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六零時光微微甜 >第205章 周蘭香,你能不能,先別走?
    劉石頭的目光一凜,臉上露出了他平時最常見的陰沉狠辣,“你有證據?”

    這纔是他的真面目,剛纔的隨和禮貌都是跟她裝的而已。

    周蘭香知道她的計劃有個好的開始了。

    徐寡婦那個野種的爹是誰,劉石頭想問出來不難,其實即使不用他那些血腥手段逼供,他也能從蛛絲馬跡種推算出來是誰。

    可礙於種種原因,他沒辦法去問。

    在紅星公社所有農民眼裏,劉石頭就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誰都不怕,誰的面子都不給,只要犯到他手裏,他就能有一百種讓人心驚膽顫的方法整治你,就是個六親不認的活閻王!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很多人他惹不起,也不能去惹,否則他一個無根無基的農村小子,把一些大人物得罪狠了,人家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把他踩到泥裏去!

    徐寡婦背後就有他惹不起的力量,在抓她、審她的過程中他感受得太清楚了,讓他根本不敢深挖,就怕挖出來動不了人家還得把自己摺進去。

    而他不敢動的主要原因就是沒證據,就是徐寡婦招供了,人家隨便一個理由就能推脫得掉,而他也會被人記恨上,這樣沒有任何效果的指證當然不值得去做。

    而如果周蘭香手裏要是有確實的證據,那就不一樣了。他拿着證據一下把人掀下馬,讓他再無翻身的可能,那他就是立了大功,就是先進人物,就是連幹部都不敢惹的劉石頭,是真正的活閻王了!

    以後再有這種事,別管有多硬的後臺,他們都得怵他!

    他就能在公社站得更穩,甚至能更進一步了!

    周蘭香當然不會傻到直接把證據給劉石頭,“其實你早就知道是誰了,你去找他不如讓他來找你,他可以不管徐寡婦,可不能不管他兒子吧?你只要稍微動動那孩子,他就得上趕着給你送糧食。”

    “你不用懷疑,你應該知道,沒人比我更想讓他們得到報應!先給你個證據,徐寡婦那孩子身上有個桃木牌,是曲大豬腰子他爹活着的時候給孫子刻的,被他娘偷偷給那孩子戴上了,連曲大豬腰子自個都不知道。

    你拿着那塊牌子,肯定能換不少糧食。後面的證據,等你糧食收夠了,我肯定給你。”

    想讓他全力去收拾曲大豬腰子,那就得先讓他把人得罪死了!否則他們倆萬一勾搭到一起,反過來收拾她,那可就糟了。

    至於怎麼收曲大豬腰子的糧食安全,那就是他劉石頭自己的事了,如果這點事都辦不好,他也就不是那個******結束以後還能全身而退,換個地方繼續過得風生水起的劉石頭了。

    周蘭香拿起自己的針線,衝在打穀場上瘋跑的幾個孩子招招手,孩子們就跑過來陪着她回家,一路上小姑小姑地叫個不停,不知道有多喜歡她。

    周蘭香帶着孩子們走了,心裏長長鬆了一口氣,劉石頭在她面前裝隨和裝禮貌,她在劉石頭面前裝冷靜裝大膽,實際上她還是有些怕這個活閻王的。

    但她想了一宿,還是覺得這是個難得的好機會,劉石頭是替她收拾曲大豬腰子最好的人選!

    前世她遭受的苦難,一大半是曲大豬腰子在背後出的主意,那些陰毒的招數讓她一輩子困苦勞累,耗盡心血,最後還要死在曲大豬腰子的兒子手裏,今生這個仇她肯定要報!

    可曲大豬腰子在紅星公社經營了大半輩子,背後又有在縣裏當幹部的老丈人一家,她現在根本沒能力去動他。而且她也怕夜長夢多,讓韓進知道了他就是徐寡婦的姦夫,到時候他肯定會去報復,萬一他再出點什麼事,那她這一輩子也沒法好好活了。

    所以劉石頭自己找上門來,她得好好利用起來!

    她確實有讓曲大豬腰子翻不了身的證據,但現在還不能給劉石頭,得讓他跟曲大豬腰子徹底結仇以後再說。

    劉石頭在老槐樹下站了一會兒,想着周蘭香的話,眼睛越來越亮,拿拳頭狠狠打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興沖沖地就要往回趕。

    大秋穿得破破爛爛地站在他的自行車旁,羨慕地看着圍在周蘭香身邊的孩子們。

    他也想跟在她身邊叫她小姑,想像狗娃子他們一樣,讓她笑眯眯地摸摸頭,想喫她給的瓜子和糖塊,剛纔小舅沒來的時候,她還給趙四小子縫了上樹刮壞的褲子,一點都不嫌棄他黑黑的腳丫子,把他出血的腳指頭拿白布條給包上了。

    其實小姑剛來那天,他也喫着她給的糖塊了,他怕屯子裏的孩子揍他,不敢靠前,遠遠地跟着,小姑衝他招手,他不敢過去,她就走過來拉起他的手,給了他一顆糖和一把瓜子。

    那是他長這麼大第二回喫糖,第一回是小舅給的,後來他娘跟小舅說他不愛喫糖,讓小舅別買了,留着錢都買糧食,他就再沒喫過一塊糖了。

    他把小姑給的那塊糖藏在屯子外的樹洞裏,天天去舔兩口,薛老四打他餓着他,屯子裏的孩子欺負他,他想想那塊糖,也覺得日子好過得多了。

    昨天他以爲他得死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還剩大半塊糖沒喫完呢。沒想到她又來了,給他喝了特別甜的糖水,還有又香又濃的小米粥,最後還給了他兩個白麪大餅!

    他從會喫飯起就沒喫過一回白麪,第一次知道白麪大餅是這個滋味兒!

    真好喫啊!喫餅的時候他覺得這輩子能喫到這麼好的東西,死了也值了!

    後來他聽小舅的話,把她帶到那條小毛毛道上,跟她說話的時候他是叫過她一聲小姑的,叫得很小很小聲,可她還是聽見了,笑得特別好看地答應了他,還拍了拍他的頭。

    那一刻他特別羞愧,因爲他頭上有蝨子,他怕小姑看見了嫌棄他,他寧可讓薛老四拿荊條狠狠抽一頓,也不願意讓小姑嫌棄他。

    好在小姑沒發現,還是對他笑得那麼好看……

    可是在高粱地裏,小姑發現被騙了那一刻,他知道他這輩子都不能再見到小姑對他好看地笑了,也不會再讓他叫她小姑了。

    大秋看着越走越遠的小姑,眼睛裏像大旱三年的土地,沒有一點生氣。

    他早就知道,他是不配有任何好東西的。現在,他連在心裏叫她一聲小姑的資格都沒有了。

    劉石頭看了一眼大秋,本不想搭理他的這點小心思,可看着那個越走越遠的女人,他忽然就想叫住她,想告訴她一些他和姐姐,姐姐和大秋的事。

    也許是她的心太好了,也許是她笑起來讓人太放鬆,也許是她的聰明冷靜,也許是她跟姐姐一樣的遭遇,那些他覺得絕沒有必要跟別人去說的事,今天卻想告訴她。

    替大秋說,也替姐姐和自己說。

    姐姐不是天生愚蠢,他也不是天生心狠手辣,大秋更不是不知道感恩,他們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總得有人聽他們說一說。

    而她,讓他想說一說。

    劉石頭胸口起起伏伏,憋了半天才猛地開口,“周蘭香!”喊出這個名字,看到她回頭,他的心砰砰砰幾乎要跳出胸口,“周蘭香,你能不能,先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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