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人的有意安排,陸慕安就住在她隔壁的套間,徐言之反而被安排到了樓下的房間。
晚飯也是各喫各的,說是接待,其實陸慕安和盛淮北根本沒給那些人鋪張浪費的機會。
除了下午在路上的相處時間,簡亦繁也沒再見到陸慕安。雖然知道他就在隔壁,但兩人之間的那一堵牆格外厚,厚到她覺得這輩子都沒辦法突破了。
心裏裝着這些事,根本沒辦法入睡。
晚上不知道幾點,隔壁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好像是什麼東西砸落在地的聲音。簡亦繁知道陸慕安有熬夜工作的不良習慣,害怕他被砸傷了,匆匆忙忙起身。
她打開門的時候,徐言之竟然剛好帶上門出來,看見她的時候,臉上隱隱掛着擔憂和委屈。
“少夫人。”他壓低聲音,叫了她一聲。
簡亦繁攏攏身上的睡衣,走出來輕輕問:“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少爺又在加班,都已經十二點了。”
原來已經十二點了麼?
簡亦繁擡眼看向走廊盡頭的時鐘,上面的時針確實在十二點方向。
這麼晚了還沒睡,果然是他一貫的風格。
她說:“他已經習慣了,別催了,你下去睡你的吧。”
徐言之低低嘆口氣,像做了什麼決定一般,突然開口說:“少爺頭疼的毛病又犯了,剛纔就是因爲頭疼不小心把咖啡壺碰倒了。”
“頭疼?”簡亦繁一愣,“他什麼時候有了頭疼的毛病?”
以前她還在陸家的時候,從沒見過他犯頭疼。
徐言之咬脣,“從您離開之後,少爺就有了這個毛病,最近因爲工作忙,犯的更加頻繁了。”他想了想,終於還是說,“少夫人,您和少爺到底怎麼了?我看你們倆好像都對彼此有感情,到底是因爲什麼非要鬧到現在這樣子?”
她遠走不說,少爺更是因此失魂落魄,人看着還是以前那個人,但裏面的心早已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
“少夫人,少爺看着是個性子冷的人,但其實心裏比誰都重情義。如果他做了什麼不對的事,那也是無意的,您能不能不要生他的氣?他現在每天都只知道工作,除了和小少爺會多說幾句話,基本都沉默着。您就當看在小少爺的份上,原諒他吧。”
原諒他?
簡亦繁也很想原諒他,原諒他和自己屬於同一血脈,原諒他與自己的父母一輩的所有關係。她也想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盡情地擁抱他,和他做一對普通的夫妻。
她也很想,可是這些很想並沒有什麼用。因爲他們是不可能在一起了。
眼角的淚悄無聲息地滑落,簡亦繁笑起來,“嗯,我會認真考慮你的建議的,如果他表現好的話,我一定會原諒他。”
“真、真的嗎?”徐言之看着她臉頰邊的淚,心裏有些說不上來的悲慼。
他其實很清楚簡亦繁是什麼樣的人,她絕對不是無理取鬧或者得理不饒人的人,但這次她遠走他鄉,說明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簡亦繁擡手擦掉眼淚,繼續笑的開心,“當然是真的。你先去睡吧,我去看看他。”
徐言之求之不得,立馬要幫她開門,被簡亦繁制止了。
他只好放手,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他走後,簡亦繁才慢慢挪到隔壁房間門口,她試了一下,門沒鎖。
屋內,陸慕安坐在客廳角落的書桌前,背對門盯着電腦。室內的燈光被調暗了,有一種隱晦的壓抑。
簡亦繁躡手躡腳走進來,默默拿起被徐言之放在門邊桌上的咖啡壺,走進衛生間去把它洗了一下,然後又默默地燒了點熱水。
水燒開後,她才倒了杯水緩緩走到書桌旁邊,輕輕地把水放在了桌上。
女人身上的香氣引起了陸慕安的注意,他轉頭,這才發現原來一直走來走去的不是徐助理。
簡亦繁把水杯往他手邊推了一下,“喝點水吧,這麼晚了,喝完就該睡了。”
陸慕安一直盯着她的臉。
簡亦繁又推了一下杯子。“我記得你今天帶的那隻箱子,裏面有一個暗格,我以前在裏面塞了一包藥,好像有止疼的,頭疼睡不着的話可以喫一顆。”
陸慕安一直看着她,不說話也不喝水。
簡亦繁暗暗嘆口氣,轉身要去找他的那隻箱子,手卻突然被拉住。
男人掌中獨有的溫度和薄繭喚醒了她的皮膚,帶着熟悉的心跳。簡亦繁扭頭,目光觸及他線條分明的臉時,忽地想起兩人現在的關係,頓時臉色大變。
她掙扎着要從陸慕安手裏抽回手臂,卻被陸慕安緊緊抓着不放。
“爲什麼?”他問。
簡亦繁聽不懂,依舊不停扭動手臂要抽回來,又急又害怕,脫口問:“什麼爲什麼?”
陸慕安沒說話,緊緊抓着她的手臂,哪怕明知道掐紅了也不放手。簡亦繁越掙扎他抓的越緊,最後竟然站起來,直接將她拉進懷裏。
“陸慕安,你放開我,你在做什麼?”
難道他不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嗎?這樣、這樣讓她以後怎麼面對自己?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陸慕安低聲恨恨地說,“我知道,你不用時時刻刻提醒我。”
“那你放開我,陸慕安,你放手!”
“這是你要的嗎?我放手,對你再也不聞不問,這是你要的是嗎?”
簡亦繁:“……”
不,那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就算不是她想要的又能怎麼樣呢,她現在根本沒有資格從他這裏要求任何東西。
“我就知道。”陸慕安力氣減小,溫柔又堅定地環抱着她,一手輕輕地摸她的頭髮,“我知道你也捨不得,我知道。”
這段時間,高低胖瘦、美醜平庸,各色各樣的女人他見了不少,可不管見過多少,他都再沒辦法找回那種感覺了。
那種感覺,他最終丟在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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