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只是怕他們起疑心,所以不肯娶我?”鍾可欣將信將疑。
“當然。”
陸屹楠一臉冷沉,細密的長睫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緒,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如果只是這樣,你三年前就可以跟她分手,那時候我們就能結婚了!”
“嗯……”
“疼——”
鍾可欣一雙栗色的瞳仁驟然擴散,到最後雙目無光地瞪着天空。
“當初不娶你,只是爲了贏得可情的信任,爲了她的心臟,爲了救你的命……”
“可她一早就發現了我們的關係。”
“我只是不想激怒她!”
“你已經激怒了她。”
“不要亂想!”
“痛!好痛!”鍾可欣幾乎是驚叫出聲,但考慮到鍾爸爸鍾媽媽剛剛入睡,她竭力地剋制着。
“屹楠,快停下!我錯了!我的心口好疼,好疼……”
鍾可欣只覺得心口處傳來一陣錐心的痛,窒息之前的一股絕望涌上心頭。
就在她以爲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鍾可欣蜷縮在他懷裏,好不容易纔喘過氣來,有一下沒一下敲打着他的胸口,哭哭啼啼道:“你個混蛋!你是想弄死我麼?”
“是啊……”
有那麼一瞬間,陸屹楠的眼底閃過一線寒光。
鍾可欣心下一驚,面色慘白,反問道:“你說什麼?”陸屹楠整個人看上去面色陰沉沉的,好一會兒功夫,才突然扯嘴一笑,哄着她道,“你的膽子既然這麼小,爲什麼要問這種無聊的問題?我當然捨不得你死,你死了,我去
哪裏找這麼好的老婆?”
鍾可欣扭扭捏捏地翻了個身,“嚇死我了!你個沒輕沒重的傢伙!”
她軟趴趴地拳頭敲打在他身上,他反倒覺得很受用,反手將她摟進懷裏,抱得更緊了。
等到二人的興致都消散殆盡,陸屹楠這才伸出右手,覆上她左側的胸腔,勾着脣取笑道:“可情的這顆心臟確實厲害,如今連這種強度都能承受得住了!”
“明天再去醫院做一項檢查,我要確保它完好無損。”
陸屹楠提到醫院,鍾可欣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得從他懷裏掙脫,坐立了起來。
懸在半空中的吊牀因爲她的劇烈運動,左右搖擺起來,大概是重心不穩的關係,陸屹楠一個翻身,便從吊牀上重重摔了下去。
“該死!你又發什麼瘋!”他低咒一聲。
鍾可欣緩緩轉過頭來,面無表情道:“不能等明天了,今晚就要回一趟流光醫院。”
“什麼?”陸屹楠眉頭一皺,“現在都快大半夜了!”“就是凌晨兩點也得去!”鍾可欣突然緊張起來,雙手捏着衣襬,生生摳出一個洞來,“我今天在醫院遇到副院長了,季子墨去找過他,並且向他索要可情的遺物,我們必須
在她之前,將所有的證據都毀滅掉!”
“你爲什麼不早說!”
陸屹楠猛得從地上翻坐起來,一雙深邃的眼眸像是凝聚了萬年寒冰,冷冽的氣息一點點散發出來,帶着攝人心魂的力量。
“可情生前待得是婦產科,”陸屹楠冷靜分析道,“關於她所有的資料,以及病歷都留在婦產科。”
“我記得婦產科主任是你的同學,當初可情的事,她也有參與的,我們找她幫忙,一起銷燬證據!”鍾可欣蹙眉道。“童謠雖然是婦產科主任,但那是可情三年前休病假之後的事,原本可情在婦產科纔是老大,她的東西直接歸副院長管,就縮在她自己的保險箱裏。除了她自己,只有副院
長有備用鑰匙……”“那要怎麼辦?”鍾可欣一臉焦急,“萬一明天季子墨拿到了可情的資料,以她的疑心,必定會將資料交到警局去做檢測。上次因爲爆炸案的關係,劉督察已經不願意跟我合
作了,如果鬧到警局,我真害怕事情會真相大白……”
如果真是那樣,那她這顆心臟算是白換了!陸屹楠垂頭靜靜聽着,半張臉都埋在黑暗之中,閉着眼眸認真思考着什麼。沉默良久,他才突然擡起頭來,陰沉桀驁的一雙眸子猛得瞪開:“不可以真相大白!誰也別想查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