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645章 大戰之前
    說的竟然是有關李濟夫妻兩的事。

    “李濟這會兒子倒是着慌着急的,聽說他家娘子下定決心要和他和離,求情都求到我跟前兒來了,想着我能讓陶氏去替他說和說和,大約他已經在逕勿這裏碰了釘子吧,認真是走投無路了,我也沒想着管他這檔子閒事,怎知昨兒夜裏,陶氏竟主動提起了,說什麼她想着丁娘子若肯讓步,不同李濟鬧和離,更有利於李、丁兩家的盟好,李乾元也會鐵了心的投效,對咱們當然有利,不過陶氏還算有自知之明,情知這事她說和不了,需要讓顧宜人出馬,可陶氏一張口,顧宜人就毫不猶豫拒絕了。”

    蘭庭看了周王一眼:“陶才人有異議?”

    “她就是個鼠目寸光的女人,那些陰陽怪氣的話我也懶得重複,只是……那日李濟和丁娘子當衆爭執的話許多人都在場聽聞,而今申氏中毒案真相大白,也沒人敢再議論丁娘子毒殺側室,但還有些閒言碎語,指責丁娘子這個做妻子的竟然膽敢掌摑夫主,且直言對李濟心存厭鄙根本便沒有夫妻之情,而今又鬧着和離,難不成還想着將來另嫁?大多都覺丁娘子的言行有違禮法,不守婦道,別說今後密切來往,彷彿說句話都得受到丁娘子的玷污般。所以顧宜人竟然還能出面維護丁娘子,與之交近,在這些人看來可謂是咄咄怪事。”

    蘭庭冷笑:“內子與丁娘子交好,是看重丁娘子的品性,誰說爲人妻者就必須對夫主一心一意?李濟可曾對丁娘子一心一意過?他們兩個空有夫妻之名,李濟又一直心有另屬,丁娘子提出和離難道就是罪大惡極?”

    “我和逕勿是見解一致。”周王悠哉遊哉喝了口茶:“既無真情實意,又何必受婚姻禮法拘束,同牀異夢已經足夠可悲,更不要說連同牀異夢都做不到了,丁娘子提出和離再正常不過,李濟下力氣挽回,又不是當真對丁娘子有情,無非是感覺到了仕途岌岌可危,說到底是爲了利益二字罷了。”

    蘭庭纔算聽明白了周王的言外之意,神色平靜:“人心最是不能勉強,這個道理想必殿下與庭也是見解一致的。”

    周王挑了挑眉,微微一笑而沒有再繼續閒聊了。

    又說春歸此時,正在和殷氏敘話。

    殷氏暫且是和丁氏同住,她和元亥膝下也並非只有一個女兒,兩個兒子都比女兒元瓊宇年長,並沒有跟着元亥來淮安赴職,是在祖籍的書院進學,殷氏暫時還沒有告訴兒子們元亥過世的事,她想着能瞞一陣是一陣,最好是案子水落石出,兇徒繩之以法,她對兒子們纔能有個交待。

    聽說今日她能夠在公堂後廳聽審,殷氏十分感激:“不瞞宜人,外子過世之後,妾身就沒一晚上睡安穩過,妾身明知外子的病症萬不至於危重到此地步,必定是有人加害外子,只恨婦道人家無用,無法替外子討回公道,多得殿下與趙副使願意審究此案,妾身固然堅信殿下與趙副使能夠主持公允,但……兇徒一日沒有繩之以法妾身便不能真正安心,今日能去聽審再好不過,總勝於留在這裏煎熬。”

    她

    想了一想,決定帶女兒瓊宇一同聽審:“你父親沒了,家裏如同塌了頂樑柱,日後……阿孃雖然痛心,但必須讓你明白再也無法如從前一樣,有你阿爹在跟前擋着,咱們能夠無憂無慮。瓊兒,今後不管風風雨雨,你都得試着擔當了,今日你就和阿孃一同去聽審,待日後,送阿爹回去安葬,你要把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告訴哥哥們,讓他們明白誰是我元家的恩人,誰是我元家的仇敵,明白你們的阿爹是因爲什麼被奸黨謀害,你要幫着阿孃督促哥哥們,繼承你們父親的遺志,日後做個和阿爹一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

    那個小小的姑娘紅腫着眼眶卻挺直了脊樑,一言不發卻握緊了母親的手。

    她不知道她的父親正在這裏看着她,和從前一樣滿眼都是憐愛,生死相隔,陰陽殊途,下一世再下一世恐怕都再沒有了父女的緣份,可逗留在人世的亡魂,現在還舍不下自己的妻女,縱然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竟也一時無語凝噎。

    讓春歸,又想起了自己早亡的父親。

    當初應該也是不捨的吧,但她希望父親沒有因此心生妄執,父親一定已經往渡溟滄,將來也必定能夠長登極樂。

    “我也陪殷娘子和元姑娘一同聽審。”丁氏也拉住了殷氏的手:“放心,我雖是個婦道人家,且不如顧宜人般智計無雙膽略過人,但只要需我盡力之處,我絕對不會推脫,元同知是個剛正無私的清官,周王殿下與趙副使又都極力推崇,家父既然效忠於殿下,丁家便勢必不容謀害元同知的兇徒逍遙法外,無論錢柏坡和裴琢今日有何陰謀,丁家必與元門同仇敵愾。”

    殷氏聞言更覺感激。

    春歸在途中的時候,還是側面問了一問殷氏,當然注意避開了元姑娘:“我前番去孟尚書府上,聽尚書府林娘子說,彷彿元同知在世時,孟、元兩家有意聯姻?”

    這不是林氏的說法,林氏的說法是殷氏有聯姻的打算,但孟治與她儼然都不認同。

    “是小女,和孟姑娘極爲要好,回回來南京拜望孟公,孟姑娘都會求孟公許可讓小女在尚書府多住上一段兒,孟公也把小女當作自家的孫女看待,後來就有了想法……孟公行五的孫兒,比小女年長三歲,孟公便對外子露了意。不過外子當初……一來的確是因爲瓊兒還小,不急着議親,外子又只有瓊兒這麼一個女兒,捨不得讓她早早就出嫁;再者,外子雖視孟公爲師長,不過情知兩家門第懸殊,小女若高嫁孟門,萬一受了委屈,外子生怕無法維護,所以就婉拒了孟公的好意。”

    這就是說無論是元亥還是殷娘,都沒有和孟家聯姻的念頭。

    林氏固然未必願意讓兒子低娶,但應當明白元亥婉拒在先,這門姻緣八字永遠都畫不出一撇,但她爲了和元家撇清關係,偏要說成是殷娘強求……林氏還真有自信,認定了春歸會相信她的說法,就算找殷娘求證,也不至於會懷疑她在說謊。

    要論來元亥就算說不上是軒翥堂的政敵,但因爲駁諫之事,也不可能被趙門當作友朋,但孟治卻是趙太師的

    故舊,親疏遠近一目瞭然,尤其林氏作爲內宅婦人,有此自信倒也不是什麼咄咄怪事。

    春歸也就不妨和殷娘交了底:“我聽說的可不是這話。”

    便把林氏私底下的言辭告訴了殷氏。

    “這是怎麼說?”殷氏離奇驚疑:“外子婉言謝絕孟公之後,還叮囑我要若林娘子再問起,也只管說我們不願讓瓊兒太早議親的話,可林娘子根本就沒再提說,我自然不會再講兒女姻緣的話題。我是真沒再林娘子跟前露意!不過林娘子有句話說得倒對,瓊兒和孟姑娘固然要好,我與林娘子卻自來……孟公對我外子及我們一家都十分照恤,不過林娘子卻始終有些冷淡,雖說有禮有節的,卻有交淺言深的顧忌,我確然不曾跟林娘子提起過在淮安府衙受到陳氏針對的話,實則是……這種事,外子與我都不可能請託孟公幹預。”

    殷氏又想了想,蹙眉道:“原本九月十三是孟公的壽辰,但外子過世前……往年中秋節後,外子都會讓我與小女預早來南京拜望,但今年……外子過世前突然說今年不用拜望了,備份壽禮遣家人送來尚書府便是,我還覺着疑惑,但外子說今年周王下江南監政,孟公恐怕公務纏身並沒有擺宴賀壽的閒睱,我也就沒作他想了,宜人今日這樣說……是否……”

    “我也不瞞着娘子,娘子恐怕得小心提防孟家了,元同知遇害,和孟治不無關聯。”

    “顧宜人這話當真?!”殷氏險些沒有打個踉蹌,緊緊的抓住了春歸的胳膊:“怎麼會和孟公相干?柯全雖爲孟公引見,不是連柯全也招供了他是被錢柏坡收買?孟公怎麼會……加害外子?”

    “今日的公審不會順利。”春歸神色凝重,卻安撫般握着殷氏的手:“殷娘子若信我,相信周王殿下和外子,還請記得我的話,若要讓這件案子真相大白,真正的兇徒繩之以法……今日的公審只是正式開始這場戰役,接下來,還需要殷娘子的配合。”

    當春歸一行經角門進入宣德廳的後/庭時,遠遠便瞧見了陶氏已經在座。

    她竟然也來湊這熱鬧,觀審這件必將轟動朝野的命案,此時,又假模假樣地迎了出來,拉着殷氏的手柔聲細語的安慰:“娘子安心,殿下必定會替元同知主持公允,不會放過錢柏坡一應兇徒,也遲早會讓元兇臨淄王罪有應得……我啊,本也不敢窺預外務,只是料到顧宜人不會錯過今日置關重要的公審,且一定會讓殷娘子也來聽審,我雖不能替殿下分擔什麼,好歹陪着殷娘子,待案子審結後,也能說幾句勸慰的話。”

    丁氏不由看了看春歸:宜人這位表妹……沒聽錯的話似乎在挑撥離間?彷彿今日顧宜人是爲了窺涉外務,才拉來殷娘子作陪?而且,陶才人似乎篤定今日的會審將不利於元同知,連勸慰的話都準備好了?

    春歸完全領會了丁氏複雜的心理活動。

    但此時也只能面無表情的表示極其無奈的心情。

    周王納陶氏爲妾,豈止是增加了一個豬隊友而已?

    陶氏怕不是敵黨安排下的大殺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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