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六零時光微微甜 >第301章 沒文化真可怕!
    周蘭香倒是一點不介意告訴疤臉大叔,反正她本就沒打算瞞着,如果不說清楚,讓一個這麼危險的人惦記上,她以後就別想過安生日子了。

    她先在本子上用左手迅速地寫了幾個字:沒文化真可怕!

    疤臉大叔即使癱在牀上動不了,還是給氣得嘴角抽抽了一下。

    被毫無預兆地放倒就夠鬱悶了,這丫頭還這麼毫不留情地笑話人!

    不過周蘭香後面說得卻讓他確實產生了這種想法:我就在你眼前下得毒,現在讓你滿屋子找你也找不出來。

    周蘭香指指屋子讓他隨便看,然後手指指桌腿邊的地上一攤特別不起眼的水漬,又指指昨天晚上她留給他備用的幾個處理傷口的常用藥,有已經要空了的酒精、碘酒、紫藥水、紅藥水,還有一卷她撕好的寬布條。

    疤臉大叔看了一圈也沒看出有什麼不對來,這都是常見的外傷用藥,他也都檢查過,都沒有問題,即使她家比別人家多一些,可看她家那個特別齊整的小藥箱也就不覺得什麼了,可能是她家有在醫院工作的人,或者就是比較有錢,活得精細一些,這種程度的家庭小藥箱跟他們這種人的專業藥箱完全不是一個級別,根本不值一提。

    周蘭香在本子上飛快地寫字:碘酒和紅藥水按一定比例配比會產生碘化汞,量大的話能致命。可以通過呼吸、服用或者皮膚接觸攝入,昨天我就在你眼前配好的藥,你看見了也不知道我在做什麼。

    疤臉大叔看着桌腿邊那一灘水漬,是真的認同了周蘭香的話,沒文化真可怕,人家在你眼皮子地下光明正大地下毒你都不知道!

    昨天他確實是看見小姑娘把碘酒和紅藥水撒在地上了,可他以爲她是緊張,完全沒在意,誰能想到就這麼着了她的道兒呢!

    周蘭香接着寫字:你只是通過呼吸攝入,並不嚴重,現在是輕度中毒,你吃了我給你的燒的去痛片,待會兒出門清醒一下就能走了,繼續在屋裏待到明天早上,你可能真的出不去這個院子了。

    給疤臉大叔看完,她看了看他壯碩的身材,又拿了兩片去痛片在煤油燈上燒,燒成黑色的焦炭,連同剛纔那兩片一起遞到大叔嘴邊。

    大叔看她跟鄉下迷信又愚昧的老太太看跳大神的神婆似的,莫名就有種“我不知道你在幹嘛但是我真的覺得你很神”的盲目崇拜,周蘭香用一把碩大的燒爐子的鐵鉗子夾着兩團黑乎乎的東西喂他,他竟然就真的乖乖張嘴給喫進去了。

    他倒是想得明白,她想殺他都不用動手,直接把他放這屋子裏不管,過幾個小時他肯定就嚥氣了。

    他們這種人最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從被叫醒到現在,這才十幾分鍾,他就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了。

    周蘭香伸着大火鉗子把藥喂進去,完全忘了那火鉗子在燈上燒了半天,碰上疤臉大叔的嘴茲拉一下,直接就在人家嘴脣上上下對齊燙了倆大水泡!

    她愧疚得一下跳起來,伸手想去拿桌上的藥膏,不過還是沒忘了緊緊攥着明晃晃的菜刀,但還沒等她過來,嚇得大叔就先叫起來了:“別動!小心燈繩!”

    周蘭香真的忘了自己胳膊上還繫着燈繩呢,聞言又坐下了,過了剛纔那一瞬間的愧疚,她也反應過來了,她都給人家下毒了,哪還用在乎倆水泡啊!

    不過還是要道歉的,她已經習慣了用手比劃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想了想還是把桌上的紅黴素軟膏用火鉗子塞到大叔兜裏:你出去以後自己抹上,過兩天就好了。

    眨眨眼睛又拿起畫像的本子,認真地在大叔嘴脣上畫了倆水泡,這才滿意地放下。

    大叔看得目瞪口呆,如果現在不是生死攸關,他真可能要笑出來,這小姑娘這性格可真是有意思,看來昨天晚上不全是跟他演戲,怕他是真怕,那股認認真真的勁兒也是真的,不過給他下毒也毫不手軟就是了。

    周蘭香看他喫下去藥了,就去把窗戶打開,冷風猛地灌進來,把一屋熱氣吹散,也吹走了屋裏的碘化汞揮發氣體。

    疤臉大叔被冷風吹得腦子一清,那種昏沉的悶痛一下就減輕了不少。

    周蘭香護着煤油燈,趁他恢復這點時間給他看自己的那個本子,一頁一頁地翻,上面大多數都是她畫的花樣子,跟普通婦女畫得花樣子比要精細很多,也靈動漂亮很多。

    而且不止有普通的花草,還有構圖特別複雜的魚躍龍門、貓撲蝴蝶、胖娃娃抱鯉魚、壽星獻桃這些活靈活現的圖樣。

    不用說疤臉大叔也知道了,她能這麼準確地把他畫出來,就得益於平時畫了這麼多花樣子。

    然後周蘭香又拿了本《家庭常用醫藥護理大全》給他看,厚厚的一大本,竟然是解放前衛生局請某著名高校教授集體編纂的科普讀物,有一頁就明明白白地寫了紅藥水不能跟碘酒一起用。

    不過那一段在旮旯裏,用很小的字寫得,在幾千頁的一大本百科大全書裏實在是很少有人能注意得到,她這是有多奇葩,竟然看了還記住了!

    還是那句話,沒有文化真可怕,一個認真讀書的小姑娘都能把他一個老江湖放倒,可見時代不同了,連走江湖都是文化人的天下了!

    疤臉大叔本來就滄桑的臉上被打擊得更滄桑了,甚至都有點頹廢了。今天他要是栽在一個跟他一樣的老江湖手裏,他技不如人什麼都不說,也不覺得什麼,可一個看着花骨朵一樣的小姑娘,就這麼輕鬆地把他給撂倒了,真是太糟心了!

    周蘭香又在本子上寫字:你以後別幹壞事了,就在我們家,我至少有好幾種方法讓你看着都不知道我怎麼把你幹倒的,今天跑了就好好做人改邪歸正吧!

    大叔看着棚頂簡直要翻白眼兒了,被一個毛丫頭這麼教育,他還沒辦法反駁,真是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刻了!

    好在周蘭香也沒打算把他感化了,只是讓她知道自己不好惹以後離遠點而已,看差不多了就接着交代:待會兒我帶你出去,出去過十幾分鍾你就能恢復八成力氣了,你身上的毒很輕,這幾天肯能會有些頭暈頭疼或者牙齦腫脹,過幾天就好了。

    出了我家直接往北走,有個死衚衕,你跳過那個死衚衕的北牆就是電廠鐵軌,順着鐵軌往東是電廠煤炭倉庫,往西三裏地就進五道街,路上除了電廠保衛科巡邏的人沒有巡邏隊,以你的能耐肯定能跑得了。

    周蘭香給他看完就起身,衝大叔招招手。

    大叔試探着動動,竟然真的勉強能走幾步了。

    周蘭香把燈吹了,帶着他悄悄地出門,繞道房東頭,帶他進了煤棚子,也不知道黑燈瞎火伸手不見五指的她是怎麼鼓搗的,竟然就在煤棚子靠院牆那邊掏出一個洞來,不大不小剛夠一個人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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