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確切一點說,是遇見了他們。
那一對麗人站在鎂光燈下,從容自若地迴應着媒體,彷彿天生就是爲舞臺而生。簡單的襯衫長褲,穿在他身上一樣不失英氣。今天是鍾可情的葬禮,他沒有選擇單調的黑白色,而取了折中的灰色,明明是黯淡到極致的色彩,落在他身上依舊能吸引最
多的目光。
一個記者湊近,遞了麥過去:“謝少,可以問一下,您身邊這位女士是誰嗎?”
他身邊的女子,面容恬靜美麗,約莫二十六七,懷中還小心翼翼地抱着一個嬰孩,同謝舜名站在一起,就是一副閤家美滿的模樣。
他已經和她結婚了嗎?
鍾可情的心底劃過不小的漣漪。
“我是關靜秋。”見謝舜名一直不予回話,關靜秋站出來說。
“關小姐,請問你和謝少是什麼關係呢?”
“關小姐,你懷裏抱的孩子是謝少的麼?”
“關小姐,你們登記結婚了嗎?”
“……”
比起謝舜名,關靜秋明顯更好說話,層層不斷地八卦問題向她撲來。鍾可情靜默站在一角,小心翼翼地低着頭,用心聽着,因爲媒體所問的那些問題,她不是不好奇。命運何其奇妙,鍾可情記得關靜秋,小學時期班上那個病病弱弱的才女,她平日裏連說個話就像林黛玉似的氣喘噓噓,可是十六歲那年,關靜秋一臉傲然地站在她面前,
向她宣誓:“謝舜名是我的,他會跟我一起出國。”
當時,鍾可情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可一個月後,謝舜名舉家搬遷,她跑遍學校都找不到他的時候,她才知道,關靜秋不是在開玩笑。從那以後的每一天,鍾可情都想念着謝舜名,給他寫數不清的信,可遠洋那邊從來都沒有過回覆。這讓她很迷茫很絕望,不知道是地址錯了,還是那個鄰家大哥哥再也不
理她了。三年前,被陸屹楠困在地下室的鐘可情對謝舜名充滿了怨恨,她一次次想象,如果當初謝舜名沒有失蹤,她是不是就不會遇上陸屹楠這個禽獸,是不是就不會落到如此不
堪的地步。
“關小姐,請問孩子起名字了嗎?”
關靜秋抱着孩子,一臉溫婉地答:“麒麟,謝麒麟。”
姓謝!
鍾可情倚着牆壁的身子還是忍不住猛然一顫,他們是什麼樣的關係已經呼之欲出了。大
堂內頓時一陣哄亂,著名女演員唐穎與地產界巨賈謝雲的獨子謝舜名,與妻子關靜秋美國祕密結婚,攜子歸來,這樣的頭版頭條必將引起娛樂界、地產界以及醫學界的
其實五年前,鍾可情就有了謝舜名的消息。
那一年謝舜名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美國克利夫蘭診所心臟科就出了一名天才,初入醫學界,臨牀經驗匱乏,而他的手術成功率卻接近百分之百。
鍾可情是在報紙上看到他的,那時候的他名聲赫赫,鍾可情身邊又有了陸屹楠,她再也不敢奢望什麼。
“關小姐,謝少這次是臨時回國,還是……”
關靜秋莞爾一笑,“我們回來定居。”
“關小姐的意思是……你們住在一起嗎?”媒體記者最喜歡咬文嚼字。
關靜秋避而不答,反倒說,“孩子還小。”
她這樣避重就輕的答法令記者們很不快,他們隨即就將矛頭重新指向謝舜名。
“謝少,您打算什麼時候公開您和關小姐的關係呢?”
“謝少,你們是在國外註冊結婚的吧?”
“謝少……”
鍾可情第一次不那麼反感媒體的喋喋不休,她想從媒體口中知道更多關於他的消息。她着實好奇,這些年他都是怎麼過的,在他的回憶裏,是不是從來都沒有她?
“噓——”
一直沉默站着的謝舜名突然伸手摘了墨鏡,露出深邃漆黑的眸子,冷沉着聲音道:“今天是我一個好朋友的葬禮,不是生日party。”
他說這話的時候面上毫無表情,就連一側的關靜秋都嚇到了,單手推開了一個媒體的麥,另一手小心護着孩子。四周霎時間安靜下來,謝家勢力不凡,謝雲動一動手指都能引起地產界的軒然大波,他們這些做媒體的自然也不敢輕易得罪這尊大佛。再說,今天謝少看上去明顯心情不
好,萬一激怒了他,這些報社都別想在a市混了。
謝舜名走到靈堂前,微彎着身子拜了拜,便徑直朝着水晶棺那邊走去。
鍾可情的心揪成了一團,謝舜名是克利夫蘭診所的第一人,只要他看到她的屍體,一定能發現一些端倪的!
她如今也不求別的,只求昔日的大哥哥可以幫她拎出殺人兇手,將陸屹楠的惡行曝光,好讓鍾爸爸鍾媽媽不再受那個禽獸欺騙。
謝舜名走到棺材跟前的時候,陸屹楠突然橫衝出來,將他攔住,道:“可情走之前說過,她不希望外人看到她狼狽的樣子。”謝舜名的眼睛突然眯成一線,透着幾分危險的氣息,冷聲威脅,“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