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148章 陷謗越烈
    盯防“二嬌”的光榮任務仍是被菊羞丫頭摩拳擦掌的爭得,但她的作法卻只能限於盯防,實在也沒那唱唸作打搖身一變的本事和“二嬌”化干戈爲玉帛,取得信任後直接打探對手的計劃,做到知己知彼防患未然。

    所以“二嬌”一旦偃旗息鼓,菊羞的工作也就毫無進展,不過好在春歸還有個厲害武器渠出,她把指令在腦子裏過了一下,居然就能直接傳達給魂婢,省得再用嘴巴交待一遍了。

    渠出接到老不耐煩的玉陽真君通過神識轉達的指令後,覺得顧大奶奶真是越來越能偷懶了,但做爲一介凡胎肉體竟然膽敢爲了雞毛蒜皮的小事勞耗真君的神識,這膽量之大也算包天吞地了,可悲的凡人,待魂識離體恢復認知後,顧大奶奶一定會爲了今日的大逆不道慄慄危懼的,有她兩股顫顫的時候。

    魂婢便一邊期待着顧大奶奶魂靈出竅的那一天,一邊不緊不慢的飄進了二嬌的值舍,正是在斥鷃園的一排倒座房裏,公道的說顧大奶奶還不算苛虐二位,挑了間寬敞的屋子,衣食用度也沒有缺減剋扣,兩個婢女至多做些針線活,一點勞苦不受。

    春歸既然讓渠出去窺探二嬌的動況,當然會創造契機,正好宋媽媽集合僕婢下達大奶奶的指令,嬌杏和嬌枝自也不該缺席,宋媽媽還專程叮囑了她們兩個,說都是汾州來的,更該以身作則,這讓嬌枝極不耐煩的翻了翻白眼,小腰一扭便搖擺着走了,倒是嬌杏恭恭敬敬應了下來,甚至還向宋媽媽打聽一句“是誰犯了規矩才教大奶奶有此囑令”。

    知道犯規的人又是那個和柔,嬌杏若有所思,她沒有急着回房,眼瞅着有僕婢扎堆就湊過去聽一耳朵,斥鷃園裏的人都知道嬌杏是大奶奶的陪嫁丫鬟,但有的是壓根就不懼怕春歸,有的或許還有牆頭草兩邊倒的心思,總之並不如何提防嬌杏,見她窺聽,照舊議論。

    “大奶奶也真是,一雙眼就把和柔盯住了不放,尋着點事兒就大張旗鼓的喝斥責罵,和柔再怎麼也是朱夫人賜給大爺的人兒,大奶奶這樣拿張拿喬,說重些可是犯了悖逆不孝。”一個僕婦說。

    怎知她剛說完,過來窺聽的嬌杏就兩眼一瞪直接嗆了回去:“媽媽說這話,可是公然詆譭大奶奶了!”

    那僕婦也凜然不懼:“這怎麼是詆譭,今日大奶奶那番告誡,可不就是針對和柔移了盆景麼?說來那盆景一直就放在小後院裏,大奶奶忽然移動了和柔覺得詫異,又才移了回去,值得這樣大動肝火?難道大奶奶不是爲着昨日的事,這才發作和柔。”

    “從前斥鷃園是沒有主母,院裏屋裏的陳設才由曹媽媽與和柔整理,但如今大爺可是交待過了,一應事務日後都聽大奶奶作主,莫說太師府這樣的門第,便是在咱們汾州顧家,院裏屋裏的擺設器具也沒得說僕婢們可以擅自搬動的,否則有了損毀和缺失如何追察?我就不信媽媽在太師府裏當老了差的,連這點道理都不懂,你既是知道這些道理,還故意歪曲大奶奶是剋意針對和柔,不是詆譭是什麼?”嬌杏冷笑道。

    “就算大奶奶有一肚子的理,也不該爲着這麼點小事就喝斥和柔,傷的可是前頭大夫人的顏面!”另一個僕婦助拳道。

    “剛纔大奶奶連面兒也沒露,喝斥和柔一說無從說起,你們怎麼知道和柔受了喝斥,難道是和柔自己說的?”嬌杏也不是個有勇無謀的,居然在此時旁敲側擊着求證。

    但誰料和柔做事也不留痕跡,助拳的僕婦說道:“和柔一貫是個忠厚老實的丫頭,就算受了一肚子的委屈,也從不會說半個字的閒話,更不說道破大奶奶苛虐下人了,但我早前打涼亭前經過,親眼瞧見和柔辭了大奶奶往回走,魂不守舍的模樣,重重絆了一跤,要不是受了喝斥怎會如此?虧得她還一直替大奶奶遮掩,只道是天氣熱中了暑氣

    臉色才那樣差,沒想到大奶奶把人喝斥一番還不解氣,特意召集了咱們敲打,和柔今後在斥鷃園裏豈不越發沒臉了,她們姐妹可都最忠義不過的,落得這樣的境地真教人寒心。”

    嬌杏在衆多僕婢虎視眈眈下,也沒再爭鬧,突然慢條斯理道:“這麼說和柔並沒有陷謗大奶奶,倒是你們靠着猜測就敢詆譭了?嘖嘖,難怪人家拿着一兩銀子的月俸,你們卻只能幹些粗重夥計呢,都一把歲數了也不長點心眼,被人當了槍使還不自知,要大爺日後追究下來,和柔一分錯處沒有,你們幾位該怎麼爲自己開脫?”

    她說完又只笑笑,搖搖頭轉身就走。

    有幾個僕婢臉色一變,但助拳的那位想來是個暴躁的,又或過於迷信曹媽媽母女兩個,衝着嬌杏的背影梗脖子甩腦袋的“呸”出一聲來,叉着腰道:“大爺會爲了一個新婦怪責咱們?真當攀了高門就能腰肥膽壯了呢!莫說大爺,就連大老爺、二老爺,誰不敬着奶孃乳母?咱們等着瞧,看你這些不知規矩牙尖嘴利的丫頭能囂張到幾時。”

    嬌杏聽見這話也沒再搭腔,回到自己的屋子,卻見嬌枝歪在牀上懶懶瞥過來一眼,而後譏諷般的一拉脣角:“你裝聾作啞了這些時候,今日怎麼突然抖擻起來?可你幫着大奶奶說話得罪了太師府這些僕婦是什麼意思,你不怕引火燒身,我卻怕受這池魚之殃。”

    “這兩日你這樣安靜,原來是想明哲保身?”

    “咱們兩個之間,明人不說暗話,老太太當初賜了我們給大奶奶,爲的就是分寵。只沒想到大爺被家教拘束得這樣死板,又有大奶奶防範得周密,我近不得一步身,真要是鬧得太過,被大奶奶捏了把柄留在汾州,可就徹底沒了指望。我也消停了許多日子了,等的就是大爺和大奶奶新鮮勁頭過去,兩人圓了房,大奶奶有了身孕難道大爺身邊還不給侍候的人?”

    “聽這話,我都不知該說你聰明還是愚蠢好了。”

    嬌枝一身的媚軟骨頭這才氣得長直了:“小賤人,你竟敢和我這樣說話!”

    “你當現在咱們還在宗家,是顧老太太當家作主?難道還需得我來提醒你,老太太已經被送去庵堂喫齋唸佛了?就連大太太,也得了一封休書!老太爺雖然還在,可此時再不敢提分寵的話,顧氏宗家都得爲了榮華富貴,哄着敬着大奶奶,我們是一個境遇,這纔多事提醒你幾句,你若不領情,就當我沒說吧。”

    嬌枝本是又驚又怒,但細細一想嬌杏的話竟然不無道理,舊主顧老太太已經失去了對於大奶奶的掌控,成了一條永遠難以翻身的鹹魚……

    見她委頓下去,嬌杏又是一嘆:“你呀,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先不說大爺如何,我只問你,就算大爺日後打算納妾,是不是也得要大奶奶點頭?咱們在汾州,還有入京的一路上,可是親眼目睹了大爺怎麼對待大奶奶的,難道你竟信了這院裏的蠢貨們那些話,認爲大爺會爲了僕婦下人與大奶奶離心?就算你這樣認爲,我且問你,連大奶奶都在太師府立不住,你要如何立足?”

    “此時爲大奶奶分憂解難,日後纔有一線希望。”嬌杏重重加上一句,進一步點化嬌枝。

    嬌枝卻以小人之心猜度:“你爲何要提醒我,萬一被我搶了先機……”

    “你不會沒看出來吧。”嬌杏揚着眉頭:“我從一開始就是身不由己,壓根沒想着去爭侍妾的位置,現在我更不存那份心思呢,只望着,大奶奶在太師府立住了給我說個好人家,嫁出去不再爲奴爲婢。”

    真傻,嫁出去哪裏有留在太師府榮華富貴、喫香喝辣?嬌枝對嬌杏的想法不以爲然,但她卻在口頭上加以肯定:“倒也是個好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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