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211章 趕忙救火
    大舅母氣洶洶的登場灰溜溜的敗走,這下子酒宴上便覺得格外的倒胃口,千愁萬恨都積在肚腸裏,看上去倒像是喫撐了一般,偏偏薛姨媽也把她抱怨上了:“表姐不是說你那甥媳婦就是個破落戶出來的孤女,上頭只有一個過繼的兄長還是個白身,無依無靠的上不了檯面?但軒翥堂的二老太太分明把她維護得很,這也就罷了,舒娘子如何對待她?怕是自家晚輩也不外如是了,就連沈家的老太太,酒席上也是把她讚不絕口的!

    又有秦王妃,我看着也是對顧氏親近交好,不是說宮裏的鄭貴妃爲了榮國公府鄭三公子的事記恨顧氏嗎?在我看來全然就不是這回事!今日我可是爲了表姐才當衆羞辱顧氏,這下好了,不但今後怕是難登太師府的門,舒娘子、秦王妃跟前也一點都討不得好。”

    薛姨媽只覺得今日一行,可是吃了天大的虧,表姐怎麼着也得補償一二,怎知大舅母聽她這番話,當即便火冒三丈:“我是讓你激怒顧氏讓她當衆丟臉,你可倒好,沒能把她激怒,反而授人以柄!要不是你在場面上說錯了話,二老太太和舒娘子再怎麼護短,也沒理由讓我難堪!我這回去還不知道怎麼交待呢,你倒是先埋怨上了,說得好像沒經今日這遭事,太師府就能把你這八杆子打不到的親戚當成貴客對待,舒娘子、秦王妃就能高看你一眼。”

    朱大舅和朱三舅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大舅母和三舅母這對妯娌尋常還算親近,三舅母環顧四周見無閒雜,低聲道:“嫂嫂也莫怪薛家娘子了,要我說,這都是曹媽媽的錯。是誰說顧氏尖酸刻薄又跋扈張狂對大家規矩一竅不通的?又是誰說除了庭哥兒被顧氏的美色所惑,太師府裏的長輩對顧氏均不待見?就更不說一句不提顧氏竟然是舒娘子本家世交之女的事情了。”

    大舅母也回過神來,不無感激的握了一握三舅母的手,毅然決定了曹媽媽就是那隻替罪羊的首選。

    三舅母又道:“咱們低估了顧氏,今日對她多有得罪,她要是記恨,今後說不定還會挑唆着舒娘子、秦王妃針對咱們,如此一來咱們在京中官眷圈子裏難免不會受到冷落,不僅僅是青玉的前程,只怕對一門子侄都有影響,我知道嫂嫂看不上顧氏,我也厭惡這等諂媚奸滑的婦人,一身的市井習氣沒有半點書香門第的優雅,但形勢逼人,眼下咱們還當對她示好求和。”

    她也知道大舅母性情高傲怕是一時間難以放下架子,決定這忍辱吞聲的事自己出面擔當,便關注着春歸,好容易瞅見她得了空閒,忙堆着笑臉過去把春歸拉在一旁說話:“薛家娘子性情本就刁鑽,也不知她怎麼就對你生了誤解,今日才說了那番含沙射影的話,你大舅母呢,是個直性子,就沒長着彎彎繞繞的心腸,也沒反映過來薛娘子的言外之意,你可千萬不要誤解大舅母對你仍有成見。”

    “薛姨媽是薛姨媽,大舅母是大舅母,三舅母放心,甥媳分得清好歹。”春歸不軟不硬的笑應到。

    三舅母眼中一深,她自然聽得懂春歸這話其實不是化干戈爲玉帛的意思,心說一介孤女不知天高地厚,也確然當得起“張狂”二字評價,不過笑臉卻更加柔和幾分:“我知道和柔雖說是庭哥兒生母替他擇定的通房丫鬟,但那孩子呆呆笨笨的,性情又有幾分倔強,腦子裏就是一根筋從來也不懂得變通,庭哥兒和你都看不上她,但她年歲也大了,總不好一直這麼耽擱下去,如今曹媽媽回了朱家榮養,和柔拜了她當乾孃,論來也該曹媽媽替她另尋門親事,今日是庭哥兒的狀元喜宴,你們自然顧不上處理這等瑣事,只待過幾日宴慶的事都消停下來,我們再來把和柔領回去。”

    春歸仍是不軟不硬的笑應:“大爺也對甥媳提起過和柔的事,說那時他年紀還小,且家訓也從來不許子侄早早的便有通房丫鬟,所以母親只是替他擇選了幾個服侍起居打點日常的婢女,只不過曹媽媽一直這樣說,和柔心裏頭確然是存了些呆意,總想着要遵從母親的囑令。大爺早有意放她自由身,但她一聽反而尋死覓活的……所以這件事,我可不能自作主張答允下來,總得先和大爺商量商量。”

    “你也別多想,庭哥兒就是心軟,雖說只將和柔當作奴婢,不過到底也是一條性命。”三舅母伸手去拉春歸,想要近一步的顯示親近,當被不動聲色的躲開時,她一臉上的慈母笑容竟沒有發生絲毫僵化:“更別說和柔的姐姐,當年忠心殉主,才讓三妹妹陰冥路上不至於孤身一人,庭哥兒的性情也一貫內斂,多少話

    藏在心裏不肯說出來,但母子連心,血緣骨肉之情是割捨不了的,他心裏記掛着亡母,越是不忍眼看着和柔也失了性命。”

    這話聽上去是爲蘭庭撇清,但細細一琢磨其中卻又不是這個意思,奴婢再卑賤也是一條性命的話春歸贊同,並不認爲奴婢的命就賤如草芥,可總不能因爲她要死要活的糾纏,蘭庭最終也只能納她爲妾吧?蘭庭心裏記掛着亡母,不能無視和柔姐姐的忠心殉主,說不定其實一直仍有納和柔爲妾的念頭,只不過因爲這時更加註重夫妻之情才拖延着。

    春歸當然沒把這層猜疑表現出來,但止不住心裏就是這樣在懷疑,好半天又再自嘲:虧我還一直自詡精明理智,從不肯信那些道聽途說流言蜚語,更不說又不是不知道朱家這位舅母的心腸,明知道她們是居心不良,怎麼就聽信了這居心不良的挑撥了呢?

    看來這段日子是當真過得太消停,清閒得人都變傻了!

    她一邊琢磨着,一邊拐進了個月洞門,知道今日前來作客的閨秀幾乎都集中在這裏玩樂,雖說身邊四周圍繞着不少丫鬟僕婦侍候,怠慢是怠慢不了的,但春歸仍然時不時的就過來照看一眼——女孩兒們到底不比得那些老於事故的婦人,又因性情喜好的不同,總難免和這幾個親近些和那幾個卻互相看不慣,萬一爭執吵鬧起來,春歸可不指望家裏那位二姑娘能夠轉圜平息,她不帶頭挑事就謝天謝地了。

    一陣兒的喧笑聲,春歸先見幾個女孩兒在盪鞦韆,往過走幾步,又見幾個女孩兒圍着看水渠裏的游魚,大姑娘樨時還有族裏的幾位姑娘陪着客人們在不遠處的亭子裏說笑,看上去一片喜樂平靜氣氛良好,但春歸轉了這半圈兒卻並沒有見着蘭心妹妹。

    但這位纔是春歸主要的照看對象。

    叫了個僕婦過來一問,才知二妹妹和幾個女孩兒在蓼汀榭,正是春歸還沒有轉到的另半圈兒。她正往那邊去,不曾想卻見渠出飄飄蕩蕩的過來,一見她才從半空裏落下:“正想着去喊你,你倒自己過來了。我跟你說,我今日一直替你盯着那位陶姑娘,起初的那件怪異先不說了,眼下的這一件更加不對勁。”

    春歸身邊跟着菊羞,不好和渠出搭腔,渠出也生怕她又爲此專門煩動玉陽真君這位神仙,忙忙地自己說道:“陶姑娘也不知怎麼的,叫囂着要和你那小姑子比試投壺,又激得你小姑子把趙蘭庭過去送給她的一方硯臺拿出來作賭注,眼下正在水榭裏劍拔弩張的一決高低呢,四圍還有一圈的客人做見證,其中有那幾位,一看就是和趙蘭心結着樑子,你一言我一句的擠兌,都說趙蘭心必輸無疑,勝負沒分,趙蘭心已經怒火萬丈了,我看那陶姑娘就是心存故意,今日就是要激得趙蘭心暴躁失禮,你快去勸着些吧,否則你那小姑子鬧出什麼貽笑大方的事故,彭夫人肯定會把過錯推在你的頭上,誰讓她先就請示了老太太,讓你今日照看着這些閨秀呢。”

    春歸果斷加快腳步,和菊羞幾乎是一徑小跑趕去現場,把菊羞鬧得滿頭霧水,氣喘吁吁道:“大奶奶怎麼突然着起急來?有那麼多婆子丫鬟侍候,還怕姑娘們受到怠慢不成?”

    “蓼汀榭三面環水,我是怕今日姑娘們多少飲了些果酒,萬一失足落水一個可了不得。”春歸只能杞人憂天的胡說八道。

    蓼汀榭的確三面環水,但水榭裏當然建有靠坐護欄,大家閨秀們哪裏會淘氣調皮的踩着靠坐翻過護欄,完成這一高難度的“失足落水”。

    蘭心姑娘再是暴躁,也只是個柔柔弱弱的千金小姐,沒那蠻力把激怒她的人掄進水裏。

    當春歸好不容易趕到,水榭裏果然是劍拔弩張的氣氛,趙蘭心寒霜滿面的坐在美人靠上,看見春歸過來仍是一動不動,倒是陶表妹笑眯眯的過來寒喧:“大表嫂來了?正好也爲咱們作個見證,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二妹妹可是答應了把大表哥舊歲時送給她的生辰禮用作賭注,我要是更勝一籌,二妹妹便得割愛,若二妹妹依然獲勝,論是她提出什麼要求我都不會有二話。”

    趙蘭心這才冷嗖嗖的瞥過來一眼,又冷嗖嗖的說道:“嫂嫂來得正好,可得見證公斷,要若陶表姐和從前一樣當了我的手下敗將,便是我讓她當衆模仿犬畜搖尾乞憐,她也不能失言。”

    春歸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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