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447章 喫個乾醋
    陶芳林翻起眼皮十多息都沒有說話,把淑絹險些沒盯出一脊樑的白毛汗來,抖着膝蓋就往地上跪,陶芳林這才又半垂下眼皮,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去見曹公公又怎麼了?喬氏之所以獲罪,就說明惠妃的人不敢背主,別說曹公公根本便不會受到牽連,就算他受到牽連,他怎知道你是哪家的奴婢,橫豎是牽連不上你我的,你作出這樣一副如喪考妣驚惶失措的神情來,這纔是生怕殿下察覺不到你和這件事的瓜葛。”

    淑絹連忙匍匐躬身,說話時牙關都在打顫:“奴婢無用,奴婢是想着曹公公乃東廠的百戶,萬一被曹公公察出了奴婢的身份,奴婢的死活不關要緊,就怕連累才人。”

    “讓你去和曹安足交涉的確有些冒險,不過我實在不能容忍顧春歸繼續風光恣意的活着!既是她嫁給了趙蘭庭,且在江惠妃看來她也是沈皇后的黨徒,必定會想方設法剷除這顆絆腳石,江惠妃召她入宮,正好送到高氏的刀斧之下,倘若不是董明珠趕着上插一腳指不定高氏就能得逞,我不相信這件事和江惠妃毫無瓜葛,且慈慶宮一事後龔氏竟然相跟着病故,我猜這一定是顧春歸的反擊!曹安足既然是惠妃的人手,我把喬氏的計劃透露給曹安足,曹安足能不借此機會獻計惠妃借刀殺人?至於曹安足會不會察到你的身份,這你不需發愁,因爲曹安足很快就會被處死,連江惠妃都自身難保。”

    “這、這又是才人的夢卜?”淑絹膽顫心驚問出一句。

    陶芳林拉起一邊脣角:“是啊,若非夢卜,我又從何而知江惠妃與曹安足暗中勾結呢?所以你給我記好了,不要因爲惶懼這回事態便露出馬腳,曹安足就是秋後的螞蚱,不要擔心被他攀咬。”

    不過陶芳林幾乎立時又把脣角耷拉下來,拳頭在自己的膝蓋上狠狠擂了一下:“可恨的是顧春歸還真命大,這回明明進了江惠妃的陷井還能毫髮無傷的脫身,聖德太后難不成註定是她的貴人,她究竟何德何能……”

    陶芳林也沒再透露過多,她揮揮手打發了心腹婢女,仍筆直的坐在玫瑰椅上沉思,那一世剛過新歲不久弘復帝便下令廢儲,且廢江氏妃位囚禁南臺,罪名是勾結宦官欲行不軌,和江氏勾結被處死的宦官正是曹安足,十皇子因爲年紀尚幼並未受到生母牽連,卻在江氏被廢后被弘復帝交給了和嬪撫養,卻也只是暫時偷生罷了,後來尊統帝登基,沒有放過江氏之子,以莫須有的罪名把他與淄王一同處斬,和嬪也被賜一杯鴆毒。

    但她因爲弘復十一年時侷限在內宅,並不知太孫究竟因何獲罪被廢,才爲尊統帝的崛起拉開序幕。

    自從太孫廢位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沈皇后,她的另一個姨母沈夫人和她同樣糊里糊塗滿頭霧水,但小姨母比她幸運,小姨丈再是如何懦弱無能也不像他的兒子趙蘭庭一樣喪盡天良,縱然豫國公府在太孫被廢皇后病逝後註定沒落,小姨丈從來沒有想過休棄正妻,後來小姨丈與六表弟雖被趙蘭庭誅連,小姨母卻還能保住性命,只是被貶爲官奴。

    在鬼哭狼嚎的尊統帝治,保得一條性命已經算十分的幸運了。

    陶芳

    林長長嘆一口氣,極其遺憾自己在那一世並沒有途徑獲知更多外界人事,她除了知道趙蘭庭在廢儲一事上發揮巨大作用,導致沈皇后將軒翥堂趙門恨之入骨,連帶着把她也斥爲無用之極以外,壓根沒鬧清原本對太孫寄與重望的弘復帝爲何突然決意廢儲,她只知道從此她在太師府裏更加舉步爲艱,小姨母怪她無用,老太太將她視爲害死惠妃的元兇,正因爲擔憂被棄,她纔不得不未雨綢繆,先把有朱家在後撐腰的和柔剷除。

    明明算計得天衣無縫,但趙蘭庭根本就不相信和柔是死於趙蘭心的謀劃。

    他根本不聽她的辯解,更加不看她出示的證據,因爲一個賤妾的死,和她徹底決裂。

    直到重活一世,她才明白和柔無非是趙蘭庭在借題發揮罷了,真正的原因是他心有別屬,遺憾着與顧春歸相逢恨晚失之交臂,這纔是她的原罪!在趙蘭庭看來,要若不是她答應了小姨母嫁進趙門,顧春歸就不至於嫁爲周王妾,如這一世。

    她的確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卻間接撮合了趙蘭庭和顧春歸這對姦夫淫婦,只可惜這回多好的借刀殺人機會,竟沒能讓顧春歸這禍水死於非命。

    而今若再謀劃殺機,就怕會使原本的軌跡橫生變故,影響到即將到來的廢儲風波,反而讓秦裕得益,使殿下陷入被動。

    顧春歸,且算你命大,但我不會放過你,我絕不能容忍你這一世再次成爲我的絆腳石,絕不能容忍你一直風光恣意,尤其不能容忍你……再有魅惑殿下的機會。

    ——

    春歸聽完渠出的敘述,先是恍然大悟:“我說喬氏怎麼把我看了許多眼,而後就變了口供,雖我猜到她也許是受到陶氏的驅使,又想不通陰謀暴露後,爲何沒把陶氏招供出來,原來陶氏並沒慫恿她,只不過引導而已,喬氏壓根就沒察覺她是被人利用了,不過陶氏應當在她身邊安插了另外的耳目,否則怎能得知喬氏的計劃,是要唆使張太后將我毀容?喬氏不是沒有想到利用陶才人頂罪,但她眼看着我當日受王太后袒護,她以爲我是陶氏的表嫂必定不容她的計劃得逞,這纔不得不承認罪行。

    陶氏知道曹安足和惠妃勾聯,應當的確是因她的‘夢卜’,那麼或許她也知道張太后宮裏的劉氏是聽令於曹安足,我猜她口中所說的夢卜,實則是因親身經歷,玉陽真君不是也說‘原本應當’,陶氏要麼是能未卜先知,不過如果只是身具此項異能,大約不會有這麼深固的恨意。”

    春歸這有些推己及人,她彷彿也莫名其妙經歷了“夢卜”,很不幸的落到了溫守初這個淫賊手中,可醒來後除了對溫守初厭惡透頂之外,反而覺得夢裏的恨意來得極其荒謬,她不可能因爲一場“夢卜”就把溫守初恨之入骨、非殺不可。

    “所以,我猜陶氏是當真經歷過那些慘痛事兒,不知爲何回到了一切尚未發生之前,若找個比較好理解的說法……玉陽真君所說的‘日後’實則已然發生,不過歲月倒流了,‘日後’即是‘從前’,且陶氏還保有‘從前’的記憶,從前她是太師府的長孫媳,那麼她說惠妃和曹安足都會倒黴,況怕這兩人就真是死期將近了,

    況且惠妃和曹安足的罪有應得應當還和壽康宮的劉氏有關,所以陶才人能夠篤定只要將喬氏的計劃泄露讓惠妃知情,惠妃一定有辦法藉着張太后的發作將我置之死地。”

    春歸一番“日後”“從前”的分析讓渠出緊繃着面孔下定決心一聲不吭,但聽完春歸的話後仍然忍不住點了點頭:“應當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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