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瞌睡蟲瞬間無影無蹤。
“喂,110嗎?我的孩子丟了。”一個男人焦急的聲音響起。
這一通電話剛剛撂下,急促的電話鈴聲又響起來。
帶着地方特色的方言味濃烈得不能再濃烈,電話那頭似乎急得不得了。
但她說了些什麼,接線員一臉懵。
“阿姨,您慢慢說,我聽不明白。”
“方言方言……”
接線員還是一臉懵。
“……?”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哭聲,另一個聲音又響起來。
“110嗎?我是黃阿婆的鄰居,我姓孫,她家外孫女昨天半夜不見了。”
“外孫女,多大啦?什麼時候發現不見的……”
西城區派出所內,值班人員有點忙,因爲派出所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完全不怕生,跟個小大人似的。
就是話有點多,十萬個爲什麼?
“阿姨,天爲什麼會下雨,爲什麼要有白天和晚上?人爲什麼要睡覺?爲什麼要喫飯?我爲什麼那麼想媽媽……”
說到媽媽的時候,小女孩包了一大眼眶的眼淚,但她努力止住了,沒讓它掉下來。
好一個堅強的洋娃娃。
值班民警小苗一腦門的汗。
“呃,呃……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告訴阿姨好嗎,阿姨帶你去找媽媽。”
“阿姨,我叫妞妞,你和那個奧特曼的爸爸一樣,是一個好人,都要帶妞妞去找媽媽。”
“……”
奧特曼的爸爸?現在的小孩,唉,奧特曼已然是神一般的存在。
“好,妞妞,告訴我你的爸爸媽媽叫什麼名字?”
妞妞忽閃忽閃的大眼睛。
“爸爸媽媽的名字就是爸爸媽媽啊,他們應該有別的名字嗎?”
“是的,像妞妞一樣有自己的名字。”
“哦,我知道了,他們還有另外的名字,叫老公老婆。”
“妞妞,老公老婆只是一個稱謂,並不是名字。”
“喔,有了,叫親愛的。我爸爸總是這樣叫我媽媽。”
小苗頭大。
“妞妞,你知道爸爸媽媽的電話號碼嗎?”
妞妞摸摸頭上兩個小鬏鬏。
“媽媽讓我記電話號碼來着,13……呃,13333……”
奶聲奶氣的聲音心都快融化了。
“阿姨,我,我記不得了。”
小苗拿了買來的牛奶遞給妞妞,妞妞大晚上的在街面上亂逛,也是累了,這盒牛奶一口氣喝完,歇都不曾歇一下。
誰家的家長心真是大得可以,自己的孩子丟了大半個晚上,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小苗職業病犯了,拉了坐在桌前打盹的小高。
“小高,我說,這妞妞不會是被人拐賣的的吧?或者是她爸爸媽媽不要她了。所以她才大晚上的一個人在街面上溜達。”
小高架不住周公來請客,迷裏迷瞪。
“小苗,你要相信這個世界上處處有光明,不要想得那麼黑暗。”
“小高,拜託你敬業一點好不?你不知道晚上送妞妞來派出所的那個阿姨說了什麼。”
靠,我那個急脾氣。
桌上的菸灰缸遭了殃,噹啷一聲,它不落地心頭不爽。
這個橙色的塑料菸灰缸忒結實,在地上轉了幾個圈之後,完好無損。
小高依然波瀾不驚,這個菸灰缸比起他的周公來說,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小苗頭頂上的火蹭蹭地往上冒,瞬間有了燎原之勢。
當然,燎原就有點過火了。
電話鈴聲及時止了火,電話那頭帶來了好的消息。
就是有人報警,昨天半夜孩子丟了。
而且不光是一個孩子丟了,而是兩個孩子就跟約好了似的,都是半夜離家出走。
無巧不成書的是,這兩個孩子不光年齡相當,連小名都叫妞妞。
更加巧合的是,兩個妞妞離家出走的時候,都穿着一件粉色的米老鼠睡衣。
那麼問題來了,派出所現在只有一個妞妞,這個妞妞到底是誰家的孩子?
小苗一顆心由開始的興奮,瞬間又被一種深深的擔憂所取代。
另一個妞妞現在在哪裏?這麼一個晚上過去了,她還好嗎?
半個小時之後,先是一對年青的夫妻衝了進來、
起先還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啃包子的妞妞,立馬興奮起來。
跑過去,軟萌萌的奶音響起來。
“媽媽……”
母親抱着女兒哭得個稀里嘩啦,父親,一個人躲在後面抹眼淚。
妞妞父母都在一家服裝廠工作,爲了方便帶妞妞,夫妻兩個一個上白班,一個上晚班。
昨天晚上,這位年青的爸爸睡得太死了,女兒一個人溜出家門還不知道。
直到上晚班的妻子回來發現家門沒關,妞妞不知去向,方纔曉得女兒半夜離家出走了。
不幸中的萬幸,妞妞完好無損。
妞妞是昨天凌晨4點多的時候被一位掃地的阿姨給送到派出所來的,那位做好事不留名的阿姨說她清晨出來掃街道的時候,發現街面上走過來一個男人和一個小女孩。
大晚上的一個男人和一個小女孩走在街上已然不正常,讓阿姨覺得更加不正常的是,那個男人的一身打扮。
不光身上穿着花花綠綠的不說,臉上也塗得跟個京戲裏唱大花臉的角兒似的。
所以阿姨吼了一嗓子。
“嘿……”阿姨警惕地拿着手裏掃地的掃帚,她覺得如何那是一個壞人的話,手中的掃帚是一個不錯的武器。
先是那個男人止住了腳步,定定地瞅着阿姨。
那個小女孩的聲音響起。
“奧特曼叔叔,怎麼不走啦?”
阿姨的大嗓門響起來“嘿,大半夜的你在搞啥子。”
也許是阿姨的大嗓門起了作用,那個花裏胡哨的男人撇下小女孩轉身跑了。
附近就是西城派出所,阿姨帶着小女孩來了派出所。
值班的小苗與小高雙雙正打瞌睡,有了警情,小苗立馬精神起來。
根據阿姨的描述,和小高朝着那個男人跑去的方向搜索了很久。
半個毛影子都沒見着。
小苗覺得情形十分嚴重,有必要深入追究。
小高瞌睡香,他勸慰小苗,大晚上的打扮得奇形怪狀的大男人,不是神經病就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