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疑雲迷蹤 >第102章 青春的悲哀之十
    那天課間,毛蛋曉得了了不得的消息,所有人都知道了,偏偏他還不知道。

    他的新同桌小玉特別驚奇,說他跟老幺那麼鐵的哥們,他居然不知道老幺犯了案進了局子。

    毛蛋才恍然大悟,爲什麼昨天婷婷會對他說那三個字,太晚了。

    原來是老幺,這個平日裏看起來玩世不恭的小子。

    他比自己有血性多了,而自己標榜的爲愛之專情,在老幺這場爲了愛可以搏了年青生命的悽美光環下,顯得是那麼渺小。

    接下來小玉說了一些什麼,他通通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要立刻馬上見到方婷婷,見到老幺,那位因爲方婷婷與自己絕交的好哥們。

    他不顧一切地衝出了校園的大門,衝進了人羣中,搭上了回家的8路汽車。

    微風乍起,騰起一片又一片昏黃的落葉。

    這個深秋,前所未有的蕭瑟。註定在毛蛋的青春年華之中劃上了一道痛得不能再痛的一筆。

    跟昨日一樣,樓下紛紛揚揚的落葉之上又停了一輛警車。

    樓道口又拉起了一道警戒線。

    心裏面咯噔一下,婷婷,那位美麗的姑娘,她怎麼啦?

    樓道口擡下一個人來,跟昨天一樣用白布蓋着。

    只是,從那個擔架上垂下一縷青絲,那青絲和那落葉一般在這個秋天的陽光下飛揚,撥動着人的心絃。

    每撥一下都是鑽心地疼。

    天地之間倒了一個個兒,白天變成了黑夜。

    方婷婷,那位美麗的女孩,她走了。

    走得讓人那麼措手不及,給毛蛋留下了終身的遺憾。

    他知道,昨夜那個女孩的哭聲一定是她,他明明可以挽回一條年青的生命的。

    可,他什麼也沒有做。

    他就是一個兇手,一個殺人兇手,不僅斷送了老幺的一生,更斷送了一位花季女孩的一生。

    老幺被關進了看守所,他並不想見毛蛋,無論毛蛋如何努力他都不見。

    看守所的人給他帶了話,老幺說,他們已是兩個世界的人,沒有再見的必要。

    最後一次,毛蛋是從看守所走回去的。因爲他知道,老幺第二天就在監獄裏結束了自己年少的生命,他最後努力的機會也沒有了。

    更加具有諷刺意味的是,老蘇說,他從警局的朋友那裏瞭解了,經過dna鑑定,方婷婷和她那個人渣父親絕對是親父女。

    他記得出事的那一天,放學之後,老幺一臉鐵青地攔下了他,問他在操場中聽到的那一切是不是真的?

    因爲答應了婷婷不說出去的,一開始,他努力地辯解,說老幺是聽錯了。

    但老幺死活不相信,說他當時聽得清清楚楚的,非得要毛蛋給他說個明白。

    毛蛋這些天積壓下來的所有情緒,在那一刻爆發了,他生氣地對老幺講。

    “是真的又能怎樣?婷婷她選擇沉默,我和你只能是無能爲力。”

    老幺再也沒有說什麼,大踏走了,毛蛋只看見老幺的背影在那一刻挺得僵直。

    老幺從來都不是一個衝動的人,萬萬沒有想到,一夜的秋風之後,已然物是人非。

    毛蛋沮喪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生活對他來說,就好比行屍走肉。

    青春的顏色總是那麼黯淡無光。

    他時常不說一句話,除了上課之外,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寫一寫心裏要說的話。

    錢小玉,那位快人快言的姑娘。

    她後來成了毛蛋的真正意義上的女朋友,她看毛蛋那麼消沉,時常會講一些笑話來逗毛蛋開心。

    說實在的,那些笑話一點都不好聽。

    她自己一個人在那邊笑得花枝亂顫的,就毛蛋一臉無奈。

    後來,她真誠地對毛蛋說。

    “蘇童,我知道老幺和婷婷的事情,讓你承受了不小的痛苦。但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總得向前看。你不是喜歡寫日記嗎?你可以將他們事情寫在你的故事裏,也許那樣你會好受一點。”

    她倒是給毛蛋提了一個好的意見,只有在那潔白的紙張上寫寫劃劃的時候,他彷彿在筆下看到了老幺那時常玩世不恭的神情,還有婷婷那一張如花一般的笑臉。

    時光在歲月的長河裏流淌,再艱苦的歲月它也會從指縫中悄然而逝。

    又是一年暑期,班級的黑板最上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寫下了醒目的幾個大字。

    距高考還剩355天。

    毛蛋想着,這一種並不讓人待見的經歷,老幺和婷婷都不曾經歷過,也算是一種解脫。

    對門一直空着,警方留下的封條已被時光侵蝕得千瘡百孔。

    老蘇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有時會發一聲感嘆。

    “看來,對門真它孃的是風水不好。”

    夏天的知了彷彿一夜之間從地底下鑽出來,爬上了樹。

    在梧桐樹上不厭其煩的叫着,叫得天氣不停地淌着汗,叫得人心裏壓抑得慌。

    老蘇也時不時地在毛蛋跟前吹耳邊風,不曉得他從哪裏聽來的,居然還講了一句至理名言。

    “來年就要高考了,不說有句話說的嗎?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再不怒力你就徹底廢了。”

    毛蛋驚奇說:“老蘇,你這句是從哪裏撿來的?你確定用在我身上合適嗎?”

    老蘇不太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還能是哪裏?電視劇裏頭唄。”

    老蘇最近迷上了一部時下特火的古裝大劇,每天喫完晚飯準時地守在電視機跟前。

    這個夏天,毛蛋特迷惘,他時常在問自己,高考真的屬於他這個學渣嗎?他確定不是一衆莘莘學子的陪襯嗎?

    一天,他正四仰八叉的躺在牀上睡午覺。

    總感覺有一股強大的氣場壓迫着人的神經,睜開眼睛一看,嚇一跳。牀跟前啥時站了一個女人。

    小玉一臉笑吟吟。

    “你心可真大,大敞着門在屋裏睡覺,不怕小偷偷了你的花褲衩啊?”

    “小偷,他怕是腦子短路了。這屋裏除了我這一個人還算值點錢之外,就是那一臺老掉牙的臺式電視了,他要搬走我也不介意,省得老蘇天天看電視,將那電視聲放得忒大,吵死個人。”

    無事不登三寶殿,毛蛋問大中午的小玉來找他做什麼?

    小玉扭扭捏捏的,跟她平日爽快的性子十分不搭,說找他必定是好事,不過得先請她喫一根冰棍再說。

    毛蛋穿着大花褲衩,光着上身跑下樓買了一根一塊錢的綠豆冰棍遞給小玉,說她一看就是火氣大,需要緊急降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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