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214章 又再衝動
    最終,蘭心妹妹也沒有開口悔過,就連春歸看着她越來越發紅的眼眶以及越來越挺直的脊樑,也只有把一聲長嘆百轉千回的悶在肚子裏,她有些同情蘭庭,因爲推己及人,若換她也有個這樣的嫡親妹妹,同樣不知應該怎麼教誨。

    無計可施的蘭庭也只能採取舊法,他其實知道二妹妹心裏在意和介懷的人事,但其實他不想利用這一“短處”作爲懲罰,如果不是蘭心的所作所爲一再犯觸他所不能容忍的底則。他無法繼續放縱蘭心漠視他人生死的惡戾,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妹妹雙手染上鮮血。

    結果就是蘭心被禁足抱幽館,且暫時不予“釋放”期限——“從此僕婢犯錯,必須上報二嬸處治,如果再讓我聽聞你擅動笞打體罰,趙蘭心,你就不要再認我爲你兄長了,你一日不知悔改,我都不會再來見你。”

    宣判之後,蘭庭大步離開了抱幽館,春歸原本還猶豫着是否應當留下來開導小姑子幾句,但她也只不過稍稍動了一動嘴辱,就因仍然膝跪在地面無表情的倔強丫頭放棄退縮了,還是不要火上澆油吧,從出孃胎就便慣縱養成的桀驁,又哪裏是一朝一夕三言兩句就能轉變過來的?

    於是春歸緊隨蘭庭的步伐離開。

    一個是在前邊怒氣衝衝的走,一個是在後頭憂心忡忡的跟,直到後頭那個不提防前頭的人突然站住,直接把鼻樑往人後背上撞,並不重,不至於撞出兩道鼻血來,可春歸大覺尷尬,立在突然安靜的空氣裏訕訕摸着鼻樑,思考要是把那句道歉脫口而出有沒有顯得自己更傻。

    倒是蘭庭先說了一聲“對不住”,悶悶地長嘆一聲。

    遠遠的似有僕婢仍在穿梭來往,但近處這條青磚鋪成的甬道上卻無閒雜,春歸擡頭去看背對斜陽而站,眼底顯得越更幽深似乎看不出半分情緒的男子,他這時那樣的無奈,像是遭遇了莫大的挫折,渾身上下都透着疲憊,春歸想他曾經遭遇過許多棘手的難題,可還從來沒有如同今日一般無措。

    剎那間心軟得一塌糊塗,沒經深思熟慮便在光天化日下去拉他的手,而後就是豪言壯語:“我不知道逕勿這樣處治是對是錯,我也不如逕勿更加熟知二妹妹,但我贊同你的想法,不能因爲行惡者是二妹妹就縱容姑息,你暫時冷落她一段時日讓她禁閉思過也好,我會想法子督促責教,不是,我會在二妹妹身上更加用心,爭取讓你沒有這些後顧之憂。”

    就差沒有立正站好舉手發誓:我會當好趙大爺的賢內助的!

    蘭庭輕輕攬過春歸的肩膀,公然把這個還算隱晦的手牽手發展成爲深情相擁,他的下巴挨着女子柔軟的髮絲,憋了許久才只憋出一聲嘆息:“辛苦你了。”

    “荼蘼那邊我先去照看着,逕勿就放心吧,前頭還有賓客未散呢,仍需要你去招待。”春歸原本因爲光天化日下深情相擁的行爲大有羞愧心,不過更加不忍因爲羞愧心就推開明顯需要求安慰的狀元郎,她把手稍稍的往蘭庭腰上一搭,選擇更有技巧的方式提醒這是在衆目睽睽的場合。

    “不用我出去了,這時仍在的都不是真正的知交,有幾位叔父招待也便

    足夠。”蘭庭仍有些悶悶的,看這狀態也的確不適合再去敷衍應酬。

    “那你先回斥鷃園休息,我去看看荼蘼再回來陪你說話?”

    “好。”蘭庭放開春歸的時候又說了一句:“辛苦你了。”

    其實春歸仍有一肚子的問題,但顯然這並不是追問的時機,她把渠出召來,偷了個懶從她這兒就問出了荼蘼現在何處,又交待她去窺看陶芳林的動靜,這位表妹接二連三的作爲實在讓春歸不安,總覺得今日她還憋着個大陰謀,不把二妹妹害得身敗名裂應該不會甘心,雖說是及時阻止了二妹妹的暴行,荼蘼看上去只是受了皮肉之傷,不至於因而傷及性命,但春歸不能不小心謹慎。

    誠然,直到這時她對趙蘭心仍然無法產生親情好感,不過礙着蘭庭的情面,總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小姑子被陶姑娘算計,論心機毒辣,春歸對陶芳林更不可能心生好感,論親疏遠近,小姑子也遠勝陶表妹在春歸心頭的份量。

    她一邊思量着,一邊往飛鴻軒走,這裏雖說也屬怫園,不過卻是和抱幽館等閨秀日常起居的房院隔離的另一個庭苑,暫時把荼蘼安置在此養傷,喬莊出出進進的還算方便。

    春歸剛到,正好遇見喬莊揹着藥箱準備離開,擺着一張臭臉,明知傷人的不是春歸,也無法摁捺作爲一個大夫的怒火:“下手太狠了!怎麼想出如此折磨人的暴行?用帶着毛刺且在沸水裏滾燙的竹板打臉,分明是爲毀人容貌!”

    春歸聽得心驚膽跳,覺得自己臉上彷彿都有一片火辣辣的痛感,忙問道:“要不要緊?”

    “救治還算及時,好好養護着不至於留下疤痕,虧得用刑的人是女子手勁不大,可這手段也忒狠毒!”

    鬆了一口氣的庭大奶奶懷着一顆十分愧疚的心連忙入內看望,只見傷口雖然得到了處理,但一眼看去仍然觸目驚心,想到早前在蓼汀榭的那一眼,雖未仔細卻也落下這女子生得眉清目秀的印象,轉眼竟然就被折磨成這樣,春歸哪裏還能安安穩穩的受荼蘼膝跪叩拜救命之恩,手忙腳亂的把人摁在牀榻上。

    “你遭這番無妄之災,說來都是二姑娘的過錯,大爺和我正愧疚得緊,你就別再說謝恩的話,安心在這裏養傷,一切等傷好後再講。”

    她把荼蘼輕言細語的安撫了幾句,出去在廊廡底問青萍:“打聽出來什麼沒?”

    青萍情知大奶奶言下之意,連忙應道:“荼蘼是外頭買的婢女,二姑娘還養在老太太院裏時她就在身邊服侍了,她老子娘當年也是沒了辦法才賣她爲婢,她上頭有個兄長,如今娶了妻也有了子女,因着做些小買賣讓家境大有改善,就存了心思要把妹妹贖回自由身,年前原本就求去了二夫人跟前兒,只一時還沒籌齊贖身的銀兩,卻已經先給了一半兒的贖身錢,答應着待跑一趟江南迴來,籌齊了錢就把荼蘼贖回去,又說荼蘼嫂嫂的孃家,有戶親朋家的孩子和荼蘼年歲相當,人也老實厚道,兄嫂都已經替她打算好了,贖身之後便成姻緣之好,怎想到竟然遭此飛來橫禍。”

    主僕兩個不約而同都是一聲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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