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揚說,“金巧巧爲什麼要轉學你知道嗎?”
大男孩,個性大大咧咧,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禮貌。
桑沙不介意這個,說,“巧巧的家人因爲工作變動所以更換了城市,這很正常。”
十揚又問,“那他們更換到哪個城市?巧巧轉到哪個學校?”
他就想知道這個。
金巧巧說,“十揚咱們說好的,今天我來見你最後一面,你不要問那麼多了。”
十揚看她,“我想陪着你,你不告訴我原因不要緊,我陪你去一個新的環境。”
桑沙說,“那你家人會同意嗎?”
十揚沉默。
“我建議你還是確認你有這個能力去陪巧巧的時候再說這種話,否則都是空談,你說是嗎?”
“……”
十揚看着她,眼神裏的堅定讓人無法去質疑他的決心。
不過有時候光有堅定是不夠的。
十揚剛開始看到金巧巧的情緒總算平靜下來。
桑沙才能放心的走到一邊不去打擾他們。
她遠遠的看着他們。
好像看到金巧巧在爲他抹淚,十揚摸金巧巧的頭。
後金巧巧往旁邊走幾步拉開距離,兩人有距離的談話。
桑沙心放下來。
這麼真摯的一個大男孩不怪金巧巧怎麼都不肯說,她就怕她的家人會傷害到十揚。
但是再多也沒有了。
金巧巧也許遇到對的人,遺憾的是,兩人並沒有在很正確的時間裏遇見。
所以結局很大可能只是錯過。
去到那裏是七點,談完話是九點,談了足足兩個小時,金巧巧最後是哭着的。
桑沙陪着金巧巧徒步走回來。
回到家將近十點,金巧巧期間停過幾次哭泣,聽着桑沙輕言細語的安慰。
後來到了家她去洗漱,洗漱完就說困了要睡覺。
哭得嗓子都啞了。
桑沙心裏嘆口氣,說,“你去睡吧,我去洗個澡後來陪你。”
“……好的,桑姐姐。”
金巧巧木木的轉身去房間。
桑沙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去到房間門口仔細一聽。
有極力控制的嗚咽聲。
……金巧巧又哭了。
離別的傷痛用讓人無法控制。
桑沙靜靜站在門口一會兒,聽着金巧巧控制不住越放越大的哭聲,她沒有進去的想法。
這時候應該讓金巧巧一個人靜靜的哭一會兒。
過了半小時,桑沙洗完澡開門進去。
房間黑暗。
金巧巧沒有開燈。
牀上沒有聲音,應該是哭累了。
桑沙也沒有去開燈,關上門摸着黑去到牀裏側上牀。
剛躺上去,旁邊給她蓋上了被子。
金巧巧還沒有睡。
她應該也睡不着。
“桑姐姐……”
金巧巧在黑暗中開口。
聲音沙啞帶着鼻音。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
桑沙的聲音極輕,像怕驚擾了她,語調溫和。
“桑姐姐,你說,半個月大的孩子還是胚胎嗎?”
桑沙默。
金巧巧這是想起她流產的那個孩子了,那個十揚壓根不知道存在過的孩子。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桑沙是不想金巧巧想起這些的。
這樣的記憶這麼不愉快,想起了,也不過平添煩憂。
“我……”金巧巧說,“桑姐姐你能抱着我嗎?”
桑沙往外面挪挪,伸手攬過金巧巧的肩膀。
金巧巧渾身肌肉都是緊繃的,桑沙輕輕拍拍她的背像是安慰。
“我最近老夢見……也不是最近,自從打掉那個孩子之後也有好幾個月了,我幾乎每晚都會夢見……”
“剛開始是第二天想不起夢中的場景,只知道心很疼很疼,後來我就每個夢都記得,每一個微小的細節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夢過白天見到的小孩,更多的時候是夢到一團黑黑的,讓人看不清形貌的物體,我靠近不了她……但是我知道,那裏面是誰。”
金巧巧很脆弱,脆弱得讓桑沙心疼,“巧巧,你不用自責,那樣的情況,就算你真的把她生下來了,那也是一種不負責的決定。”
“……真的嗎?”
“真的。”
金巧巧沉默。
桑沙說,“冷嗎?”
兩人靠在一起,又是夏天,即使開着空調也不會冷。
金巧巧搖頭,“不冷。”
“你跟他說清楚了嗎?”
“……說清楚了,但是他還是不太想罷休的意思,我已經決定……決定好以後不跟他聯繫了。”
兩人聊了很久。
金巧巧沒有睡意,所以桑沙陪着她。
後不知道幾點,早就哭累了的金巧巧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沒有得到金巧巧的迴應,桑沙也明白她睡着了。
“巧巧……”
她似有似無嘆口氣。
沒有人知道,明明昨天見面時候如此活潑的金巧巧心裏還想着那個孩子,並且無法忘懷。
希望今天晚上過去,金巧巧可以好好的,去面對新的生活。
忘卻一切不開心。
積極面對生活。
第二天五點半桑沙準時起來了。
不是她不想賴牀,是因爲要去跑步。
自從開始跑步後她賴牀的毛病改了不少。
昨天因爲金巧巧在所以沒有去公園,今天桑沙打算叫金巧巧起來。
金巧巧昨晚那麼傷心,桑沙想讓她分散注意力,也許運動運動她就沒有那麼難受了呢?
還是有睡意的,昨晚可能真的比較晚睡覺。
“巧巧起來了。”
金巧巧翻了個身。
跟昨天一樣,叫不起。
桑沙突然注意到金巧巧的眼睛浮腫起來了。
可能是昨晚哭得太厲害,甚至還有些紅紅的。
思慮片刻,桑沙去廚房弄了點冰塊,用一塊布包上。
她敷在金巧巧的眼睛上。
“呀!”
金巧巧被冰到了,猛地坐起身,又因爲眼睛疼而睜不開眼,迷迷糊糊看到桑沙。
“桑姐姐你做啥?”
一晚上起來,金巧巧的聲音更加沙啞了,完全沒有少女清脆的嗓子。
金巧巧被自己嚇一跳。
桑沙坐在牀上,“你眼睛很腫,我給你冰敷一下。”
金巧巧猶豫了下,點頭。
話說爲什麼要一大早敷呢?
桑沙動作極輕極柔的給她敷上。
“嘶――”
太冰了,而且一碰上眼睛還有點疼,金巧巧不由往後退了退。
“很疼嘛?”
金巧巧使勁點頭,“疼!”
“可是不能不敷。”
金巧巧,“……”
“你過來。”
金巧巧只好過去乖乖伸臉。
“別往後了,稍微忍着點。”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