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固執和執着,像一道火熱的光,射進蕭瑾彥的心裏。
他再次看到當年墨初鳶追逐他身後的樣子攖。
這時,楚向南和幾個交警朝車的方向跑過來。
蕭瑾彥和墨初鳶攙着傷者往警戒線走。
蕭瑾彥回頭,望着已經徹底被火吞噬的車,一些畫面在腦子裏閃過。
兩顆墨黑的瞳仁映着血紅火光,猛地一縮,突然,伸手,把墨初鳶推了出去。
墨初鳶抱着傷者,縱身一躍,前倒在地。
不過幾秒,砰地爆炸聲,響徹夜空,血紅的火光凌亂了飄零的雪花償。
現場頓時失控,人羣四處逃竄。
楚向南急忙跑過來,扶起墨初鳶,把她帶到安全距離。
幾個交警和醫護人員把傷者擡上擔架。
此刻的墨初鳶滿身鮮血,額頭受傷的地方,再次磕出血,耳朵嗡鳴,腦袋嗡嗡作響。
她晃着身體,像風中柳枝,堪勘站不穩。
“墨初鳶,你怎麼樣了?”楚向南扶住墨初鳶,上下察看。
墨初鳶目光落向爆炸的車輛,掙開楚向南,步履蹣跚,搖搖晃晃的往燃起熊熊大火的車前走,喉嚨像被燒着了似的,“暮城……暮城……”
楚向南看向車,意識到什麼,急忙拽住向車走過去的墨初鳶,“墨初鳶,危險,你不能過去。”
“放開我……我的丈夫在那邊……”墨初鳶用力掙開楚向南,往車的方向衝過去。
砰地一聲,車再次爆炸,噴出長長的火焰。
“墨初鳶!”
楚向南跑過去,抱住墨初鳶,向一邊滾去。
墨初鳶被護在楚向南懷裏。
楚向南扶她坐起來,對她輕吼,“墨初鳶,你瘋了!”
“楚大哥,我要去找他……幫我找他……”
墨初鳶掙扎着站起來,又跑過去。
楚向南雙手握住她抖如篩糠的肩膀,“墨初鳶,聽我說,他身手很好,一定沒事!”
“可是,他人在哪兒?”
“……”
楚向南看着遠處被大火包圍的車,眉頭緊鎖,剛纔只看見墨初鳶,並沒有看見他。
難道……
他眉心又緊了幾分。
這時,消防車來了,消防人員再次拉起警戒線,所有圍觀的人羣被隔離在警戒線外。
墨初鳶被楚向南死死抱住,動彈不得。
她額頭還在流血,腦袋暈暈沉沉的。
火很快撲滅。
交警隊開始清理現場。
墨初鳶從楚向南懷裏掙開,又衝了過去。
楚向南見四周沒有隱患,並未再阻攔她。
墨初鳶穿梭在零亂狼藉的爆炸車禍現場,心像被刀片颳着似的疼痛。
“璽暮城!”她大喊。
“這裏有人!”一個清理現場的交警,喊道。
墨初鳶聽到聲音,急忙跑過去。
在爆炸車輛旁邊的公交車後面看到躺在地上,渾身血污的蕭瑾彥。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頭上臉上身上都是血。
“璽暮城!”墨初鳶撲過去,雙手伸着,甚至不敢亂動不敢去推他。
蕭瑾彥沒動。
“璽暮城!”墨初鳶淚眼朦朧,什麼都看不見,只看到他緊閉着眼:“你別開玩笑,別嚇我!”
他依然紋絲不動。
墨初鳶輕輕晃動他的身體,又喊了許多遍,他依然沒有迴應。
墨初鳶趴在他身上,一邊哭一邊說,“你醒醒,別騙我,你要是死了……我……我最多給你守一年寡……然後……我就改嫁……”
“墨初鳶……你敢改嫁試試……”一雙手臂環住了她的腰,是他全部的力氣。
墨初鳶差點透不過氣。
墨初鳶見他開口,頓時送了一口氣。
“你嚇死我了!”墨初鳶眼淚吧嗒吧嗒落在他臉上。
蕭瑾彥撐着腦袋劇烈的疼痛,伸手,摸着她梨花帶雨的臉,“笨笨……不哭……我其實……一直在你身邊……”
她剛要擡頭,後腦勺被蕭瑾彥扣住,把她的脣推向自己。
墨初鳶微啓脣齒。
他鑽了進去,纏住了她,脣齒糾纏間,溢出一句模糊不清的話,“笨笨……等我……我想要你給我生一個小笨笨……”
然後,他闔上眼睛。
墨初鳶眼睛裏的淚水落在他臉上,鬆開他,晃着昏迷的他,“璽暮城!璽暮城!”
楚向南和醫護人員走過來,把蕭瑾彥擡上擔架。
墨初鳶抓住他的手,緊緊不放,上了救護車。
楚向南猶豫了下,拍拍她的後背,嗓音如和風細雨,“墨初鳶,有什麼需要,隨時找我。”
“嗯。”
墨初鳶感激的看向站在救護車下面的楚向南。
楚向南看着救護車離開,又回到現場。
把清場工作交給交警隊,回了警局。
警局宿舍。
楚向南開門進屋,直接去了浴室洗澡,洗完澡之後,換上一件深藍色浴袍,走到臥室。
打開衣櫃,立面掛着一套警服,是墨初鳶留在這裏的。
他修長的手指拂過警服,眼睛深處流動着墨色流光,淡淡落寞,薄薄寂寥。
他躺在牀上,想了想,打了一通電話。
……
醫院,急診室。
蕭瑾彥在裏面搶救,墨初鳶站在外面,心急如焚。
嶽麓翰接到電話,第一個趕了過來。
“嫂子,二爺怎麼樣?”嶽麓翰問。
“我不知道……”墨初鳶搖頭。
嶽麓翰這才注意到墨初鳶一身狼藉。
一身警服血污不堪,臉上手上身上都是血,尤其是額頭的地方正在往外滲血,沿着臉頰流淌,十分恐怖。
“嫂子,你額頭上在流血。”嶽麓翰眉頭微緊。
“沒事……”她搖頭,目光焦急的落向急診室。
“什麼沒事,你這樣子,二爺醒來不得心疼死啊!”
嶽麓翰拉住墨初鳶坐下。
又找來一個護士,帶她到休息區,給她處理傷口。
嶽麓翰替她守在急診室門口。
護士端着醫療托盤,拿着鑷子正在給墨初鳶清理傷口。
急診區門口掀起風波。
羅美絲走進來,前面是兩個黑衣人開路,浩浩蕩蕩魚貫而入,像娘娘駕到。
羅美絲走過來,看了不遠處的急診室一眼,視線回落,一手推開墨初鳶面前的護士。
護士正在給墨初鳶處理傷口,被羅美絲猛地一推,護士身子一歪,手中的鑷子劃在墨初鳶的臉上。
墨初鳶臉上立現一條血痕。
護士大驚失色,驚慌的丟了手中沾血的鑷子,看着墨初鳶滲血的臉,渾身顫抖,急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羅美絲看着墨初鳶流血的臉,心中冷笑,心裏祈禱:最好毀容。
嶽麓翰聽到動靜,衝了過來,看着墨初鳶臉頰靠下巴的位置一條猙獰的血痕,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朝小護士大聲呵斥:“你是怎麼處理傷口的?”
小護士唯唯諾諾的指向羅美絲,“不是我……是她……”
墨初鳶臉上火辣辣的疼,拽了下嶽麓翰的衣袖,“嶽先生,不怪護士……”
“那是怪我了?”羅美絲瞪着墨初鳶。
嶽麓翰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站在墨初鳶前面,看着羅美絲,嗓音透着濃濃的不悅,“伯母,二爺現在就在裏面躺着,生死未卜,您是不是應該先操心他的身體狀況?”
“你……”羅美絲哼了一聲,走到急診室門口。
這時,院長趕了過來,對羅美絲點頭又是陪笑。
站在急診區一角的喬菲,看着這一幕,脣角勾起一抹冷笑。
繼而,走過來。
“麓翰,暮城怎麼樣?”
嶽麓翰淡漠看了一眼喬菲,沒有說話,擔心的拉起墨初鳶,“嫂子,我再找一個護士給你處理傷口。”
喬菲被冷,臉色難看,但很快掩飾,對嶽麓翰說,“麓翰,你去看着暮城,我來給璽夫人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