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691章 一計又生
    莫說豫國公府的富貴是因出了個母儀天下的皇后才能得以奠定,單說郭媽媽的女兒而今還在坤寧宮,她當然是以皇后之令是從,皇長孫雖然失了儲位,東宮眼下是另有新主,不過皇后未受牽連,當然也不會這麼快死心,權奪場上從來沒有永遠的敵仇,一切都是以利害爲基準,而今的皇后娘娘竟然和江琛有了聯手的打算,所以才交待小沈氏助着太師府老太太行事,郭媽媽從前對春歸所有良好感觀如今都有了變化,但她做爲奴婢可不能插手主家的內務,也只能苦口婆心的遊說小沈氏。

    “皇長孫雖說被禁於南臺,不過到底還有郡王的爵位,皇后娘娘還掌着鳳印呢,殿下又怎會受委屈?殿下畢竟是先太子的骨肉,皇上打從心裏還是疼愛關照的,娘娘讓六爺去南臺陪着殿下,也是想着讓殿下和六爺更加親近些,畢竟共過患難,日後越發會把六爺視作親手足無異,六爺可不是被幽禁,不連皇上也說,六爺是陪着殿下一同讀書進學?”

    “都這個時候了,太子之位已定,阿姐卻仍不死心,什麼親近什麼友如手足,她分明是利用榭哥兒要脅我聽令行事!”小沈氏壓根聽不進去這遊說:“我從來不求別的,求的只是我榭兒能夠平安喜樂,榭兒可是阿姐的親姨甥,結果呢,她這是鐵了心的要拉着榭兒跟皇長孫陪葬!”

    “夫人!”郭媽媽也是着急上火了,話說得就更加不警慎:“莫說皇上還在,由誰克承大統就仍有變數,便是真有個山棱崩,太子登極帝位,皇后也是太后,太子難道還敢不孝敬嫡母?屆時皇后令太子寬赦殿下,太子膽敢不從?夫人可千萬不敢再說詛咒皇長孫殿下的話了!”

    “我就怕阿姐再這樣折騰下去,耗盡了皇上和她的夫妻情份,皇上雖然仁厚,可一旦察覺阿姐禍及儲君與社稷安定,縱然對皇長孫仍懷不忍,也不會放過阿姐,媽媽莫忘了,我朝可是還有殉葬的規定!”

    郭媽媽被嚇得張口結舌。

    “阿姐執迷不悟,阿爹阿孃也只聽阿姐蠱惑,爲了我兒,我可不敢和他們一樣昏聵糊塗。蘭庭輔佐太子有功,眼看軒翥堂的興盛有如鮮花着錦、烈火烹油,我在這時助紂爲虐,幫着老太太用那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和蘭庭夫妻兩個作對,待他們一敗塗地,我豈不也會跟着陪葬?我的死活不要緊,榭兒日後該怎麼辦?”

    “可,太夫人畢竟是太師府的主母,大老爺又是孝子,夫人和太夫人爲敵,大老爺不也會與夫人離心?”

    “趙洲城就是個愚孝的東西!”郭媽媽不提大老爺還好,她這一提,小沈氏更加火冒三丈:“他一句話就能拒絕,分明可以留榭兒在家裏,卻偏要聽江氏那老虔婆的話,問也不問我的想法,一口就答應了把榭兒送去南臺,窩囊廢一個,我還指望得上他?靠他這丈夫還不如靠蘭庭這兒子!”

    郭媽媽:……

    “可大爺並非夫人您親生啊!且大爺有多心狠?夫人殊不見連朱家……可是大爺如假包換的外家,大爺可曾念過他們一點好處?”

    “這纔好呢。”小沈氏喘着粗氣:“朱家哪裏曾給

    過蘭庭一點好處?蘭庭不認這樣的外家,這才能稱作/愛憎分明!只要我一直善待他和春兒,他就能念我的好處,不是我親生的有何重要,就看從前,他對榭兒可曾半點苛厲?我給他作主,娶了春兒進門,慶幸的是這小兩口果然恩愛,他越發會念我的好處,榭兒是指望不上他老子照庇了,但有蘭庭這麼位擔任家主的兄長照庇,日後別的不說,平安喜樂總能安享的。”

    郭媽媽便徹底無計可施了。

    又說躊躇園裏,老太太也正拉着李琬琰說話:“我答應琬孃的事,自然應當盡力,不過沒想到的是大郎媳婦那個愚婦,竟然也幫着顧氏不肯納你入門,這件事比我預料的還要艱難得多。”

    李琬琰爲了做太師府的妾室,可是斷絕了所有退路不惜衆叛親離,原本以爲是十拿九穩的事,怎料到太夫人竟然連這點小事都不能拍板,這個時候可想而知有多慌亂,徹底便顧不得矜持了:“大老爺如此孝順,必然會聽從太夫人的囑令。”

    在李琬琰看來,如太師府這樣的名門望族,一樁姻緣,哪怕只是納妾呢,是否情投意合根本就不要緊,只要父母高堂一聲令下,子弟便必須聽從,當然等她如願以償成了蘭庭的良妾,還是要用些功夫籠住夫婿的心,李琬琰並不覺得這有何難處。

    是,她確然不敵顧春歸年輕貌美,但她也根本就不打算以色侍人,如同蘭庭這樣的青年才俊名門之後又豈會看重女色?顧春歸之所以受盡寵愛,憑仗的也不僅是容貌,而是她身後的靠山,說穿了就是太子妃的父族晉國公府。

    易夫人認了顧氏作義女,顧氏纔有這樣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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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可顧春歸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她不能生養!

    所以在李琬琰看來,只要能替蘭庭孕育子女,她就在太師府站穩了腳跟。

    東宮之位已定,蘭庭做爲輔佐太子獲儲的功臣,大可不必再顧忌晉國公府,顧春歸的仰仗便大失效用,而她身爲良妾也就只比顧春歸矮上一頭而已,憑着她的溫柔賢惠不怕不能讓夫婿改觀,最好是顧春歸因爲妒悍潑鬧,遲早會耗盡蘭庭的耐心。

    她甚至有機會將顧春歸取而代之!

    而今的禮俗,雖說以妾爲妻之事鮮少,可既然有“扶正”一詞,便說明有扶正之事存在,她若能替蘭庭生下長子,更兼有良妾的身份,再有太夫人等尊長關照,爲了讓長子具備嫡出的名份,扶正之事就大有可能發生。

    李琬琰相當有自信的還有一件,她認定自己的才能,足夠教養得子女才德雙兼,受到太師府乃至軒翥堂的重視,越是高門大族越是重視子侄的才德,但庶出無疑是件“先天不足”,所以爲了家業後繼有人,有的時候就會使用非常之法,她便能夠母憑子貴。

    這也許是個相當漫長的過程,但總有希望,有希望就應當抓緊。

    可老太太卻沒有采納李琬琰的建議,長嘆一聲:“你是不知道,我們家情況有些不同,大老爺雖然孝順,但無奈他雖做爲太師公的嫡長子,卻並不是軒翥堂一門的家主,太師公臨終之前,把家主之權交給蘭庭繼承,所以當老子的

    縱管發了話,蘭庭若是不願意,軒翥堂還有其餘族老呢,個個都是大老爺的長輩,他們縱着蘭庭,大老爺也莫可奈何。”

    關於軒翥堂內部的這件祕辛,李琬琰竟然毫不知情。

    但李公是曾經知情的,春歸兩個舅父乃至李牧等表哥也是知情人,不過無一把這事告訴過家中女眷,便是大舅母和二舅母也知之不深,只曉得蘭庭和老太太的本家不和,連帶着和老太太這位祖母也有嫌隙,所以李琬琰眼中的“事實”一直是——

    蘭庭爲太師府的嫡長孫,年紀輕輕又達成了連中三元的功業,所以才受家族寄予重望,地位不同於其餘子弟,又因春歸說遊說,決心輔佐當今太子從前的周王,但老太太卻是惠妃的姑母,所以祖孫之間才生嫌隙。

    畢竟事關滿門榮辱的朝堂大事,老太太這個內宅婦人敗下陣來也是理所應當。

    可這萬萬不會妨礙老太太擺出祖母的威勢,逼令長孫納個良妾這等完全屬於內宅家務啊?!

    真想不到,原來蘭庭纔是軒翥堂的家主,連親爹都把他降服不住!

    老太太又是一聲長嘆:“所以我起初才寄望於沈氏,她雖只是蘭庭的繼母,論來更不頂用,但畢竟沈氏是皇后的嫡親胞妹,她要是逼令蘭庭納你爲妾,蘭庭拒絕,皇后就能出面加以震壓,可沒想到沈氏竟然對這事也不熱衷,皇后又怎好替你出頭呢?”

    道理很明白,蘭庭違抗母令,皇后才能爲小沈氏出頭教訓蘭庭不孝,逼得蘭庭妥協,但小沈氏不配合,皇后總不能直接插手外臣納妾之事,逼着蘭庭納李琬琰這麼個和離婦。

    “還望太夫人憐惜妾身。”李琬琰也終於明白了她的前途莫測,頓覺渡日艱難。

    漫長的過程現在還不用考慮,迫在眉睫的不就是怎麼留在太師府麼?

    “所以而今也只有一個辦法,你自去順天府舉告,就說在南京時,顧氏明明要脅你侍奉蘭庭,爲的是替她代孕,說成是她的親生,不過後來顧氏看你未曾得孕,又再反悔……而今只能將事鬧大,無論顧氏是何意願,蘭庭必會考慮大局爲重,息事寧人。”

    老太太終於說出了她的陰謀,講更準確些應該是江琛的陰謀。

    李琬琰卻被驚呆了:“可這樣一來,大爺豈不會對我深惡厭絕?”

    “順天府的推官是施元和,施家和太師府是世交,施元和視蘭庭與自家子侄無異,接到你的訴狀不至於聲張,這件事並不會鬧得收不了場,至少不會真正損及你的名聲,顧氏當然會利用這事抨擊你,但只要你能被納爲蘭庭良妾,纔有機會贏得蘭庭的心意,否則你連見他一面都沒機會,又怎能夠和顧氏抗衡呢?這一計劃雖然是有風險,但琬娘你可得自己考慮清楚,若然瞻前顧後……你而今不能留在太師府,再回汾陽怕也不爲家人所容了,不過江家不會無情無義,是能夠給你安居之地的,就是你破釜沉舟不惜和馬家郎君和離,恐怕餘生,只能夠孑然孤獨了。”

    老太太這話才說完,便見李琬琰露出堅定的神色,她滿意的輕笑,就知道這婦人不會放棄慾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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