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702章 毫無意外
    沈皇后也是十分的氣急敗壞,但和老太太大有區別的是,她可不在意有無受到蘭庭、春歸的挑釁,殘酷的事實已經讓沈皇后再顧不上一己的氣辱,仇恨歸仇恨,但更重要的是怎麼反敗爲勝,相比自己受到的挑釁,沈皇后無疑更加重視長孫的成敗安危。

    皇長孫早已經沒有退路了。

    囚於南臺也罷,困於鳳陽也罷,只要不能克承大統,是頂着郡王的虛爵也好,抑或徹底淪爲階下囚,不會有任何不同,無非皆爲苟延殘喘,當新君登極之日,便是命喪黃泉之時。

    正如江琛分析,無論是哪個皇叔登極,勢必容不下皇長孫這麼個曾爲儲君的侄兒,她的確不應心存僥倖,皇后而今追悔莫及便是她曾經的手下留情,應當早些將這些孽庶一一剷除的啊,是她婦人之仁不夠果決。

    她忘了太祖一朝,同樣是太子先逝立太孫爲儲,結果太祖駕崩太孫繼位,到頭來仍然被親叔父當時的燕王起兵篡位逼得於南京皇宮自焚身死,這就是皇族天家所謂的血緣親情,她怎能心懷僥倖以爲今上會顧念故太子的骨肉之情,皇長孫的儲位便不會被他那些狗畜不如的叔父捍動?

    皇后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

    咳血日漸頻繁,胸肋亦是時常悶痛難忍,如果連她也撒手人寰,皇長孫便徹底只有束手待死一條絕路。

    所以皇后的計劃是,以她一死,謗害太子欲毒殺皇長孫未遂,誤殺嫡母!

    她必須要讓弘復帝醒悟,不要以爲你能庇護裕兒,你不能,從你廢掉裕兒儲位那一天,就是親手斷絕了裕兒的生機,你看,你如今連我也害死了,但凡還有一分良知的人,便是村漢莽夫都知道不棄糟糠,我跟着你,從東宮時起,受了多少苦累擔着多少驚懼,一步步陪着你從那艱險環境過來,連諦兒我們的孩子也是因爲太過苦累才英年早逝,結果呢?你竟親手將裕兒也送上絕路,枉你還自詡仁厚,你的良心難道就不會不安嗎?來日黃泉下,你有何面目再見我和諦兒?

    你要還有良知,只能復立裕兒爲儲!

    沈皇后計劃得十分周全,她甚至把蘭榭也先一步調去了南臺,爲的就是造成蘭榭與她一

    同被太子“毒殺”!

    這樣一來,她的妹妹也會將東宮恨之入骨,有的話她既已死不可能再向弘復帝陳情,但她的父兄可以,趙江城也可以!沈皇后當然放心不下江琛兄妹,她必須將身後事拜託給家人,她知道蘭榭是妹妹的心頭肉,如果妹妹也認定蘭榭是被太子及趙蘭庭毒殺,當然會不遺餘力煽動趙江城上請嚴懲兇手。

    可眼看着萬事具備只欠東風,已經在南臺“就位”的趙蘭榭卻因趙蘭庭的上請,得免伴讀之職被放歸了太師府!

    沈皇后當然明白這個時候她不能再逼迫弘復帝收回成命,否則計劃未行,先就會讓弘復帝動疑。

    這一怒非同小可,沈皇后只能發泄在親妹妹身上。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要不是我,你哪來的福份嫁進太師府?你可倒好,眼看着我和裕兒被趙蘭庭、顧氏這對姦夫淫婦害得這般田地,竟執意與這等亂臣賊子同流合污!枉我還一門心思爲榭哥兒着想,讓他與裕兒親近,免得他日後被趙蘭庭連累,沈文鶯,你竟不知好歹到這地步!”

    小沈氏原本打定主意挨一場罵罷休,可偏偏又被姐姐揭開心頭瘡疤,也是委屈不已:“姐姐可休要說我沾了你的光,是,當年我確然是期望着嫁入世族,可我哪裏有那毀人姻緣的惡意?趙江城當時已經娶妻生子了,姐姐明知萬氏算計我,竟然也不提醒,害我莫名其妙和朱夫人結了仇,被誹謗不守婦道覷覦有夫之婦!我受了多少委屈,還要被姐姐逼得‘自盡’,腆顏做人續絃,論是皇上再怎麼闢謠,我都洗不清這些污謗了!

    更何況我明知朱夫人是被姐姐逼死,姐姐想過我會否良心不安?還一再逼脅我再毀了蘭庭的姻緣,我固然不願,但誰讓你是我姐姐呢?最終也只能妥協。可這回我要再妥協,就是毀了我兒的終生!姐姐這麼疼愛故太子和皇長孫,怎麼就不能推己及人將心比心?姐姐是真爲榭兒好麼?你無非是聽信了江琛和老太太的挑唆,想用榭兒要脅我受他們把控對付蘭庭!”

    沒有另外的結果,姐妹兩鬧了個不歡而散。

    皇后情知小沈氏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再把蘭榭送去南臺了,可她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因爲絕佳的時機只有一次,且迫在眉睫。

    皇后娘娘的生辰到了。

    弘復帝自然是沒有遺忘的,原本交待了敬妃籌備宮宴,卻被皇后拒絕了。

    “妾身病了這麼長日子,也沒這精神出席宴會,且連兩宮太后今年的壽辰都交待一應從簡,妾身哪敢勞師動衆?只唯有……妾身着實牽掛裕兒,望皇上在妾身生辰當日,允可妾身去南臺探望吧,妾身也不存別的願望,就盼能和裕兒再用一餐飯食,受裕兒一聲恭賀而已。”

    沈皇后心有成竹,弘復帝再怎麼絕情,也不可能拒絕她的這一請求,無非便是,她被“毒殺”之後,恐怕會缺失了趙江城的上請,但還有她的父兄一定會不遺餘力,這場戰役未必會落下風。

    再兼江琛雖不是真心要助皇長孫復位,但絕無可能坐視秦詢登極,沈、江兩家有一個共同的仇敵便是趙蘭庭,但要剷除趙蘭庭務必先要剷除秦詢,至少在質罪秦詢一事上,沈皇后不怕江琛不會竭盡全力。

    至於後來的局勢……

    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但怎麼也好過束手待死不是麼?她橫豎是時日無多了,至少以她一死能換秦詢的頭顱,爲皇長孫先除一個勁敵!

    弘復帝看着自己憔悴不堪的結髮妻子,這一刻內心真可謂是五味雜呈。

    如果諦兒還活着就好了,如果諦兒活着,便不會有這樣的局面,他也許早就可以卸下重擔,移交給太子承祧天下大任,憑諦兒的聲望,不管皇族宗親還是文武百官,必然都會心悅誠服。

    可惜沒有這樣的如果。

    “皇后,朕已下令,逮江琛入詔獄,令錦衣衛嚴審。敬妃的宮人權氏,也已如實招供,朕可以允許皇后往南臺,讓裕兒恭祝皇后壽康,可是皇后,不會再有任何人毒發,你的計劃,已然敗露了。”

    皇后呆若木雞。

    “權氏乃江廢妃餘孽,她已經不可能再下毒,謗害敬妃及太子加害皇長孫,皇后,你可知道你這麼做,險些將裕兒陷於絕境?”

    “是太子誣謗我與裕兒!”

    “太子根本不知此事,檢舉皇后及江琛者,乃魏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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