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704章 冊封大典
    弘復十二年五月中旬,壬午日,太子冊封大典。

    這日典禮之後,自會行設宮宴,春歸理所當然獲得了邀帖出席。

    宴慶設於萬歲山,帝與儲君於壽皇殿受王公百官酒祝,至於諸多命婦,則是在擷芳園列席。

    春歸當然不認爲今日在擷芳園還能看見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主持這場慶宴。

    弘復帝雖則沒有罪處皇后及豫國公府,然皇后這回是確確實實的病重了,休養於南臺,這大約是弘復帝希望皇后在此生最後一段時日,再享享皇長孫的孝敬,畢竟沈皇后而今唯一願意接近的人,就只有這位嫡親長孫了。

    豫國公夫人也奉旨前往南臺,所以今日同樣不可能出席擷芳園的宴席。

    倒是小沈氏與春歸一同赴請,她原本也得聖德太后幾分歡心,又能及時止步,並不曾死心踏地助紂爲虐,所以在今日的宮宴上,雖然不少人都在猜度皇后怕是已經徹底勢敗,但眼看着聖德太后對待小沈氏仍然有說有笑,便收斂嚴實了輕慢之心。

    易夫人自然也是宮宴上另一位萬衆矚目者,但她還是從前端方儀態,沒有因爲明珠已經貴爲太子妃且育有嫡長子便眉飛色舞。

    就連張太后,今日對待小沈氏與春歸婆媳二人也比過去溫和不少,總之現場一眼晃過是其樂融融。

    卻仍是有表面歡笑,暗裏藏刀的人,比如莊嬪。

    瞅着時機便拉了陶芳林去一旁,這二人倒是親近友好得很。

    陶芳林這時,已經可看出小腹微微隆起,衆人當然都聽說了東宮這位才人繼太子妃之後又有了身孕,要論來陶芳林便不那麼適宜再參加今日的宮宴了,不過因爲她原本就是在壽康宮待產,張太后讓她出席慶宴,誰還敢質疑阻止不成?

    春歸沒往莊嬪、陶才人那處去湊熱鬧,但她便是隔得老遠,猜也能猜到兩人間這時有何交談。

    別看這時的局勢,彷彿東宮已定,可莊嬪所生的八皇子從開始就沒有競儲希望,他們的寄望,理當便是魏國公暗中佈局,挑生臨淄王或秦王爲奪儲位手足相殘,八皇子及承恩伯府便能坐享漁翁之利,而今太子已經成爲臨淄王與秦王共同的敵人,莊嬪交近陶氏,無非是要挑唆陶氏不利太子妃罷了。

    陶氏自以爲隱

    藏極深,但她點子圖謀和野心,早就成了衆所周知。

    春歸這時也不再爲明珠焦慮了,慢說這回江南之行,發生了這麼多事故,春歸早已排除了太子便爲暴君的嫌疑,她也能夠篤斷太子殿下對陶氏非但沒有厚愛,甚至早添忌防,太子某種執念雖然危險,卻還知道晉國公府的重要性,且對明珠……還算是愛重吧,憑陶氏的心計和手段,尚不至於在太子的戒備下威脅明珠母子的安全。

    所以今日春歸更加留意的人,其實是鄭貴妃和永嘉公主。

    永嘉公主常去秦王府的意圖不明,不過並非與秦王妃交好乃是一目瞭然,如今日,她便是和姜才人在一處閒談,在春歸看來這倒也不稀奇,畢竟姜才人曾經與魏國公府的姑娘是手帕交,她雖只是親王妾,可出身世族,相比寒微門第的秦王妃與永嘉公主更加投機看似符合情理。

    不過春歸卻仍然從永嘉公主的眼睛裏,察覺到了並不顯然的傲慢。

    這位金枝玉葉儼然與姜才人,也只是虛以委蛇而已。

    這就很值得讓人玩味了,永嘉公主與魏國公世子鄭衡儼然反目成仇,據渠出和嬌杏的觀察,甚至還不是因愛生恨的情況,又就算她已爲鄭門內眷,必須站在夫族的陣營爲魏國公府牟取利益,又就算魏國公是在死心踏地輔佐秦王,可秦王已經敗下陣來,而今的情勢是,秦王若還想要再奪儲位,也該秦王府竭盡心思的籠絡魏國公府。

    就更不用說,魏國公明佐秦王,暗投皇八子。

    怎不見永嘉公主對莊嬪又或是承恩侯府的女眷虛以委蛇?

    除非是魏國公一直效忠者就是秦王,所有的一切都障眼法,從這一個邏輯出發的話……永嘉公主也沒有必要“親近”姜才人。

    再看鄭貴妃,她倒是仍和從前一樣,照舊不合宮宴上其樂融融的氣氛,卻也沒有表現出尤其的不甘和怨憤,是冷若冰霜,也是睥睨物表,唯有對魏國公夫人尚有幾分笑顏,可以看出鄭貴妃對她的這位嫂嫂極其的親睦了。

    春歸留意見鄭貴妃似與身旁的宮人耳語幾句,那宮人便轉身而去。

    這時正宴已經告一段落了,主賓皆在花園裏一邊觀賞歌舞一邊閒談,坐席便沒有那般的嚴謹,春歸見聖德太后身邊圍着不少命婦官眷,也不差她一個逗趣的人

    ,便起身尾隨那宮人。

    倒不是說因爲蘭庭如今一躍爲朝廷的二品大員,春歸便不再懼怕皇宮這座叢林,認爲自己終於從一個弱小的白兔搖身變成了無懼虎獅的巨象,但她這時已經完全正視了玉陽真君的提警不將暴君這個隱患剷除,遲早就有大禍臨頭,她所重視的所有親朋,都不能倖免於這場劫難,畏懼迴避和裹足不前只能暫保一時安寧,但春歸這時的願望,是能夠和她珍愛的所有人長享安樂。

    魏國公是天下大劫的關鍵線索,這已經毋庸置疑了。

    她必須想辦法探實魏國公府的隱密,揪出那位罪魁禍首。

    春歸看見永寧宮的宮人,從臨時設置的茶果房拎出一個提盒來。

    “女使取的是何茶點?未知可有香榛酥?”春歸上前搭訕,似乎想去揭開盒蓋來看。

    宮人倒不似鄭貴妃般的傲,卻也藉着禮見稍退一步,避開了春歸想揭盒蓋的行爲。

    “小人是奉貴妃囑令,單取了魏國公夫人鍾愛的小天酥,這味茶點需要趁熱入口才好。”意思是她並非今日服侍外命婦的宮人,不受顧宜人的差遣,且因貴妃之令,不能耽擱。

    春歸便不再自討沒趣了。

    但她的目的已然達到。

    魏國公夫人可不是個嬌的性情,不大可能在宮宴上要求貴妃對她格外照顧,貴妃卻仍惦記着魏國公夫人鍾愛的小天酥,特意囑咐宮人取來,可以篤定貴妃與嫂嫂是真親睦。

    可據春歸從前獲得的情報,魏國公夫人嫁進鄭家前與貴妃並無交近,而當她嫁給鄭秀時,鄭貴妃已經選入東宮,那麼鄭貴妃對於嫂嫂的親睦就多半是因鄭秀的緣故了。

    往往當妹妹的對嫂嫂愛屋及烏,定然是與兄長具有非同一般的手足情深。

    而鄭貴妃如此厭恨秦王……

    這樣說來魏國公似乎的確不會死心踏地輔佐秦王奪儲,否則按鄭貴妃的性情,怎會對兄長毫無怨言?

    那麼將來那位會引起天下大亂的暴君,當真是八皇子麼?

    魏國公行事着實有如滴水不漏,是否應當讓嬌杏日後專心盯防承恩伯府?春歸默默的考慮,卻忽聽一句:“顧宜人怎麼獨自逛來了這裏?”

    春歸擡眸便見一個婦人,她竟呆了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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