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327章 仍然搶手
    渠出突然被春歸召回,有點莫名其妙兼憂心忡忡,浮在魚塘上就迫不及待張口問:“可是英國公府的事節外生枝?難不成連大奶奶都不能證實那程玞的惡行?”

    “我且問你,盯着那田莊可有收穫?”春歸照常掌控着談話的節奏。

    “田莊裏的人都謹慎得很,有幾個像是知情人的,都絕口不提重傷男子的身份,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莊子裏藏着這樣一個人,連那莊主的妻兒恐怕對此事都一無所知,那人就是被關押在個密室裏,仍有大夫替他療傷,一日三餐也沒斷過,莊子裏並沒什麼人再虐折他,至於那莊主,也沒和什麼可疑的人私下聯絡,橫豎我是沒發覺這家人和魏國公府有何瓜葛。”

    看來魏國公府確然是個十分機警的人,春歸作此確斷。

    “這會兒子程玞事發,想來魏國公應當更會警惕了,再繼續盯着田莊恐怕也不會再有收穫,你乾脆前往魏國公府盯着,只是魏國公交遊廣泛,且行事警慎,這件事恐怕比過去任何一件窺察都要不易。”春歸既然已經確定了魏國公和英國公世子勾聯,樊家命案與此兩人脫不了干係,便想與其盯着一介聽令於人的田園莊主,還不如直接將重點放在鄭秀身上,她想想又補充道:“尤其莊嬪的本家承恩伯府,既和魏國公府有些牽三搭四的姻親關係,且對於今上繼位論來也有功勞,兩家來往交際一直便頻繁,對於這事皇上應當也知情,並不會特意交待廠衛留心,但你可不能放鬆警惕,務必仔細兩家的商會密談。”

    渠出翻了個白眼表示她知道該怎麼做,不屈不撓地追問:“英國公府那件事究竟有結果沒?大奶奶有沒有證實程玞的罪行?”

    春歸看了渠出一眼:“你對這事倒是上心得很。”

    “好歹是玉陽真君的指令,我當然得上心些,且大奶奶的脾性這樣倔,既然察知韓夫人不是什麼罪大惡極之輩,必定不肯依顧纖雲所求設計陷害她,顧纖雲的妄執若未消解,大奶奶不怕,我可怕玉陽真君怪罪我辦事不力。”

    顧纖雲的妄執可不在程玞身上,渠出這解釋當真附會穿鑿。

    但春歸沒有拆穿她,如其所願的把英國公府一案簡單告訴,也像根本沒察覺渠出關心的並非顧纖雲一般,告訴她顧纖雲已經往渡溟滄讓她不用擔心玉陽真君會怪罪。

    渠出又果然追問:“程玞的罪行雖然曝露,但難道因爲他有瘋病就能逍遙法外了?”憤憤不平的神色簡直直接畫在了臉上,魂影兒都往魚塘裏沉了下去:“他有這樣的心魔,要怪也該怪自小把他送去外家不聞不問的父母,該怪對他一點不念親情的外祖父和舅舅們,乾淨文等等婢女何事?這還真是發瘋都只敢衝地位卑微者,難不成爲奴爲婢的,就活該被虐殺!我看這人世的律法根本就是有失公允,遵紀守法有何用處?就該像那屠狗客一樣快意恩仇,把這些惡人統統殺個乾淨!”

    “你該知道

    即便是讓程玞償命,他也只得以解脫往渡溟滄再經輪迴,在人世間雖說算是得到了懲罰,從根本上說來他其實並無太多苦痛,而他現在活着,卻徹底被父祖放棄,程決和程敏意圖權位,這下子徹底不能再掩蓋程玞的罪行,爲了自保止損,必定會將他嚴加看管,省得他再害殺人命讓整個英國公府都受牽連。”

    春歸靜靜地看着渠出,此時像是苦口婆心的勸解:“程玞的餘生,如困牢獄無異,且莫說門當戶對的人家,即便是布衣平民,況怕也不會答應將女兒送入火坑,世人的指斥避忌會伴隨他的終生,且英國公府得勢時他固然還能得享溫飽,一旦英國公府失勢,他的日子又會如何?這樣活着,豈不比一死了之更加痛苦?”

    渠出冷笑:“我還以爲大奶奶不信天理循環呢。”

    “我信的是世事到底不能圓滿,正如從古至今無論天道還是律法,其實都不存絕對的公允,有時我們眼中的惡人並非沒有可憐之處,有時風光體面的人也並非不存哀惻,我們以爲那些逍遙法外的人,或許其實早就受到了譴懲,無論是對亡魂還是生人,妄執也許都是比任何刑罰更加嚴重的懲處。”

    渠出輕哼一聲,卻到底沒再爭辯,大約是心裏的戾氣總算消散了幾分,竟再想起一件蹊蹺來:“我那日聽淨持和她妹子淨善交談,說的都是猜測的話,壓根沒提淨文曾經目睹程玞虐殺淨心、淨守的事,大奶奶是怎麼知道的淨持竟然是這樣重要一個人證?!”

    “從顧纖雲告訴我

    淨文的確是被剜去雙目割傷面頰以及斬除手腳時,我就知道了淨持的憂懼並非僅僅基於猜測,她告訴淨善,她夢見淨文是這樣的死狀,我當然不信亡魂託夢的說法,所以我斷定,淨文必定了目睹了程玞的惡行,且如實告訴了淨持,所以當淨持疑心淨文也遭虐殺後,纔能有和真實無異的噩夢。否則程玞院裏的婢女雖然對他都懷畏懼,怎麼誰也不像淨持一般惶恐不安?因爲她們誰也沒有淨持知道得多,她們對於程玞的畏懼,只不過基於程玞的喜怒無常而已。”

    未過幾日,春歸就聽說了關於英國公府殺傷一案的結果——

    韓夫人親口承認了良妾顧氏爲她所害及縱子行兇兩件罪行,但一來程敏力證顧氏有罪在先妒害大婦,大理寺認定韓夫人爲情有可原,至於縱子行兇,這罪名原本也有些牽強,韓夫人至多隻是爲兒子隱罪,本人並沒行爲毆殺奴婢的罪行,不僅英國公父子上請寬宥,還有不少朝臣也都認爲韓夫人不應承擔刑罪,故而也只是皇后下旨申飭,罷奪了韓夫人的誥命,令其長祈於佛堂懺悔罪責。

    至於程玞,也果然因爲現行律法老幼廢篤可以收贖的律條不受刑懲,只勒令英國公及程敏必須嚴加督管,倘若再有放縱程玞虐殺人命之事,將追責其父祖尊長督管不嚴之罪。

    此日春歸去躊躇園問安時,正聞彭夫人陪着老太太閒聊,說的就是英國公府鬧出的這件“新聞”。

    “蕭

    氏前些時日還在我跟前唸叨,她也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話,說是英國公府想替程七郎求娶沈閣老的嫡孫女兒,只是沈家遲遲沒有答應,或許是因爲英國公府二房鬧着要休妻的事有所顧慮,她還說韓夫人到底和蔣夫人不同,這麼上好的一門姻緣,沒想到舒娘子還在挑三揀四,她話裏話外的透露,無非是想求我替大姐兒謀劃婚配程七郎。”

    春歸:……

    蕭姨娘哪有這麼大的主意,一聽就是二夫人藉機在老太太跟前上眼藥,陷謗蕭姨娘妄圖干預大姑娘的婚事。

    “媳婦那時還想,蕭氏也真夠不自量力的,大姐兒雖則是咱們軒翥堂嫡正一支的長孫女,到底是庶出,且誰不知道英國公府的嫡長孫病弱,程七郎恐怕日後還有希望襲爵,怎會答應讓程七郎婚配庶女?沒想到,轉眼就鬧出這樣一件稀罕事!聽說啊,黃華坊的莫家,昨日竟然請了媒人上英國公府提親,說是願意把女兒許配給程七。”彭夫人笑得合不攏嘴。

    老太太奇異道:“竟然還有上趕着把女兒嫁給個瘋篤的?”

    “老太太忘了?莫家那姑娘是個天生癡傻的,如今長大十七、八歲,連喫口飯都要下人喂進嘴裏,一句話都說不完整,莫家老爺爲了她的婚事,愁得鬍子都白了,要我說,這樣的女兒養來也是累贅,早該讓她病故了,可憐莫家還有幾個姑娘,婚事都被她們家的大姐兒給拖累了,官宦家的千金嫁給商賈竟然還被嫌棄。”彭夫人笑得十分歡樂。

    春歸只覺齒寒,站在旁邊強忍着沒有指責彭夫人同樣也是當孃的人,心腸怎麼這樣惡毒。

    偏老太太還說:“你這樣一講,我倒是記了起來,怎麼莫家的大丫頭還活着麼?不過一個癡傻一個瘋篤,說來也絕配了。”

    “可不是這麼說,但奈何英國公府不這樣想,幾乎沒把媒人給打出去,說什麼寧願程七郎終生不娶,英國公府也看不上個癡女傻婦,英國公府竟然敢說這話,恐怕是程七郎早晚會病重不治了。”

    老太太頷首道:“英國公一貫果斷睿智,從前是不知道程七郎這個孫兒既有癇證又還癲狂,如今這事鬧出來,斷然不容家中養着這麼個禍害,要說來也是韓氏的過錯,生兩個兒子,一個體弱多病一個更加不堪,英國公世子倒是個重情的人,就這樣還沒出婦,話說回來,倘若英國公世子決意出妻,倒不是不能考慮……大丫頭雖是庶出,但也是記在你這嫡母名下,且年輕體健不說,性情又最是溫順,程世子應當不會挑剔。”

    春歸:!!!

    好在蘇嬤嬤接了話:“侯爺說了程世子既然願意爲韓氏上請寬宥,必然是無意出婦的,一來韓家人必定還有不少人在朝中爲官,再者程大郎的身體正在逐漸康復,且極有可能喜添貴子,老太太就別想着這事了,倒是程三郎若真寫了休書,正該和蔣夫人走動走動,說不定能促成程三郎和侯府三姐兒的姻緣。”

    春歸這下徹底歎爲觀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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