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簡亦繁汗漬涔涔,一心只在記憶裏那種撕心裂肺地疼痛中無法自拔。
她爲什麼會聽見孩子的哭聲,爲什麼會像是要被人搶走孩子一般難受。
那些到底是她的記憶,還是她對思遠的佔有慾而產生的心理?
她回頭,迷茫地看向陳春誠。
陳春誠此時已經收斂好驚訝的情緒了,對她溫和地笑,給她遞了一張紙巾。
簡亦繁接過,卻沒心情擦,急忙說:“我剛纔夢見的,真的一定都是我的記憶嗎?”
“您看到些什麼了,不妨先說說看。”
簡亦繁蹙眉,她不想把孩子的事說出來。
她記得自己從來沒有生過孩子的,但是剛纔卻聽到了孩子的哭聲,還有自己腿間的血。
如果不是真實發生的,對思遠的佔有慾竟然讓她產生了自己生過孩子的記憶。
這聽起來似乎有些變態了。
想了想,她只好說:“我沒有看到車禍,也沒看到車禍前後發生的事,但我卻隱隱約約有一種很難受的感覺。陳醫生,您說實話,剛纔我所感覺到的,一定都是現實中發生過的事嗎?”
“不一定。”陳春誠搖頭,“您剛纔說不要帶走孩子,您看到有孩子了?”
簡亦繁大驚,“我說過這話?”
陳春誠點頭。
看來是無意識中說出來的了,簡亦繁低頭,心裏那種傷心的感覺更加強烈。
她說:“我確實聽見孩子的哭聲了,還隱約感覺有人要搶走我的孩子。”
“搶走嗎?”
“嗯。”
陳春誠低頭,在他手中拿着的本子上認認真真地寫着什麼。
簡亦繁見他不說話,急忙問:“我感覺到的這些,意味着什麼?是不是那兩年我真的可能生過孩子?”
“有可能。”陳春誠低頭沒看她,但繼續說:“也不太可能。因爲最近白小姐的存在,所以您可能把對小少爺的情感投射到記憶裏去了。”
只是這樣麼?
因爲對小東西的愛,因爲害怕白秋意真的把他從身邊搶走,所以她的潛意識便營造出一種她曾有孩子被搶走的記憶?
聽着似乎很有道理,但簡亦繁的心裏還是有些難受。
夢中的感覺是那麼真實,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和捨不得,她到現在都還能清晰的感受到。
連陳醫生都說可能是因爲自己對思遠的感情投射到了記憶力,簡亦繁知道自己再堅持說可能曾經生過孩子會顯得有些可笑。
她閉上了嘴。
陳春誠又問:“除了這個,您還有沒有看到其他的?比如車禍、有人受傷什麼的。”
簡亦繁搖頭:“沒有看到任何和車禍有關的東西。”
“任何東西都沒有?”陳春誠皺眉,想了想問:“您出車禍的事,是簡先生親口告訴您的是嗎?當時有沒有其他人在場,您出車禍的事還有沒有其他人知道?”
“有一個管家也知道,但他比我爸先去世,除了他們倆沒有別人知道。都是我爸後來說起來,大家才知道的。”
簡亦繁見他這個樣子,心裏越發覺得不妥,忙問:“哪裏不對嗎?”
陳春誠搖頭,擡眼對她輕笑:“沒事了,您做的很好,繼續保持這個樣子,相信很快就能有成果了。”
話說完,他站起來放好椅子,又照例叮囑兩句讓簡亦繁好好休息,就開門走了。
他表現的風輕雲淡,和以往並無太大區別,但簡亦繁直覺他發現了什麼,只是不想對自己說而已。
她也從躺椅上爬起來,站着想了會兒方纔記憶回溯時看到的,心裏的疼痛竟一分不少,那劇痛讓她幾乎快要呼吸不過來。
她捂着胸口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月色,心裏做了一個決定。
陳春誠和陸慕安站在一塊巨大的屏幕前,望着視頻裏女人站在窗前流淚的樣子,兩人的眉頭都緊鎖着。
“依我看,少夫人遇車禍一事,很可能是簡先生故意這麼說的。”陳春誠先開口,“她夢見的意象裏沒有任何和車禍有關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
“簡小姐可能是因爲別的事失去了記憶,而簡先生不想讓她知道那件事,所以騙她是因爲車禍。”
陸慕安緊蹙眉頭,深邃的雙眸一直緊緊盯着屏幕裏的女人。
他想象不出來在她身上會發生多麼嚴重的事,以至於會到失去記憶的地步。
視頻裏,女人轉身擦掉眼淚離開了房間。陸慕安也關掉視頻監控,轉身對陳春誠說,“你先去吧,這段時間她心情好的時候,你要多和她聊幾次。”
陳春誠點頭。
離開治療室之後,簡亦繁竟然直接來找陸慕安。陳春誠剛離開,陸慕安還在書房坐着。
見她過來,陸慕安立刻站起來,神色雖平淡,眼裏的擔憂卻遮掩不住。
簡亦繁知道他能看到治療室的情況,對他蒼白一笑,“你都知道了吧?我準備有時間去醫院做個檢查。”
陸慕安從書桌後繞出來,拉開一張椅子將她按下去坐了。
“去醫院檢查什麼?”
“去檢查我到底有沒有生過孩子。”
陸慕安頓住。
簡亦繁回頭,緊緊按住他的手,說:“我夢到的太真實了,兩年時間夠我生個孩子了,我一定要去檢查一下才放心。”
是,兩年時間是夠生個孩子了。
陸慕安垂眸,認真地看着她,眼神一如既往地柔和,“如果你想去的話,就去吧。”
“你——不會介意嗎?”簡亦繁有些緊張。
如果最後證實她真的曾經生過孩子,那……他該怎麼辦?
“我介意什麼?”陸慕安抿脣,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如果你真的生過孩子,大不了我們把他找回來和思遠作伴。”
他說的十分認真,毫無開玩笑或者嫌棄的意思。
“你……”簡亦繁吸吸鼻子,突然起身抱住他,“陸慕安,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這樣是不對的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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