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662章 摸察內奸
    春歸轉身合上門,怨憤的神色便瞬間消褪,她又靠着門站了一陣,才拖着步子恍恍惚惚走進裏間一跟頭栽在牀上,她聽見不知是青萍還是菊羞刻意放輕步伐進了屋子,才翻身仰躺好,閉着眼睛佯睡,她聽見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而後是輕輕的步伐聲又離開了,春歸又再睜開眼。

    一連多個夜晚,她都是睡不安穩的。

    像這樣睜着眼呆看帳頂,腦子裏一片空茫茫,忍着一陣陣的心絞痛恍恍惚惚看着天色發亮,好像晚上如這般捱過去了就捱過了一天的懲罰,但她其實知道這樣的消極是於事無補。

    安平院裏的氣氛一連多日陰沉。

    青萍早就心中焦急,可如今梅妒是在安樂院服侍,她也只能找着菊羞這麼個看上去不大可靠的“同僚”商量:“大奶奶若長久這麼埋怨着大爺可不成個事兒,多少恩愛夫妻可都是因爲這樣的隔閡逐漸就疏遠了,再也回不到親密無間的時候,我們還得想想辦法勸勸大奶奶纔是,要說起來,舅老爺家裏這件事故也不能怪大爺……”

    “大奶奶纔沒認真埋怨大爺呢。”菊羞拉着青萍的手,壓低了聲兒:“我跟大奶奶是一塊長大的,最知道大奶奶的性情,不會無緣無故就怪罪他人,大奶奶這是在自懲,也有不願讓大爺跟着難過的念頭,而今這樣要緊的時候,大爺外頭有這多公務還要操忙,萬一要是分了心,發生更大的紕漏……總之大奶奶這樣做都是爲了大爺好,我們與其去大奶奶跟前兒聒躁,不如仔細着照顧大爺這邊的起居,多餘的話也不用再說,盡好本份就是。”

    青萍有些驚訝菊羞這回竟然提議只盡本份,想笑又着實笑不出來,到底化爲一聲嘆息:“這回我聽你的,但就擔心大奶奶哀毀太過……”

    “放心。”菊羞轉臉,瞅着輕合的門扇:“大奶奶不是沒經過風浪的弱女子,難過歸難過,還不至於被這件事擊垮,說實在要不是今日李家大娘子鬧出這樣的事……大奶奶的心情原本已經緩緩在平復了,何至於又鬧得這樣。”

    菊羞對李琬琰着實心懷怨氣。

    青萍自然也是同仇敵愾:“舅老爺一家都

    是好人,偏只有李大娘子這麼個攪事精,當誰不知她一味的討好巴結老太太是個什麼想法,也虧得她纔敢想!就算大爺日後免不得要納妾,也不能納大奶奶的親表姐進來做小,稍知道點體統的人家都做不出這麼荒唐的事體,老太太真要如此胡鬧,族裏也是不容的。”

    “我們可得留意好了李大娘子,盯着她別讓她生事,損了大爺的名聲。”菊羞也道。

    春歸其實根本沒把李琬琰的作爲放在心上,她在意的無非是大舅母到這時竟還一心維護她,這份沉甸甸的親情越更加重了她的負愧。

    這天,楚楚又再過來看望。

    原本元亥命案在多數人看來已經了結,陳實夫妻兩便是回了逢君閣也不再擔心有牢獄之災,可一來梁氏畢竟還沒有開口,指不定日後開了口會指控是楚楚指使,多少還存在着一定變數;再者春歸的外家緊跟着出了這樣的事故,滿吳王宮裏的人都知道顧宜人深感哀慟,做爲春歸的知己好友,楚楚也願意仍留在吳王宮陪伴一段兒。

    她這回來,約的是丁氏一塊兒。

    兩人卻沒提起李家的事故,只

    說着一些閒談趣話,坐了約有半個時辰,便告辭。

    “大奶奶可是打算歇息一陣兒?”菊羞體貼的問道。

    “不睡了,睡得身上更覺乏軟。”春歸喝了一口茶,裝作無心一問:“這幾日大爺可好?”

    菊羞便挨着春歸坐下,陪笑道:“大爺可不曾和大奶奶置氣,回安平院雖晚,日日都還不曾忘了問奴婢們大奶奶心情可有好轉呢,就是……我是聽湯回說,各地的糧長陸續都選派到位了,大爺和官員們忙着核察可有中戶、下戶被違律攤派,另也得注意着各地官衙有沒有私增雜稅的罪行,實在忙得連軸轉,時常誤了飯點,大爺這幾天身子便有些輕減。”

    春歸就交待菊羞:“那你們便記着些,到午初、申末兩個鐘點,親自把飯食送去外院,提醒大爺按時用膳。”

    菊羞又笑着應了。

    暗忖着去送午、晚兩餐飯食時當然要跟大爺說明,這可是大奶奶的囑咐,大爺就知道大奶奶並沒有認真和他鬧彆扭,莫看這連

    日臉上冷冷淡淡的,心裏卻還惦記着大爺的安康呢。

    又聽春歸道:“你悄悄兒地去,讓嬌杏來一趟安平院,仔細着別把動靜鬧太大。”

    菊羞雖然往常愛鬧愛笑,但實則卻是個機靈鬼兒,完全能夠領會“別把動靜鬧太大”的意思。

    她便拿了一雙才做一半的鞋子,去尋嬌杏。

    華霄霽正坐在廊廡底下看書,也不耐煩身邊站着個丫鬟服侍,把嬌杏支開老遠,卻還是留意見了有個婢女找來和嬌杏竊竊私語,也只是往那邊瞄了兩眼而已,直到嬌杏過來給他添換茶水的時候,他才問了一句:“剛纔是哪裏的婢女過來?”

    “是安平院當值的菊羞。”嬌杏話也不多,問啥答啥。

    “可是顧宜人有什麼差遣?真有,你先緊着那邊的事,我這裏用不着你寸步不離。”

    “不是顧宜人有差遣,是安平院事多,菊羞給她自個兒做的鞋子便得耽擱,所以拿來讓奴婢抽空替她做好了,免得眼看着天就冷下來,她還得穿着單鞋。”

    華霄霽聽這話後也就沒有多問。

    待他坐得悶了,終於去外頭逛悠時,嬌杏纔去安平院見春歸。

    聽春歸問起這一段兒華霄霽有無蹊蹺行徑,比如可曾和吳王宮裏的宮人暗中來往,嬌杏心裏就直打鼓,如實回稟道:“昨日大爺也召了奴婢問過華郎君在吳王宮裏的舉動,奴婢也是照實稟明,華郎君並沒和吳王宮裏的宮人接觸過,既未主動和他們來往,也沒人兒找過華郎君,要說來往得多的,倒是和舅老爺府上的李二郎君時常清談下棋。

    只諸多僚客都忙得連軸轉,就只有華郎君空閒,他自己也難免覺着憋悶,隔三差五的,就會出門一趟,至於去了何處,奴婢也鬧不清,但隨着天氣轉涼,連天的陰雨,華郎君可有一段時間沒有出門了,至多也就是在吳王宮的外院幾處庭院花園閒逛,是了,近段唯一一次出門,還是……陪隨着李家幾個郎君去祥福寺寄設靈堂一事。”

    嬌杏本就機警,又一連被大爺、大奶奶分頭詢問,她頓時意識到兩位主人恐怕是在懷疑李老太爺這樁事故和華霄霽相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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