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彥,有些話無需我多言,我知道你懂,但是,我還是想問,你對墨初鳶是不是動真格的了?”
蕭瑾彥睜開眼睛,佈滿血絲的眼底空寂如一個黑漆漆的黑洞,熹微晨光落盡他眼底,卻被深處翻涌的烏雲湮沒。
片刻沉默之後,他翻身而起,縱身越下坦克,整理着軍襯衣領,嗓音暮鼓晨鐘般沉穩堅定:“墨初鳶是我的命,爲她傾覆一切在所不惜。”
宋裕華以爲高傲冷漠的蕭瑾彥不會回答他的問題,縱然回答,也不過是廖雨清風搪塞過去醢。
他甚至想過,蕭瑾彥對墨初鳶會不會只是一時心動……
卻不想,蕭瑾彥的回答震撼了宋裕華。
他知道蕭瑾彥以後可能會面對的種種殘酷的現實問題,甚至會自毀前途。
他曾刻骨體會過那種遠遠地看着心愛的女孩,卻不能靠近的折磨。
因爲懂,所以,他不再規勸。
因爲銘心鏤骨,所以,他希望墨初鳶和蕭瑾彥有一個圓滿結局緹。
……
墨初鳶是在最後一天失聯的,她隨身攜帶的定位設備可能出了問題,或許,她走出了定位系統範圍之外,從第七天早晨開始,再也沒有任何畫面反饋在監控指揮中心。
教員們正在商議此事,蕭瑾彥第一時間站了起來,拿了車鑰匙就要走。
一個教員拉住他,道,“瑾彥,我知道她是你的學生,你心裏着急,但是,我覺得墨初鳶應該無礙。”
另一個教員附和道,“是啊,每個學員身上都帶有信號器,若是她遇及危險或是選擇放棄,完全可以打開信號器,我們的救援兵會第一時間定位找到她,可是,現在她並沒有這麼做,或許,她已經離目的地很近,你這樣貿然闖入特訓區域,等於是墨初鳶放棄,這次成績是零。”
蕭瑾彥攥緊拳頭,猛地掙開那個教員,冷冷地回道,“或許,她已經出了事,連打開信號器的機會都沒有,成績遠遠比不上墨初鳶一條命,如果現在不去救援,出了事,這個責任誰擔……”
蕭瑾彥冷眸瞬時煞紅,出拳如風,狠狠地砸向那個教員的臉上。
速度太快,以至於所有人還未看清楚,那個教員愣是飛出去幾米遠,身體撞倒了擺滿設備的辦公桌,驟時,設備零散一地。
所有人愣住半響,只有宋裕華知道蕭瑾彥此刻殺了那個軍區幹事的心都有。
那個幹事半天方纔艱難爬起來,啐了一口血沫子,嘴裏罵罵咧咧的,提拳就要上。
“你居然出手傷人?”
蕭瑾彥面部肌肉繃緊,額角青筋暴突,雙眸陰森可怖,薄脣含着霜雪,緊緊抿着,理智幾無,腦袋抽搐着疼。
仿似那年他跪在雪地裏,望着被漫天大火覆蓋的商場,沒能救出妹妹的那種絕望和刻骨鏤心的痛一遍又一遍襲來。
此刻,內心世界裏好像有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不能讓悲劇重演,救她!”
宋裕華髮現蕭瑾彥有些不對勁,及時拉住他,那邊方帥也及時拉住那個幹事,“我建議還是救援……”
話未說完,蕭瑾彥已經疾步如風,走出了指揮中心。
宋裕華打圓場,“作爲一個老師,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學員出事。”
其他教員連連點頭,這才平息事態。
最後,宋裕華追出去已晚,蕭瑾彥已經開車離去。
他有些不放心蕭瑾彥一個人進入山林,隨後跟着一組救援兵也去了。
……
蕭瑾彥花了一天多,在距目的地幾十公里外尋到奄奄一息的墨初鳶。
她倒在一顆樹下,脫水症狀十分嚴重,懷裏抱着一隻兔子,面色如土,幾無生機。
蕭瑾彥緊緊地把墨初鳶揉進懷裏,給她餵了水,方纔喚醒她一絲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