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531章 副使大驚
    蘭庭的視線從周王的臉上又移到周王搭在他肩頭的手上,把另一隻腳也跨出了門檻,然後站定:“二弟請便,我得回客房安置了。”

    這門一推開,既然處於衆目睽睽之下,蘭庭便如約定一般又回覆了兄弟相稱的模式。

    周王便收回了手隔着門檻與蘭庭互瞪:“你要回客房安置?”

    “該商議之事已經商議妥當,我自然要回客房安置。”蘭庭大覺周王的驚奇才是眼下最讓人驚奇的事:“好容易腳踏實地,二弟也應早些安置養足精神。”

    “我的意思是你何必走這一趟,難道我這客房還不夠咱們兩個安置?”

    蘭庭:……

    兄弟,我可是帶着媳婦出行的已婚男子,撇開媳婦獨守空房反倒和你同牀共枕?莫不是我真冤枉了兄弟你對木末的情意,我纔是你心有別屬的對象?

    蘭庭被自己這一猜測嚇得脊樑一寒,胳膊上冷栗暴突,後跌一步好容易才能維持尷尬卻不失禮節的微笑:“我今日訂下的是甲字號客房,兩層小獨棟。”

    周王:……

    這就是說嫌棄我這間乙字號客房簡陋狹窄了?本王到底是因爲誰才放着好端端的九州客驛天字號院不住,憋屈忍耐這間桌子靠椅正對牀榻的破屋子?

    但則蘭庭已經拔足往走廊那端的扶梯直奔過去,幾乎沒有走出一道殘影。

    而周王也後知後覺的醒悟,他上趕着討憋屈的原因還真難以對趙副使啓齒,若還要怪罪人家那就更加卑鄙無恥了,只好輕輕關上門扇,重重把自己往牀上一倒瞪着帳頂生悶氣:“真是瘋魔了,這癔症還能好不能好了!!!”

    從乙字號樓到甲字號院短短不超百步的距離,趙副使在金陵城入夜之後尚且涼風徐徐的晚上硬是奔走出一身“熱汗”來,直到進了他甲字號房樓下的淨室徹底沐浴一番,才把一口氣舒出,細細一揣摩周王殿下的作派……

    說起來這段時間行船上,因着艙房的牀鋪狹窄,且周王又常常拉着他秉燭夜談,他只好與春歸分房而眠,的確有時候只能和周王湊合在偌大一艘船,唯一能擺下兩張鋪位的艙房,不過殿下倒也沒有行爲過狎暱的舉止,且那位的一貫習性……

    從大婚之前衣食起居都是婢女服侍,從來不讓小廝貼身照料,又對婢女的容顏要求甚苛……

    怎麼也不像有龍陽之好。

    當是自己多想了吧,那位應是忐忑於儲位之爭的勝負,才比從前更加依賴自己這位左膀右臂幾分。

    蘭庭爲自己這段時間的疑神疑鬼悄悄臉紅了一下,決定不去細究主上最近頗顯詭異的作風,他踩着扶梯走到二樓臥房,一推開只是輕合的門扇,果然便見一室的燈火搖紅,春歸併沒有先行安置。

    甲字號客房和乙字號客房又一處顯然的區別,一排窗戶之外,依然能夠觀賞雖已夜深但並未黯寂的秦淮河,而這窗外的情境,儼然又與乘坐畫舫時的目睹是不同的風情。

    燈火搖紅中春歸側臉望了過來。

    那效仿男子束於發頂的烏絲此時已經垂散披落,臉上的僞裝也已經清洗一淨,恢復了不染脂粉的清爽瑩澈,於是嫵麗的容色便自然而然顯露於眉眼,她只着一身中單,仍是偏於寬大的男裝款式,不過胸前的束縛當是徹底解除了,從這角度看去有小小的起伏,一笑,幾顆貝齒。

    蘭庭轉身,慢條斯理的栓好了門。

    他這時才聞到屋子裏若有若無的茶香,隨着窗外捲進的清風飄逸遊走。

    “怎麼還沒安置?”蘭庭着實有些心不在焉,他靠近,一手撐在茶案一手撫在香肩,卻不去看窗外那波光粼粼的河面,視線探進了女子那雙似被波光浸染又不失清透的眸心,話問出來,但自己似乎參不透那淺顯的字意。

    春歸徹底把身體轉過來,毫不扭捏的展臂環上了蘭庭的腰,且是從他虛披在外的一件青衫底下,掌心能夠清晰的感觸中單衣料輕薄的隔擋外,男子微熱的體溫。

    “咱們多久沒有不受滋擾兩人私/處過了,自然是要等你一同安置的。”

    這字意倒是被蘭庭參透得一清二楚,笑意就一點點不受控制的蔓延直達眼底心窩:“原來不僅僅我一人覺得恍若久別重逢。”

    說話間腰身已然是放得更低,額頭將抵額頭,呼息糾纏呼吸。

    ——

    次日婢女阿丹發現周王殿下回到九州客驛時眼眶畫着兩團烏青。

    趙副使夫

    妻兩個卻照舊是神采奕奕容光煥發。

    阿丹面無表情:就知道殿下一去十里秦淮少不了尋花問柳沉迷酒色,這荒唐的作派一定要上告太后娘娘!

    而這一日,接下來的一日,再接下來一日,直至登船暫離金陵繼續往浙江行進的這日,周王殿下無論如何乖巧討好眼瞅着“三弟”仍然對他不冷不熱絕情疏離,終於忍不住把蘭庭一把拖進船艙質問:“趙逕勿你究竟有沒有替我平反昭雪?!”

    蘭庭:?

    “大姨姐儼然還對我心懷成見!”

    蘭庭方纔恍然大悟:“我還真沒替殿下辯解。”

    周王:!!!

    “內子憂心,無非是爲王妃日後能否喜樂安好,殿下雖說申明對木末不曾動意,便則我對此不存質疑,內子也必然不會因爲殿下一番申明就打消疑慮,還得看殿下日後如何行事才能安心……不過殿下放心,內子行事自然知曉分寸,不至於會將捕風捉影之說告訴王妃。”

    周王竟無法反駁。

    他倒也泄了氣,默唸着“志在天下”的口決努力不讓自己心繫旁騖,警醒自己把趙逕勿家的媳婦只當作趙逕勿家的媳婦看待的話,何需在意趙逕勿家的媳婦對自己是何感觀?講道理趙逕勿那話也確然沒哪裏不對,只要他家王妃心裏不存嫌隙,與自己琴瑟合諧,難不成當大姨姐的還會從中作梗挑撥離間非攪和得妹妹與妹婿夫妻反目後院起火?

    但明明能夠梳整清楚條理,周王卻依然忍不住磨蹭着接近春歸,話裏有話的提起木末:“在我看來那周佳儲確然對木末矢志不渝,雖說身爲世家子弟怎麼也不敢停妻另娶,不過周家娘子風評甚是賢惠,斷然不是妒悍之人,若木末回頭是岸,日後必定不會受到主母的苛責,待得這回江南事了,我也會好好勸說木末莫再執迷,省得咱們幾個故交總替她的歸宿終生操心。”

    春歸:……這話何意,是在婉轉抱怨我家明妹妹乃妒婦?!

    把臉一轉脫口譏諷:“殿下還真是不負憐香惜玉之名。”

    周王:?

    他怎麼覺得自己在對方眼中照舊有做賊心虛之嫌?

    這黑鍋背得……還着實是莫名其妙荒謬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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