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會隱隱覺得心口犯疼,但平日裏走在路上和常人倒沒什麼區別。
身邊的一男一女,一陣風似地奔下樓。
鍾可欣眼眸微微眯起,只覺得這兩個背影甚爲熟悉。
這時,張副院長正巧從四樓走下來,見了她,便跟她打招呼道:“鍾小姐,又來複診了?”
鍾可欣溫婉點點頭,朝着他恭敬道,“是的,剛剛拿了心電圖和彩超報告,陸醫生已經幫我看過了。”她指了指左側胸腔的位置,“這顆心臟,現在很穩定。”
“這樣就好。”張副院長微微露出幾分笑意,“鍾醫生的心臟能在她姐姐身上繼續跳動,她泉下有知,也會很開心的。”
“恩。”鍾可欣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捧着一疊化驗單子,就往四樓走。
張副院長才走了兩步,像是想到了什麼,眉頭一皺,回過頭來,將她喊住,“對了,鍾小姐!”
鍾可欣詫異地轉身,望向他,“張院長,還有什麼事嗎?”
“今天鍾醫生的表妹來過醫院。”
“表妹?”鍾可欣面色猛然一沉。
“對,姓季,季子墨小姐。鍾小姐應該也認識的吧?算起來,她應該也是你表妹。”
鍾可欣怔住,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道:“認……認識的。小墨她,來醫院做什麼?”
“季小姐是想來收拾鍾醫生的遺物,想轉交給她的父母。”張副院長雙眸微微一黯,略帶疑惑地望向鍾可欣,“我聽她說,鍾醫生的病,她父母並不知道?”
“呃……”鍾可欣思索了一會兒答,“我爸媽一直在國外。”
“原來是這樣。”張副院長很認真地掃視着她,“鍾醫生得了這麼重的病,我以爲鍾小姐至少該跟你父母講一聲的。”
“我爸媽年紀大了,受不了這麼大的刺激。可情的病來得很急,原本以爲好好休養,總會好的,就沒有跟我爸媽說,誰知道……”鍾可欣微微垂下眼簾,聲音哽咽住。
張副院長眼底的疑惑這才消除了大半,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再傷心了。鍾醫生在天上,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傷心。”
“嗯嗯。”她紅着眼眶點頭,輕輕轉身,嘴角便綻放出一朵邪惡的笑容。
爲了逃避那些瘋狂的女粉絲,謝舜名拉着鍾可情的手一路狂奔,幾乎是飛一般地來到地下停車場。
謝少的座駕價值不菲,那是一輛銀灰色的蘭博基尼veneno,怪異的車型給座駕的主人蒙上了幾分玄
“上車。”他聲音冷沉。
鍾可情卻皺着眉頭,略顯不悅地站在車門外頭。
回想十年之前,謝伯伯家的司機開車接送他們去學校的時候,每一次都是謝校草早早地站在轎車門口,拉開車門,做出一共很紳士的邀請動作,請她上車。
可是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頭也不回地自己鑽進了駕駛位,別說給她開車門了,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再不上車,我就走了。”對待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生,謝舜名顯然很沒有耐心。
鍾可情僵愣在車門口,脖頸微微揚起,面上是理所當然的表情,以倔強無比地姿態站着,高傲得像個公主。
謝舜名微微怔住,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氣勢洶洶地站着……
鬼使神差地,他居然開門下車,饒過車身,替她拉開了副駕的車門,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
還記得這樣的習慣,那真是極好的。
鍾可情在心底欣慰一笑,上了車。謝舜名開車一慣生猛。十年前,他偷偷開着謝伯伯的車,載着鍾可情去二百多公里外的g市溶洞玩,明明沒有駕照,敢上高速不說,車速居然飆到了一百五,鍾可情是一路
尖叫,直到後來喊得累了困了睡着了。
兩分鐘功夫,跑車便駛出了流光醫院。
謝舜名目光緊緊盯着正前方,低沉着聲音問:“想喫什麼?”
“中餐?你在國外這麼多年,一定沒喫過家鄉菜!”鍾可情做出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不用考慮我。”
“那要不意大利麪?”鍾可情又道,“其實我很久沒喫披薩了,牛排的味道好像也不錯。我聽同學說,唐華路開了一家壽司旋轉餐廳……”
“你究竟想喫什麼?”他眉頭一擰,“季小姐,我是一個醫生,等着我救治的病人還很多,實在沒閒工夫跟你討論喫什麼晚飯。”
他的脾氣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差了?
十年前,他們還在一起讀書的時候,他之所以會評爲長郡高中的校草,完全是因爲他高人一等的智商、百裏挑一的出衆相貌,以及溫文爾雅的性格。
他很少對女生說重話,就連拒絕一個女生,他都不會說“不喜歡”,而是委婉道極致地說“我們不合適”。
鍾可情靜默坐在副駕位置上,也不說去哪裏喫晚飯,只是目光呆滯地望着路的前方。
謝舜名淡淡瞥了她一眼,像是被她眼神中的一抹傷痛所觸動,他猛得一踩油門,跑車便朝着長郡高中的方向駛去。“去你學校附近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