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639章 似虎如狼
    春歸沒有迴應申氏的質問。

    但這番話交談下來她覺得喉嚨裏有些發乾了,乾脆起身去斟了杯水喝,又見申氏急得腳跟腳般也來了窗邊兒,她也只是繼續追問:“你身邊的婢女,能夠接觸茶水的,可有和申洳琅交情非比尋常的人?”

    “這回隨我來金陵城的婢女,個個都是貼身服侍,也個個都能接觸飲食茶水,不過唯有梅嶺……她心悅兄長,兄長也有意納她爲妾,原本我想的是待從金陵回京就成全他們二人,顧宜人的意思是我一母同胞的兄長指使梅嶺毒殺了我?”

    “不是申洳琅自作主張,他也是聽從了申師鵠的指使,沒錯,在我看來正是你的親父兄對你下的毒手,我知道你覺得難以置信,所以我現在也不想列出更多的理據,你只需要拭目以待。”

    “我的確不信!”

    “那你便去盯着你的父兄和李濟吧,他們的目的當然不是僅僅讓你殞命,可以說他們的目的根本不是你,不過你必須死,才能讓他們進行接下來的計劃,你很快就能親眼目睹他們又再行兇了。”春歸又喝了一口水,擺擺手,上牀翻了個身背衝着屏槅,打算夢周公去了。

    不管申家父子會不會選在今晚“趁熱打鐵”,她早已經安排佈置妥當,當然不至於讓那父子兩個得逞的,且春歸斷定申家父子不會急於一時,今晚應當會風平浪靜過去。

    這一覺竟然睡得十分香甜。

    醒來的時候,只見身邊多了個人也在閉目小憩,是蘭庭不知何時已經歸來,且據他身上薄衫透出那股子清爽氣息,應當已經了沐浴更衣,而這時窗戶紙才隱隱透出蒼光,趙副使看來是天沒亮就往吳王宮趕了。

    他儼然也並沒有當真睡着,明明春歸動也不曾動彈,蘭庭便已經察覺到枕邊人正在“偷窺”他的睡顏,伸手就準確的在春歸鼻樑上輕輕一刮,而後才睜開了隱隱透着的笑意的眼。

    “只是一晚上沒見而已,就覺如隔三秋了?”趙副使對自己的魅力也未免太過自信了。

    春歸打開他從自己鼻樑上滑下來託着自己下頷的手:“明明是大爺有如隔三秋的心情,天不亮就趕回來迫不及待和我膩歪,倒好意思笑話我?”

    口吻是嗔怪的,眼睛裏卻盛滿了笑意。

    蘭庭低頭便吻住了女子清晨睡醒那嬌豔欲滴的紅脣,大肆品嚐她脣齒間的香甜滋味,指掌卻不敢放縱遊走的,牢牢託在春歸的腦後,只覺三千青絲也成了繞指柔情,規規矩矩的親吻也能激盪起摁捺的情慾,迷醉得他呼吸艱澀,不敢再往深裏糾葛,突然終止了親吻把臉擱在春歸的肩膀上,半晌才能重重的喘息。

    說話時嗓音都是躁啞的:“今日事多,你我皆然,真恨連浮生半日閒都難偷渡,有時候真想不管不顧把你帶去深山野林裏,管這些權奪紛爭興亡盛衰呢。”

    “逕勿真要是下了那樣的決心,又會自責愧怍牽掛俗世親朋的安危了。”春歸輕輕環着蘭庭的腰,乾脆閉着眼聽他一下下急促的心跳,有再多事的煩瑣事,只要每個清晨還能夠這樣相擁相偎一陣,雖不能相比神仙眷侶,卻勝過多少人間夫妻。

    比如李濟和丁娘,分明無情

    無愛卻也多仇多恨,可謂世間最失敗的姻緣。

    想起這一件事,春歸擡頭去看蘭庭的眼睛:“申氏命案逕勿已經聽說了?”

    否則趙副使也不會天不亮就從應天府趕回。

    “昨日湯回便趕去了應天府稟知,不過我也聽說了輝輝已經管控大局,又的確抽不開身,便不忙着趕回過問這事,剛纔和殿下倒是去見了一見李濟,這人……”蘭庭儼然對李濟十分不屑:“一晚上還不夠讓他冷靜的,興許是又聽了申師鵠父子不少挑撥吧,仍然一口咬定他的髮妻是真兇,求着殿下要麼把丁娘子扭送應天府,要麼賜死丁娘子給他的小妾償命。”

    “逕勿也相信真兇另有其人?”春歸問。

    “輝輝既認定丁娘子無辜,丁娘子勢必就是清白的,且申師鵠父子也還在不遺餘力質疑輝輝包庇丁娘,甚至質疑輝輝根本就是毒殺申氏的幫兇,他們打的主意連殿下都心裏有數了。”

    春歸:……

    趙副使在背後譏嘲周王的頭腦彷彿有失厚道吧?

    “逕勿看來誰是兇手?”

    “申師鵠父子。”蘭庭張口就有論斷。

    “主謀也是他們?”

    “當然不是,主謀是袁箕。”蘭庭半靠着牀頭,一手摟過春歸的肩,手指繞着春歸的髮絲像玩耍一般,但一點沒防礙他的斷案如神:“袁箕的打算,先以元亥遇害案調我去淮安,而在這個時候吳王宮裏發生申氏中毒案,殿下難以分身另顧,袁箕篤定這

    案子多半會交給陶氏或者輝輝處理,袁箕不把婦人看在眼裏,認爲你們多半會中計,一味偏袒丁娘子,因爲丁北斗已經投效殿下,丁娘子在你們看來是自己人。

    說到底袁箕的目的,是想讓李、丁兩門銜恨,這樣一來李乾元這個內閣大學士就不至於也被殿下籠絡,而事實上李濟也的確不能洞諳陰謀,申師鵠父子根本不需證死丁娘子的罪行,他們只要讓李濟相信申氏是爲丁娘子殺害就達到計劃。”

    “虎毒尚不食子,申師鵠爲了榮華富貴竟對親生女兒都痛下殺手,這人還真是禽獸不如。”春歸恨道。

    “入仕廟堂,高官厚祿,對於申師鵠而言誘惑太大了,而申氏就算再得李濟寵愛,畢竟只是偏房,申師鵠甚至不算李濟的岳丈,申氏的用處只能保他父子二人衣食無憂罷了,哪裏比得上高官厚祿爲誘?”蘭庭冷嗤。

    這就是物慾橫流的權利場,父不是父子不是子,爲了利慾不擇手段司空見慣,禮儀廉恥在他們眼中分文不值。

    “可是李乾元只是李濟的族伯,他不可能贊同李濟休棄丁娘子,就算李濟固執己見,李乾元也不可能因此與丁北斗銜恨。”春歸道。

    “所以輝輝也想到了申師鵠接下來的計劃。”蘭庭看向春歸清亮的眼睛。

    “毒殺申氏只是第一步,毒殺李濟嫁禍丁娘子纔是最終目的。”春歸也沒有故弄玄虛:“李濟若緊跟着被毒殺,殿下更加不會讓丁娘子獲罪,兩件命案,最簡單的平息方式就是找個吳王宮的宮人頂罪,可以做成是吳王宮的宮人聽從臨淄王或秦王黨徒指使,毒殺李濟和申氏,嫁禍丁娘子。但這當然無法服衆,袁箕也會煽風點火散佈謠言,李乾元

    畢竟是李濟的族親,倘若執意再與丁北斗結盟,罔顧一姓子侄只圖榮華富貴,他的聲譽便會大大受損,所以事情若真鬧到那樣的地步,李乾元就算不和丁北斗反目,也必定會和其劃清界限,那時袁箕就有機會爭取李乾元爲臨淄王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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