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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店門，三個人躲在經理室裏開會。
這回沒有任務簡報，陳芳芳口氣很平靜：“這回是我自己的私事，你們兩個可以不去。”
周廷認識她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她表情如此嚴肅，也知道這回她碰到的麻煩應該不小。
夜志強臉色也沉靜下來，快速問道：“說說看。”
陳芳芳這才低頭回答：“我一個朋友在菲律賓碰上麻煩了。”
夜志強眼睛也不眨一下，懷疑反問：“菲律賓的什麼地方？”
陳芳芳仍是低着頭回答：“蘇丹庫達拉省，圖安鎮。”
夜志強眼睛馬上就眯了起來，似乎嗅出一點味道來了，閉上嘴轉過臉不說話了。周廷猜也能猜到是哪一類的麻煩，剛在網站新聞上看到關於菲律賓國會和地方選舉的消息，整個菲律賓因爲選舉亂成一團，發生了不少暴力事件，想也知道陳芳芳的朋友，很可能是捲進了最近的選舉風波里。
周廷稍一沉吟也就點頭了：“我去。”
陳芳芳送過來一個感激的眼色：“謝謝，後天就是十一長假了，咱們可以坐明天晚上的飛機去菲律賓，也給你省了請假的麻煩。”
周廷聽到搖頭失笑，又被她屬於女性的細心所打動。
夜志強看看兩個人，猶豫了一陣還是點頭了：“好吧，我也去。”
陳芳芳看着他們兩個人都答應了，終於展顏露出笑意，掏出支票本開了兩張十萬美金的支票遞過來。周廷和夜志強對看一眼也就收下了，十萬美金的報酬雖然少了點，就當是自己人減半收費好了，三個人商量好明天下午在機場碰面，才拉開卷簾門各自回家。夜志強仍是保持着一貫神祕的作風，低頭快速走遠了。
第二天清晨，醫院。
上班之前實習生們湊在一起小聲閒聊，還是在議論昨天的事情。趙新已經以故意傷害罪被起訴了，從公安局打聽回來的消息，最高刑期很可能要判三年。一羣人議論起來又是一陣唏噓，好好一個人要是進去關上三年，這個人基本也就毀了。
心腸好潘媛心情也有點低落，卻還沒死心：“我哥已經找到人幫忙了，這個案子主要還看受害人的態度，受害人要是不想追究，最多就是賠個醫藥費拘留一陣子，受害人要是堅持要起訴不要賠償，趙新可就慘了。”
一羣人下意識的看一眼對面辦公室，議論起來受害人有兩個。馮主任是面冷心熱的好人應該不會追究，關鍵還在唐副主任身上，以唐副主任一貫的爲人來說，這人心眼很小人品也爛，他是絕對不會放過趙新的。一羣人剛好看到來上班的唐副主任進了辦公室，都忍不住咒罵幾句。
潘媛稚嫩俏臉上很快露出堅決表情，整整衣服往對面走。
周廷和同事們對看一眼也跟在後面，都知道她要去跟唐副主任談談了。
半分鐘後，主任醫師辦公室。
一羣實習生守在門外，看着潘媛走到唐副主任面前，嬌聲說話：“主任，我們想找你談談趙新的事情。”
唐副主任對她還是很客氣的：“小潘啊，趙新又怎麼了？”
在一羣同事的助威下，潘媛很嚴肅的回答：“主任，您就看在同事一場的份上放過趙新吧，別起訴了。”
唐副主任聽到一呆，卻還是很耐心：“小潘啊，你還年輕，有很多人生道理你不懂的，象趙新這種衝動莽撞的年輕人，就得給他一點教訓嚐嚐……好吧，回去上班吧。”
外面的人也都聽到眼神一黯，也早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
偏偏潘媛仍十分堅持：“主任，算我求你了，只要你不起訴趙新，算我欠你一份人情，我會還的。”
唐副主任小眼睛馬上就亮了，潘大小姐欠的人情可是很值錢的。
唐副主任又裝腔作勢爲難了一陣，才勉強點頭了：“好吧，但是我也有個條件，等那個趙新放出來以後你轉告他，馬上給我滾出s市，以後都別讓我再看見他，不然別怪我不留情面。”
潘媛也就滿口答應了：“行，我一定轉告他，謝謝主任。”
外面一羣人也都跟着雀躍起來，也沒想到潘媛真能把唐副主任說服了，都很意外。
周廷卻是不以爲然，冷笑一聲，這位唐副主任小算盤倒是打的挺響亮的。無論如何這都是個好消息，當天下午興致很高的潘媛又找到不太情願的唐副主任，又打車去接了在家養傷的馮主任，幾個人去公安局找到熟人辦取保候審手續，兩個原告都撤訴了又有熟人幫忙，當天下午就從看守所裏把趙新領出來了。
他走了其他人倒輕鬆了，商量了一陣先找個地方喫飯。
片刻之後坐到一家飯店的包間裏，趙新都快哭出來了：“馮主任，我真不是有意要傷你的，我該死。”
馮雅蘭還笑着安慰他：“行了，年輕人哪有不衝動的，長個記性吧。”
潘媛沒好氣的送個白眼過去，開始教訓人：“趙新，你說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好在馮主任不跟你計較，一萬塊錢的取保候審費還是馮主任給你墊付的，你說你……”
周廷看她叉着小腰教訓人，跟馮雅蘭對看一眼都有點想笑。
趙新卻是感動到痛哭失聲，發誓將來有一天功成名就了，一定會報答大恩大德。
周廷也是覺得氣氛有點傷感了，趕緊勸和：“行了別哭了，怎麼樣哥們，吃了兩天的窩頭稀飯滋味怎麼樣？”
兩個女人都被他逗笑了，趙新擦一把眼淚已經很心虛了：“這兩天我感覺好象過了兩年，我是真的知道錯了，以後不管碰上什麼事情，我也不回那裏面去了…….那裏面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周廷和兩女相視一笑，倒也能理解他的感受，這就是個被逼急了的老實人。出了飯店潘媛仍很開心，扯着馮雅蘭跑到前面去了。周廷故意扯着趙新落到後面，從錢包裏抽出兩千塊錢塞了過去。
趙新看到錢有點急了：“周廷，你給我錢幹什麼，你日子過的也不寬裕。”
周廷硬把錢塞進他口袋裏，擺擺手：“哥們一場，收下吧。”
趙新剛哭過的眼睛又泛紅了，大顆眼淚吧嗒吧嗒的落到地上。周廷哈哈一笑搭上他肩膀，囑咐他回家路上注意安全以後常聯繫，可別忘了咱們這些共過患難的哥們，纔剛把趙新送到火車站電話就響了。周廷低頭看看號碼，知道陳芳芳在催了，去菲律賓的飛機還有一個小時就起飛了。
在兩女面前又要撒謊：“媛媛，主任，十一假期我想和表姐回老家過，給老人家掃掃幕。”
兩女絲毫沒有懷疑，都很關切的點頭了：“老人家纔剛過世沒多久，你是該回家陪陪家人，趕緊走吧。”
周廷輕鬆擺手跟兩女道別，打車走人，坐在出租車裏倒是覺得，自己撒謊的本事越來越長進了，現在撒謊都不眨眼的，也不知道這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十月一日，凌晨。
飛機在菲律賓伊蘇蘭市機場落地，周廷和陳芳芳兩個人出了機場大廳，兩個人跟走另一個出口的夜志強使個眼色，看着夜志強揹着大行李包混進人流，三人行動小組裏面，擅長使用各種槍械的夜志強永遠都躲在暗處，通過加密的衛星電話保持聯繫，在人前露面的永遠都是陳芳芳。
纔剛出了機場到了外面大街上，周廷就警覺的停下腳步了。
對面街上站滿了菲律賓警察，十幾輛警車如臨大敵，高處樓上還有一組狙擊手正瞄着自己。
周廷本能的想後退，被陳芳芳拽住了：“沒事的，自己人。”
周廷稍覺有些錯愕的時候，大羣警察簇擁着一個西裝革履的本地男人迎了過來。本地男人年紀大概在二十五六歲，也很年輕，走到跟前滿臉笑意還張開手臂，輕輕環住陳芳芳的肩膀，一副熟人見面很親熱的樣子。
西裝男人臉上都是笑，張嘴就是熟練的中文：“芳芳，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陳芳芳也跟他很熟悉的樣子，也抿嘴笑了：“宋大哥，好久不見…晴晴呢？”
聽到晴晴這個名字，西裝男人臉上笑意瞬間僵住了，轉爲苦澀：“上車再說。”
數秒鐘後在大羣菲律賓警察的保護下，周廷跟在陳芳芳身後上了一輛豪華轎車，很識相的坐到後座上。豪華轎車緩緩開過人流洶涌的鬧市區，也讓周廷親眼見到了菲律賓地方選舉造成的混亂場面，街上隨處可見遊行造勢的人羣，廣告牌上都是候選人的大幅照片，宣傳標語。
政治，讓這個國家完全變的狂熱了。
一小時後，醫院停屍房。
一具面容嬌好的女屍從冷藏箱裏被拉了出來，陳芳芳眼神一下就黯淡了，輕輕叫了一聲晴晴。
站在旁邊的西裝男人也在抹眼淚了：“是我害了晴晴，兩天前家裏進了刺客，她是在臥室裏被打死的，你罵我吧芳芳，我是個連未婚妻都保護不了的廢物。”
西裝男人抹着眼淚，陳芳芳沉默了一陣終於也忍不住眼睛泛紅了。
周廷認識她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哭，心裏很清楚她跟這個晴晴關係一定很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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