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727章 慘補身故
    “你說陶氏雖表面巴結我,暗地裏卻笑話我厚顏無恥?”張氏一雙眉頭揚成了個大八字,愛搭不理的態度也終於有了變化。

    “那時候我在太子府,也得了一段兒的寵幸,雖然陶氏靠着討好太子妃有協佐內務的權力,我還能收買幾個耳目爲我辦事,這話是那耳目探得,陶氏有回是和她身邊的心腹婢女淑絹嘀咕,說七娘你……”

    “支支吾吾幹什麼?還不快給我說清楚!”

    “說七娘你厚顏無恥,甄家根本看不上七娘,甄六郎更是對七娘深惡厭絕,七娘卻糾纏着非要嫁給甄六郎,可笑的是還自以爲與公主郡主一般尊貴,又愚蠢,兩三句好話一聽,得了件破嫁衣,就把陶氏她當作知交好友了,更可笑的是七娘還毫無自知之明,反對陶氏指指點點,讓她不用搭理太子妃,橫豎有聖慈太后撐腰呢。”張氏硬着頭皮說完了這番話,果然便見張七娘操起茶盞就往地上摔,她渾身一個激零,閉眼側身一躲。

    張氏還記得自己的確告誡過陶氏,讓她切莫一山看着一山高,也說過沈皇后和六皇子誰也不是陶氏靠山的話,強調陶氏唯只有對聖慈太后言聽計從一條路。

    “這話你從前怎麼不跟我說?”張氏又問。

    “那時妾身可沒有憑證,便是告訴了太后及七娘,只要淑絹不作證,妾身豈不反而會被陶氏反咬一口?可妾身一時糊塗差點連累了太后娘娘惹出禍事來,這些時日琢磨了又琢磨,就有些懷疑莫不是中了陶氏的圈套?爲了證實這點,請家中長輩想了不少辦法,纔打聽出淑絹竟然和陶氏已經反目,多得太子殿下庇護,沒遭陶氏算計,而今已經改名換姓嫁了個普通人家,七娘若是不信,大可向淑絹求證。”

    張氏也自然是要求證的。

    而她也自然能夠輕易找到淑絹。

    “設計喬氏的事確然是陶才人的主意,打算的是一石二鳥陶才人自己又能完全不擔風險,與廢妃江氏的同謀接頭人正是妾身,這件事,妾身已經如實告訴太子殿下了,單憑這一件殿下都不會再容陶才人,就更別說……陶才人還打算利用聖慈太后替她爭取母儀天下之位!”

    張氏目光閃爍。

    宮裏聖德太后強壓聖慈太后一頭,宮外寧國公府也一直強壓曹國公府一頭,而東宮位定,在曹公府看來橫豎是再無懸念了,他們着眼長遠,的確不希望太子妃日後母儀天下,東宮嫡長子順理成章再次被定爲繼位的皇儲,所以聖慈太后纔將陶氏接去壽康宮,如果陶氏生子,聖慈太后再提出將陶氏之子留在壽康宮教養,日後纔有希望佔得上風,曹國公府到那時,才能稱爲真正的尊榮無限。

    陶氏的計劃,是獲得張太后默許,而張氏可謂就是那個搭橋人。

    “但陶才人的想法,從來都是過河拆橋!她已經佈局暗害太子妃母子性命,當得張娘娘支持母儀天下後,怎會讓長子受教於壽康宮?才人說過國戚唯有陶姓一門理應再無外姓,秦、陶二姓之下,皆爲臣子奴僕。”

    “好個賤人,竟敢口出狂言如此跋扈!!!”張氏終於忍無可忍了。

    立馬就回了孃家商量諸位親長,把陶

    氏恨得咬牙切齒恨不能立時五馬分屍纔好,曹國公也是怒火焚胸:“我說這一段兒,怎麼姓陶的上躥下跳可勁的在籠絡人心,手都伸到我曹國公府門中來了,哈,原來他家女兒竟然有這樣的野心!”

    “祖父當立即告之姑祖母,不能養虎爲患!”張氏道。

    “這事雖讓人氣惱,不過陶氏畢竟將要臨盆,這個時候,太子殿下怕也不會讓陶氏出現任何閃失,再者講,陶氏若是在壽康宮出事……真難保聖德太后會否借題發揮啊。”張氏的親爹張由鵠問過了幕僚的意見,按撫一家老老小小的怒火。

    “這事在你看來究竟應當如何?”曹國公還是聽得進兒子們的勸言的。

    “殿下既已不容陶氏,咱們應當與殿下商量個對策,聽憑殿下決斷的話……總歸娘娘和咱們都不至於受到牽連。”張由鵠完全是把僚客的主張一字不漏照搬。

    曹國公擡腳便走。

    太子現已正式遷居慈慶宮,故而倒也不用宮裏宮外兩頭跑,而今弘復帝已經將多半的政務移交太子處斷,慈慶宮不乏接踵而至的官員,曹國公等了足有一個時辰,太子才抽出空閒見他。

    聽曹國公賭咒發誓一番,太子才涼涼說到:“這麼說來,陰謀詭計都是陶氏在那兒一廂情願?張公是直到今日才明白再次被陶氏利用了?”

    “太后娘娘是擔心與殿下從來不曾親近過,祖孫之間因爲小人居中離間越發疏遠,本有想法接了皇孫殿下去壽康宮教養一段兒,可也想到殿下必定重視嫡長子,且太子妃的才德,也足夠教養皇孫殿下成材。又兼……陶氏花言巧語,偏說在太子府存在被人暗算之憂,難以安心養胎,娘娘以保全皇嗣血脈爲重,才決定讓陶氏在壽康宮產子,當然……陶氏既說了願意讓她的子女承歡太后娘娘膝下

    的話,娘娘更感欣慰,可不曾有別的念頭啊……說句大實話,陶氏生子生女尚且未知呢,娘娘哪能想到這麼長遠。”

    生子生女的確未知,但這和想沒想如此長遠可並不存在因果關聯,太子當然不會相信曹國公的辯解,不過,他當然會“接受”辯解。

    於是曹國公夫人第二日就去了一趟壽康宮。

    陶芳林已經將近臨產,這時候自然不會仍與聖慈太后寸步不離,且聽說來者是曹國公夫人,就更不覺有去“監看”的必要了,此時,她正靠在炕牀上,半閉着眼養神。

    苦心設置的珍瓏殺局,竟然仍未將春歸置之死地,不甘倒是其次,陶芳林更在意的是這局殺着究竟是怎麼被化解於無形?

    心裏存在無數狐疑,卻又不能露出端倪,就更不說直接詢問聖慈太后了。

    但陶芳林卻並不心虛。

    顧氏縱便是僥倖破局,卻沒有任何憑據證實此局乃她所布,顧氏不是個蠢貨,當然不至於“血口噴人”,唯一擔心的事就是——聖慈太后把這事泄露出去,讓太子知聞這起風波原來是她“間接”造成。

    陶芳林深深吸一口氣。

    太子對顧氏,過於執迷,這樣的認知好比一盤餿臭的爛肉,擺在她的眼前,讓她噁心犯嘔,讓她恨不能將爛肉一般的顧氏丟去豬圈狗舍。

    還有更重要的是,顧濟滄!

    那一世太子就是因爲顧濟滄才中圈套,明明眼看就將登極九五,最終卻落得死於伏殺的下場!

    不過應當還趕得及,待她產子之後,回到慈慶宮還來得及阻止陰謀,並建議太子將計就計把所有隱患都斬草除根,如此就能立下大功,雖說有董妃在,晉國公府未曾勢頹,一時間還無法母儀天下,不過這原本就是一條漫長的道路,做不到速戰速決。

    只要爭得夫人的名號,有朝一日太子克承大統,她就必然會據貴妃甚至皇貴妃之位!

    若她這回一舉得子,身後還有壽康宮支持,就能在三宮六院有和董明珠平分秋色的資本,而唯一糟心的就是,怎麼才能把顧春歸這個賤人殺之而後快。

    這個問題還沒有答案。

    陶芳林就已經臨盆。

    懷胎十月,一朝分娩,這是婦人最幸福也是最痛苦的時刻,陶芳林具備生子的經驗,但她仍然會心存憂懼,好在一切順利,她仍和前世一樣並沒有經受太大的險難,成功的……當宮人道出“恭喜才人喜得千金”那一刻……

    “賤人休得胡言亂語!”

    陶氏竟然起身搶過剛剛被襁褓包好的孩子,親自過目。

    怎麼會是個女兒?怎麼能是個女兒?上一世她明明生的是個男孩兒,這一世爲何變成了一個陪錢貨!!!

    還沒有緩過神來。

    就聽又有人睜着眼說瞎話:“不好了,陶才人血崩不止!”

    陶氏這時還站在地上,固然周身的狼狽,但莫說血崩不止,她現在甚至能立時不用摻扶的步出產房,早已擇定的乳母,用力才能從她懷中奪走剛剛出生的嬰兒。

    整片天地,搖搖欲墜。

    她就快要“被死亡”,沒有日後沒有將來,巨大的恐慌此時才突然的籠罩下來。

    但沒有讓她喊冤的機會了。

    捂嘴,縛手,綁足,塞上車與,陶氏就這樣被送出了皇城,她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恍恍惚惚,似乎又回到了上一世生命最終結束的前夕。

    但她現在兩眼不盲。

    她把向她走來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玉冠黃帶,氣宇軒昂。

    “殿下……殿下終於來救妾身了……”

    一聲悲哭才至一半,又看清了太子脣角的冷笑。

    “陶才人已經死了,死於產後血崩,不過你倒還不是完全沒有生機,我要知道你的所謂‘夢卜’,陶氏,那麼也許你還能和淑絹一樣,改姓更名的苟活。”

    “殿下,你怎能……”

    “我怎麼不能?”太子逆着這日的秋光,越是接近彷彿面貌越是黯沉,直到陶芳林跟前。

    “珍瓏殺局,太妙了,你以爲還能瞞住我?你早知皇上和聖慈太后會去珍瓏妙處吧,因爲你有夢卜之異,陶氏,你知道什麼是我逆鱗,可是你卻偏要觸我逆鱗,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太子伸手,搭在陶氏的肩頭:“是死是活,看你識不識趣,我給你考慮的時間,但……”

    太子轉身而去,入內的是兩個臂圓腰粗的太監,他們面無表情,卻目露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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