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291章 新婦舊識
    晉國公府和葉萬頃非親非故,董姑娘當然是不會來這場婚禮道賀的,六皇子今日雖然是儐相,可並沒正式迎娶董姑娘過門,當然不會“攜眷赴宴”,蔣氏這一問問得奇怪,讓梁氏不知應當如何迴應纔好了。

    春歸笑道:“娘子難道邀約了董姑娘同行不成?”

    蔣氏方纔醒悟過來自己那一問毫無道理,乾咳兩聲不言語了。

    女客中另一位鄉紳門第的少婦,早便不憤蔣氏的目中無人,這時眼瞅着蔣氏鬧了笑話,忍不住譏諷道:“董姑娘堂堂公侯嫡女,哪裏會和庶出交識,蔣娘子怕是對董姑娘仰慕已久,只奈何不得機緣結交,今日聽說周王殿下爲葉郎儐相,以爲總算有了機會,卻疏忽了周王殿下還沒有大婚呢,董姑娘又怎會與殿下同行。”

    春歸眼看着蔣氏就要勃然大怒,心中直叫“糟糕”,生怕她兩個爭執起來,毀了葉萬頃好好一場婚禮喜宴,但她今日一來也是賓客,再者也與這兩個是初次蒙面,不知這兩個的性情,話說得太婉轉,恐怕於事無補,說得太重,又恐怕火上澆油,分寸實在難以把握。

    正遲疑,可好六皇子的宮人又領進來一位賓客,向諸位引薦道:“這位是木末姑娘。”

    葉萬頃交識的人,年紀和他不會相去太遠,縱使是娶妻生子,子女還不夠婚配的年紀,所以今日赴宴的女客,大無必要帶着女兒出席交際,於是女客們均爲“娘子”,沒一個“姑娘”,突然進來一位“姑娘”,且還是單身赴宴,這情形就很有幾分離奇了。

    眼看就要爭執起來那兩位,注意力都轉移到來客身上,一場糾紛就此彌消。

    春歸卻對“木末姑娘”的大名已經是如雷貫耳了,眼睛早就看了過去。

    來人約是雙十年華,身段窈窕高挑,着水紅綾襖月華裙,佩系青絛芙蓉白玉,梳桃心髻,簪倒垂珊瑚珠花。眉目尤其清冷,眼光到處,似迴風卷雪,凝睇之時,如深穴冰晶。

    她看人不以白眼相向,然孤高不容近褻之態,更勝洛神仙姬俯視衆生。

    春歸曰:好個美人。

    梁氏顯然不知木末姑娘的來頭,就更不說蔣氏等等,心裏狐疑更增,偏那宮人也不作更多的解釋,只是把人帶到,就轉身出去了。

    倒是有個平民出身的女客,也不知是不是聽丈夫說過木末姑娘的來頭,她問道:“可是東風館的木末姑娘?”

    木末衝她稍稍一卷脣角,意爲默認。

    那一羣女客頓時竊竊私語。

    蔣氏身邊兒的婢女湊上前耳語幾句,這位娘子立時柳眉倒豎,轉身對春歸及梁氏憤然道:“青樓楚館的賤妓,有何資格與我等共坐同席?咱們也不需得這類貨色斟茶倒酒,獻唱淫詞豔曲!”

    春歸:……

    這場面似乎越發沒法收拾了。

    就連梁氏都輕輕蹙起眉頭,不再關注木末,顯然心中也是介懷的。

    卻聽木末冷笑道:“既然不憤,大可拂袖而去,只怕娘子不敢這樣任性胡爲。”

    一句話卻把蔣氏噎在了原地。

    她雖出身官宦之家,但父親可稱不上位高權重,且她還只是個庶女,嫁給世族子弟,丈夫雖無心科舉

    ,至今仍是白身,可門楣卻也遠遠不是她的孃家能比,丈夫既視葉萬頃爲知交,就不容得她失禮人前,更何況……今日淄王、周王可都是葉萬頃的儐相!

    木末既是主家邀請的賓客,說明和葉萬頃交情不淺,倘若自己在這兒鬧事離席,葉萬頃必定會遷怒丈夫,要說來葉萬頃一介白身貧寒反目也就反目了,可他偏偏就是淄王、周王還有趙修撰的知交,得罪葉萬頃,就相當於把兩位親王和太師府一同得罪,這不是蔣氏能夠承受得起的後果。

    外強中乾的蔣氏訕訕不再言語,梁氏卻很看不慣木末的張狂,她站了起身:“咱們換個地方說話吧,省得擾了木末姑娘的清靜。”

    蔣氏連忙跟上,終於找回一些底氣來,把木末橫了一眼。

    春歸也起身,打算隨大流。

    她對青樓藝伎並無成見,比如江心姑娘,她還極其樂於交往,但木末的性情太孤高,她可無心親近,她從來可都覺得熱臉倒貼冷屁股自討沒趣的行爲十分愚蠢。

    卻聽木末道:“顧娘子還請留步。”

    這下子留步的人就不僅僅是顧娘子了。

    春歸輕輕蹙眉,看向木末:“姑娘認得我?”

    “我在東風館,便常聽人說起顧娘子貌美出衆,今日見諸位,也確只有顧娘子符合市井通俗的讚歎,雖是初次蒙面,便知道你必然就是逕勿的妻子,我今日之所以答應赴宴助興,其實就是爲了來見顧娘子一面與顧娘子一敘。”木末雲淡風清的說道。

    這話當然讓春歸覺得十分刺耳。

    什麼叫“符合市井通俗的讚歎”?言下之意就是指庸脂俗粉!

    無怨無仇的出口就是暗箭傷人,春歸深覺惱火,於是反脣相譏:“姑娘既是來助興的,那就該去外院,我與姑娘素不相識,姑娘即便是想與我結交,也該先遞帖子,今日是葉郎新婚大喜的酒宴,我爲賓客,不好喧賓奪主的,等我收到姑娘的帖子,再考慮什麼時間合適與姑娘一敘吧。”

    你讓我留步我就留步?你讓我和你一敘我就和你一敘,趙大爺都沒那麼大的臉,你有?春歸嗤之以鼻。

    蔣氏捱了木末一噎,終於是到春歸把對方搶白一番後才緩過心口憋着的怨氣,轉身離開時,也忍不住譏笑道:“我道葉君怎麼會在大喜之日請個妓子作客呢,原來是請來陪酒助興的,這也就難怪了,葉君雖然不是世族子弟勳貴之後,但今日喜宴,可是邀請到了皇子親王以及諸多貴客,少不得這些陪酒助興的人。可笑的是那妓子還真把自己當根蔥,竟敢挑釁顧娘子,直呼趙修撰的表字,顯得她和趙修撰有多熟識的模樣……”

    春歸直視前方暗中哀嘆:蔣娘子可真會給人添堵啊。

    她總算是後知後覺的醒悟,今日蘭庭和木末可必定會見面了,原本就是青梅竹馬,如今還久別重逢,眼看着要同席共飲……

    好個葉萬頃,他把木末叫來陪酒助興是幾個意思?!

    春歸在這兒滿腹牢騷,卻沒想到葉萬頃迎回新娘、共拜天地、送入洞房,進行完一系列的過場去外院宴客時,冷不丁瞅見木末竟然在席,也是喫驚得幾乎沒有失手砸了酒杯。

    一把拉了蘭庭,避開閒雜,連聲的解釋:“我可沒叫木末來,我連喜帖都沒送

    給她,她今日怎麼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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