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600章 不是齊王
    春歸被劫,周王此時也再顧不上隱藏身份繼續暗訪,他直接殺去了青陽縣衙,把那面御賜金牌“啪”地拍在了縣令面前,他幾乎想要拍在縣令臉上!那縣令姓卓,已過不惑之歲,他出身寒門,人到中年才考取功名,這是他的第二任官職,原本在聽聞周王監政江南四省時就已經顫顫兢兢,尤其又聽聞了臨安縣鬧出那等悚人聽聞的大案後,更是把到任以來接手的刑案都逐一核察了個遍,生怕會出紕漏,怎料到在他治下竟然會發生這等大案!

    卓縣令弓着身,久久不敢直腰:“下官實在糊塗啊,莫說下官到任以來,便是追溯青陽一地三十年之久,可都沒說過發生匪亂,這、這、這……下官失察,以致殿下遇險,下官罪該萬死。”

    周王倒也沒說是春歸被劫,冷着臉道:“現在不是追究罪責的時候,金堂村裏共有十好幾戶農人家中錢糧被劫,更有共七個青壯被山匪擄走,你還不糾集衙役搜巡山匪窩點?錢糧也就罷了,萬萬不可使百姓性命亡於盜匪之手!”

    但周王也知道靠着縣衙這點人手怕不頂用,所以又趕回金堂村與蘭庭商量,他建議應往池州府,持金令調集州部兵衛。

    蘭庭仍然留在金堂村,且仍然住在那戶農人家中,他需要在此處等待劫匪再次與他聯絡,告知交付贖金地點。

    “調動兵衛風險極大,應當會被齊王、秦王二黨彈劾。”

    “這個時候還哪裏顧得上這許多?”周王道:“池州衛指揮使江驍,爲岳丈舊部,我持金令在手應當能夠調動他率下軍士。”

    “殿下稍安勿躁。”蘭庭仍然沒有贊同這提議。

    “逕勿,這夥人可根本不是普通山匪,他們手中竟有箭弩!春歸而今被這夥亡命之徒所劫,生死攸關!你竟還真等着他們來通知你去交贖金?”周王情急之下,把春歸的閨名都直呼出口。

    此時也已經趕回來的渠出不由都覺心中一驚,因爲看上去周王的確比趙大爺更加焦灼,憑趙蘭庭的敏銳,他應當會察覺到……周王的異狀了。

    “正因爲那夥人不是山匪,所以我才斷定他們不至於會加害內子,他們目的應

    當是劫殺殿下,那晚他們明明可以得手,爲何只劫走了內子?他們既扮做山匪,就一定會讓咱們交赴贖金。”

    渠出急得滿屋子亂飄……趙大爺這回是真料錯了啊。

    “又因爲偏偏是內子被劫,我又斷定這夥人的目的根本不是劫殺殿下,或許就是爲了讓咱們自亂陣腳,殿下只要公然持金牌調兵,就會被詬爲圖謀不軌!連晉國公,都恐怕會因此被敵黨彈劾!”

    “那難道我們就真要這樣乾等着?”

    “便是殿下而今調兵,可知該往何處救人?”蘭庭閉目,他一直握緊的拳頭就沒有鬆開過,從春歸被劫直到現在,他其實都一直不曾閤眼,他一直在分析一直在判斷,但他沒有辦法解開疑惑,他不知道那夥盜匪爲何要劫走春歸,如果只是爲了逼迫周王調兵,何不乾脆將他劫走?

    他這個副使被劫,周王更有可能自亂陣腳。

    這場突如其來的兇險,着實是讓料事如神的趙副使都覺得心慌意亂,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完全不像表面上那般沉着冷靜,全憑着一絲

    饒幸……他只能相信春歸至少能夠安撫劫匪,暫保一時平安,只要她還安然無恙,他就一定能想到辦法救她安返。

    蘭庭良久才睜眼:“我們必須等證據,倘若能夠證實這起劫殺傷及殿下安危,關涉競儲,殿下便能憑金令徵調池州錦衣衛部察逮不法!這不同於調兵,自然也不會引發朝堂彈劾。”

    他這話音剛落,便見轄理金堂村的保長衝了進來——

    原來是昨晚被劫走的一員青壯竟然被釋,他是被蒙着眼送到了某處荒郊,那山匪竟然還給他留下了路資,他先是一路問回了青陽縣城,才租了一輛驢車趕回金堂村,摸出劫匪塞在他懷裏的一封書信,交給了被這起大案震驚親自來金堂村坐鎮的保長。

    保長不敢私拆信件,連忙送給周王和蘭庭過目。

    這封信正是春歸親筆所書,渠出在一旁看着,都能看出信中內容多爲那頭目授意,大意是他們原本只想劫一筆錢糧及人手,結果刺探得有一幫過路的商賈正好在金堂村投宿,所以才綁走其中一人用以敲詐贖金,更沒曾想到竟然綁走的是個女

    子,“肉票”生怕性命不保,出言威脅,自稱爲趙副使家眷,而且還有周王同行!

    劫匪當然就不打算只要五千金而已了,不但獅子大開口把贖金翻了幾番,還要求讓周王殿下親自去送贖金。

    信末,春歸彷彿生怕周王見死不救,也擔心蘭庭會舍她而全大義,苦苦哀求蘭庭務必從旁勸說,她敢擔保劫匪只是圖財,不敢傷及周王毫髮,爲了打動蘭庭,甚至還附了一首小令。

    ——字筆難盡憂惶。不盼誓約真白首,是盼君未忘。兩載齊眉舉案,豈忍青鬢即死別,莫只效君王。

    渠出在旁看着都甚至有些哭笑不得了,這首小令當然不是出自那頭領的口授,沒想到顧宜人在那樣兇險的情境下,竟然還有心情詩賦傳情,她難不成是真在擔心周王和趙蘭庭會見死不救?

    “我去!便由我去交贖金,我看那些山匪敢不敢殺了我!”周王並不在意春歸借小令規勸他的左膀右臂別隻顧君臣之義,捨棄夫妻之情的事體,立時就要赴險救人。

    “殿下若去,匪徒就敢殺人。”蘭庭冷冷說道,而後他也起身,腳下竟然一個趔趄,他扶住桌角才能站穩,好半天才等得小腿不再僵麻,過去打開隨身攜帶的筆盒,從裏頭取出一支鉛槧來:“內子借小令給我們傳達了關鍵信息,這還是一回我和她閒談時,聽她說起的機巧。”

    經過勾塗,那首小令便只餘四字,渠出趕忙一看——不是齊王!

    “不是齊王?”周王也看清了小令剩餘的四字:“那就定是秦王!”

    “也不是秦王。”蘭庭丟了鉛槧:“內子想傳達的消息,並非只將齊王擇清,她既用密文告知非齊王,實則就是告訴我們這事雖然關涉競儲,但至少就眼前情勢看來,與齊王和秦王都並沒有關係,否則憑內子的才智,只消把那首小令稍作改動,完全可以確定告訴我們幕後指使正是秦王,內子只說‘不是’,應當是那幕後人的名諱無法套用密文而又不被劫持內子的匪徒察覺,我以爲,幕後指使應是魏國公鄭秀。”

    渠出目瞪口呆:果然還是趙副使趙大爺和顧宜人能夠心有靈犀啊,此事看來還真有轉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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