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大把年紀了，蔡棠見他抽泣，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再怎麼不是，心裏已經有了悔過之意，你能把他怎麼滴？
“別哭了！我們現在往下走，你帶我去看看，你應該來過幾次，下面的我看有好幾條岔路，它們通向哪裏？”蔡棠岔開話題。
“行！我領你下去看看。”
說着，老人邁開了步子，慢悠悠的領着蔡棠沿着向下的石階慢慢地走下去，光線越來越明亮了。
“下面有一個大殿，這裏的路線我很熟悉。”
蔡棠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道：“對了，你是怎麼發現這個地下世界的？”
空曠的地下通道，只有腳步聲的迴音，老人聽到了蔡棠的問題，竟一時間愣在了那裏，不知道怎麼說，蔡棠眯着眼睛看着他，其中竟還有難言之隱？有什麼不能說的嗎，於是，兩人頓時停在了原處，整個世界變得顯得寂靜無比。
“這是當年施工者發現的，他馬上告訴了我。那時，我便刻意留了一個暗道，想不到今日有了用處，換來了我們兩條命。”老人感嘆道。
蔡棠點點頭，看着老人的背影，在想這個理由的可信度。
繼續向前，兩人沿着曲折的通道，前方是一片平地，空間也漸漸開闊起來，他們終於來到了老人訴說的大殿。
蔡棠甚感驚訝，在地下開鑿出了這樣一個巨大的空間，該是耗費了多大的人力啊！它存在了多少年了？
估計這個問題只有它的主人才知道了。
這個地下大殿飽受着歲月的侵蝕，有些簡陋，甚至角落部分還坍塌了一片，大殿中央擺放着兩列整齊的人俑，它們沒有腐朽，蔡棠走近一看，原來這些都是銅人，它們身上古蹟斑斑。
每一個銅人，都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姿勢，栩栩如生，蔡棠觀察着他們，它們彷彿也正盯着蔡棠看，似乎有生命一樣，非常邪門！
從兩列銅人的中間走過，蔡棠心裏還有些瘮的慌，他感覺所有銅人都盯着自己，最重要的是他感受到早先發現的那股一樣波動似乎越來越近了。
“蔡公子，你看上面！”
剛剛有一句沒一句聊天時，他得知了蔡棠的名字，而蔡棠也知道這個老人叫上官默。
蔡棠順着老人的手指看去，看見前方出現了一座宏偉的高臺，平地連接高臺的竟是一級一級的玉階，而玉階上鋪滿了無數人的屍骨，這些白森森的屍骨，讓人看了心底不免發涼！
“呃，居然會有這麼多屍骨……究竟要死多少人啊！”蔡棠怔然。
蔡棠擡頭望去，他看見了高臺上屍骨成堆中，似乎還站立着一個高大的人影，他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真氣波動，就是源自於這個高大的人影。
蔡棠有些驚愕：“上面怎麼還挺然站立着一個人？”
上官默道：“那個人，早已死去，只是身軀不朽而已，我猜測這些存在的屍骨，都是他殺死的……我們上去看看吧！”
“死了？”
蔡棠皺着眉頭，確實不信，他分明感受到了那高大身影內散發出來的強大氣息，爲何上官老人說他們都死了，難道他感覺不到嗎？
“你確定他死了？”蔡棠站在了原地。
上官默肯定的點點頭：“是的，我肯定。因爲十年前，我便發現了這個地下大殿，他便駐足在高臺之上了，屹立不倒。”
上官老人率先走上了臺階，往上面的高臺前進，步伐磕磕絆絆，彷彿隨時都要倒下。
蔡棠詢問了賞罰塔內的兩位使者，賞罰使者提示他，高臺上的這個人真的死了，而且這個人好像和上古賞罰宗有莫大的關係。
蔡棠一怔，心道：“難怪我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真氣波動，他竟是出自上古賞罰宗的人物？”
高臺上。
一個高大的魁梧漢子，屹立不倒，他怒目相向，咄咄逼人的眼神中，似乎有無敵的氣勢，但他確實沒有了呼吸，已然逝去。
蔡棠站在他面前，震驚無比，這個魁梧中年男子彷彿有頂天立地的氣概，讓人情不自禁的崇拜他，可是，明明他身上散發着的是無窮的邪惡力量，這是一位絕頂厲害的罰師。
蔡棠不明白，爲什麼賞罰使者會說他曾是上古賞罰宗的一員，對了，他頭上帶了一個很耀眼的金箍。
蔡棠道：“你可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上官老人卻仿若沒有聽到蔡棠的問話，獨自上前走去，蔡棠太注意這個神祕的中年男人了，以至於他都沒有發現在這高臺的地上、中年男人的身後，竟還躺着好幾位乾屍。
這些乾屍，瘦骨嶙峋，身上就是薄薄的皮肉包着骨頭，全部都睜着大大的眼睛，眼神空洞，他們身上全無生命的跡象，卻甚是詭異！
此時，隨着上官老人走過去，蔡棠的注意力也在這些乾屍上了，他突地聽見老人很虛弱的喃喃自語。
“我又來了！而且，我還帶了一個人下來。”
“你們糾纏了我幾十年了，你們曾經給了我夢寐以求的力量，但是，你們又毀了我，呵呵！這一次，你們承諾給我的力量，是不是要給我了？”
蔡棠彷彿捕捉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他第一時間想到了最壞的結果，上官老人是特意帶他來到這地下宮殿的，他是有預謀的。
“他剛剛那番話，似乎曾與那些乾屍有一筆交易？”蔡棠有了這個奇怪的想法，可是，乾屍們哪裏有生命，除非他們沒有死去。
“你在說什麼……”蔡棠在質問上官默，然而那老人背對着他，卻默默無聞，氣氛顯得無比詭異。
蔡棠重新觀察地面上的那些乾屍，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重傷，有的曾被斬斷了雙臂，有的沒有了雙腿，有的被利器從胸前貫穿……蔡棠數了下，竟有七具乾屍。
這是一個是非之地，蔡棠心想。
上官老人緩緩的轉過身來，露出了一絲難看的笑容，道：“五十年前，我是一位朝宗宮弟子，那時候，我隨師父守護皇宮的藏經閣，我偶然發現了這個地下宮殿，他們……”
上官默指了指那些乾屍，繼續道：“給我了一篇罰師道功法，並傳授我魔星蛛，我修爲大進，後來，甚至在朝宗宮內自成一派，即使後來被掃地出門，我卻無怨無悔。爲了報答他們，我抓了無數的人，進貢他們，收慕秀公主爲徒，其實是爲了我方便在皇宮內行事，可我沒想到，慕秀公主比我還狠，我傳授了她魔星蛛，她竟然廢了我。”
“沒有修爲的日子，真是難過呀！”上官默的臉上露着幾絲痛苦，“好在我幫了這些乾屍幾十年了，每一次給他們進貢，他們沉睡後醒來，都會有我的獎勵。你看，他們正睡着了，不過，他們快要醒來了。”
蔡棠看着這個自言自語的枯槁老人，眼裏沒有害怕，也沒有驚愕，淡淡道：“所以，我是你特意帶進來的，進貢給這些乾屍的禮物？”
老人看着他，搖搖頭道：“不算特意。我確實沒想到慕秀公主竟然會火燒樓閣，我差點要燒死了，你救了我，我就順水推舟，將你帶到這裏。”
老人說得輕飄飄的，彷彿一切都是合理的。
“我救了你，你卻要害死我。哈哈，你跟慕秀公主還真是師徒啊，無情無義，狼心狗肺！”蔡棠輕聲感慨道。
上官默微笑道：“這個世界上，總是要有人死的，如果有的人死了，卻可以成就偉大的人，豈不是死得其所嘛？”
蔡棠冷笑道：“如果真的有人要死，死的那個人一定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