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洵也意識到自己失態,停駐腳步,與墨初鳶保持恰當的距離站定,微附身子,恭敬道,“夫人。”
“蘇洵,你有什麼急事嗎?”墨初鳶問。
蘇洵性格耿直,不善斡旋,被墨初鳶靈動麓黑的一雙大眼睛盯視,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睛快速在客廳巡視,沒有找到目標,看向墨初鳶,“夫人,先生呢?”
“在樓上。”墨初鳶回道。
蘇洵眉色微滯,似乎是思考幾秒,才緩緩地開口,“那我在這裏等先生下來。”
“嗯。”
這時,雲姨從廚房走出來,看着墨初鳶,“夫人,我給您和先生準備好了飯菜。”
墨初鳶微微一笑,“謝謝雲姨,等他下來,再端出來。”
“是。”
雲姨說完,又去了廚房忙。
墨初鳶招呼蘇洵在沙發上坐下,蘇洵拘謹,執意站着,身型筆直如松,像站崗一樣站在樓梯口償。
墨初鳶也未覺的有什麼不妥,於是,坐在沙發上,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漫不經心的換臺,最後,選定一檔喜劇綜藝節目。
不過半個小時,璽暮城從樓梯上走下來。
墨初鳶望過去,眉心突跳,視線裏——
璽暮城上身穿一件暗色底紋碎花襯衫,外搭一件灰格子薄款毛衫,下身穿咖色窄版長褲裹着一雙大長腿,襯得腿愈加筆直修長,腳上穿一雙白色休閒板鞋,整體裝扮,極具時尚休閒範,清朗又耀眼。
相較他平日裏西裝革履的穿着天南地北,現在的穿着顯得年輕了許多。
尤其是他的髮型,平時,他的頭髮規規矩矩整整齊齊豎着,和他的性格一樣,沉穩而嚴謹。
而此刻,他的頭髮鬆鬆軟軟地趴在前額,擋住了天庭飽滿的額頭,一雙黑邃幽暗的眸子,隱在微亂的劉海下,顯得那雙乾淨純粹的眼睛透着一絲憂鬱和孤寂。
如果不是一張一模一樣的面孔,她甚至懷疑眼前的男人不是璽暮城,完全是另一個人。
璽暮城站在樓梯臺階上,看到墨初鳶時,眼睛裏閃着灼灼星光,眸光流轉間,落向樓梯口的蘇洵時,兩顆黑漆漆的瞳仁微縮,後退一步,雙手緊緊抓住了樓梯扶手。
蘇洵眸底劃過一抹暗色,淡定朝璽暮城頷首,“先生。”
璽暮城像沒聽到似的,目光鎖住客廳的墨初鳶,步伐凌亂的奔下樓梯,走到墨初鳶前,握住了她的一雙手,“鳶兒。”
蘇洵目光緊緊盯着璽暮城,又看了眼淡靜如常的墨初鳶,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
望向門口,只希望嶽麓翰快點過來。
墨初鳶擡頭,看着比往常不一樣的璽暮城,微微蹙眉,喚道,“暮城,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璽暮城手指觸在她白嫩的臉上,然後,轉頭,看了眼蘇洵,”你出去。“
蘇洵臉色微微一僵,主人發話,他不能不出去,況且他不能當着墨初鳶的面,揭穿他是城城,關鍵是,城城已經有意識的在僞裝璽暮城,連對墨初鳶的稱呼都換了,這讓他鬆了一口氣,也隱隱有些不安。
璽暮城見蘇洵離開,眼睛裏漾起的波紋漸漸平靜,摸摸墨初鳶的頭,”鳶兒,喫飯吧。“
”好......“
墨初鳶目光不時地落向璽暮城,任他牽着去了餐廳。
雲姨見到二人,將飯菜一一端上餐桌。
飯菜是雲姨親自做的,都是按照平日璽暮城和墨初鳶的口味,葷素搭配的。
璽暮城是素食主義者,墨初鳶不挑食,所以,菜品風味基本偏向璽暮城。
然而,璽暮城雙目盯着餐桌上的素菜,微微皺眉,遲遲不動筷子。
墨初鳶顧自喫飯,見身旁的璽暮城雕塑似的坐着,完全沒有喫的意思,看了他一眼,“不是說餓了,怎麼不喫?”
璽暮城眉頭皺的更深了,像一個傲嬌的少爺,特嫌棄的看着餐桌上的幾樣,咬着脣角,“我想喫黑椒牛排。”
墨初鳶捏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緊,“怎麼突然想喫那個?你不怕辣?”
璽暮城看着她,眨了眨眼睛,特任性的說,”可是,我喜歡喫。“
墨初鳶睞他一眼,語氣嚴肅,”不許挑食!”
說完,頓覺自己的語氣怎麼像對待一個不聽話的孩子一樣。
璽暮城被她一聲訓斥,瞬間變得乖順,聽話的拿起筷子,夾菜喫飯,嘴裏小聲嘟囔一句,“果然是大叔,現在就開始養生了。”
“你說什麼?”墨初鳶問。
“沒什麼。“他搖頭。
......
門外,蘇洵望眼欲穿,終於看到一輛雷克薩斯駛進庭院。
車嘎然停在臺階下,車門推開,嶽麓翰西裝革履從車裏下來,行色匆匆的走上臺階,”蘇洵,怎麼樣了?是不是城城?“
蘇洵點頭,”是的。“
”那嫂子他有沒有看出什麼?“
”暫時沒有。“
”好,你先準備好,我先進去看看情況再定。“
說完,大步流星推門進屋,見客廳沒人,眼睛在屋內尋找,看見從餐廳走出來的雲姨。
“嶽先生來了。”雲姨打招呼。
“雲姨,二爺呢?”他問。
“在餐廳用餐。”雲姨回道。
蘇洵一邊往餐廳走一邊說,“怎麼這個時間喫飯?”
“先生和夫人才起牀。”
“......”
嶽麓翰腳步頓了下,皺起眉頭,難道城城是昨晚出來的?
不敢再想下去,他徑直去了餐廳。
遠遠地看見璽暮城拿着筷子,意興闌珊的戳着碗裏的飯菜,眼睛不時地看向身旁的墨初鳶,一雙眼睛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尤爲黑亮。
嶽麓翰走過去,眼睛緊緊盯着璽暮城,“二爺。”
璽暮城擡頭,目光觸到嶽麓翰鋒銳的視線時,筷子自手中滑落桌上,神情緊張的拉住了墨初鳶的胳膊。
墨初鳶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嶽麓翰,微微一驚,“嶽先生,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二爺有事。”嶽麓翰朝墨初鳶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