竟成爲她的一個負擔,甚至給她帶來危險,而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嗎?
振作。
必須振作起來!
“蝶兒,你沒有親自面對過那樣的人間慘劇,不知道那樣的滋味,彷彿世界末日,真真正正的是痛不欲生。那時真的希望死去的是自己多好,看不到,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我們的親人,就那麼在我的眼皮底下一個個的沒有了。”
“我作爲一國之君,卻保護不了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人世間還有比這更痛苦的事情嗎?”
雲中鶴說着,竟不知已經是滿臉淚水。
“所以,我們決不能讓我們的親人就這樣白白的走了,一定要爲他們太會一個公道。”
穆千媚也眼含淚水的說道。
“嗯,一定要爲他們討回一個公道,血債也只能用血來還啊!”
一種憤怒的恨意充斥着他的內心。
父女倆久久沒有說話。
五日後。
東秦皇宮,御書房。
面對韋笑寒帶回來的消息,秦思永陷入了沉思。
垂首站在身前不遠處的韋笑寒和嚴萬松,也沉默着沒有說話。
“我們的對手究竟是誰呢?”
秦思永輕聲的問道。
一臉的疑惑表情。
聽了韋笑寒的彙報,他反而迷惑了。
“雲中鶴在丐幫的可能性很大,可是他們與雲中鶴什麼關係呀?”
“他們救雲中鶴,所圖又是什麼呢?”
“穆千媚與雲中鶴會有什麼關係嗎?”
聽着秦思永一連串的問題,像是詢問,又像是自言自語。
兩人都沒有接話。
他們看出秦思永不過是在思索,他們怕打擾了他的思路。
過了好一會兒,秦思永才問韋笑寒:
“韋卿家,知道穆千媚的年齡有多大嗎?”
“回皇上,她今年十七歲。”
韋笑寒立即回答。
“十七歲?真巧啊!”
秦思永好像抓住了一條線索。
“是的,皇上,雲中鶴也正好在十七年前的‘風雲突變’中失勢的。據說失勢前夕,他還微服私訪,幽會過飄雨城的第一美女慕容曉霜。”
“事後雲天笑也曾派人追殺慕容曉霜,不過她卻神祕失蹤了,至今也沒有聽到任何關於她的消息。”
韋笑寒說完,秦思永沒有說話,很認真的在聽,他又接着彙報道:
“據說穆千媚是風天羽收養的一個孤兒,現在是丐幫最受寵愛的丐幫小姐,古琴彈得很好,歌唱得也很好。”
“她小時候就被稱爲洛雅城‘小才女’,後來失蹤了七年之久,剛好趕在雲中鶴即將要押送來東秦的時候回來了。”
秦思永聽到這兒,才插口說:
“我們的棋局纔剛剛開局,就遇到了這樣的一個意外,看來這局棋不會按照我們的佈局發展啊!”
“是的,皇上,雖然這步棋並不是很重要,可是卻打亂了我們的後續佈置。”
韋笑寒回道。
“那嚴卿家有什麼看法和意見呢?”
秦思永轉而問向嚴萬松。
“回皇上,臣以爲丐幫既然插手此事,就應當先解決丐幫,將隱患消除掉之後,我們的計劃才能繼續實施。”
嚴萬松回答。
“解決丐幫?韋卿家意下如何呢?”
“皇上,丐幫問題是應該解決,但是現在不宜大動干戈,換成別的幫派,要將之除掉也就很輕鬆。不過,現在丐幫作爲宇古大陸的第一大幫,他們的實力絕對不可小覷啊!”
“臣以爲,應該先了解清楚,再做決定。”
韋笑寒說道。
“關鍵我們的對手究竟是誰?難道真的是風天羽、歐陽博和莊書俊三人嗎?可我總覺得不太像啊!以他們三人的風格,絕不會有那麼多的發展思路出來的,短短九年時間,居然使丐幫一躍而成了宇古大陸的第一大幫,這是真正大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