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幽幽的,涼涼的,低如蚊蠅,只有她自己能聽見。
她覺得自己爲什麼一定要來呢,就不能拒絕嗎?她有些後悔了。
看這屋子內的裝潢,怎麼可以如此的簡單清冷?已經到了沒有一點生機的地步。如他的爲人一般,溫柔,清冷,塵外孤標,恬淡無欲。
一陣長吁短嘆,“哎”
小菘總似乎聽到了,聞言轉身面向她,“顏氏?”
顏氏站起擡眸望向他。
只見他臉龐清秀,眉目清冽,一雙眼睛清澈明亮,但他臉上表情卻十分淡漠,亦可以說是沒有表情
明明是善良溫和的一張臉,可顏氏心裏還是不免一哆嗦,開始急張拘諸,眼神閃閃爍爍,不敢直視他的雙眼。
他太不確定了,他整個人都給她的感覺就是不確定。時而冬日可愛,時而不涼不酸。
從他衝上去踢開那兇徒,再到醫院裏那溫柔而靜默的關懷,再回想那剛相識的點點,好像一切都那麼神奇,那麼無獨有偶。
若說顏氏沒動心,那一定是假的。
這樣一個年少有爲的老闆,還長得丰姿奇秀,面若春風還是她心心念唸的美人兒柳公子。
不可能不動心。
——可惜,他是個基佬。
顏氏一路上已經無數次提醒自己——他是個基佬,不要亂想,不要亂想,他不是你可以想的人。
可他如今這般站在自己跟前,簡直是折磨了顏氏。她一顆心又驚又喜,又懼又慌,還未開口,就見他修長挺拔的身姿就這樣從自己身邊走過,最後定在自己身邊。
他這該死的不怒自威的氣場
顏氏整個人驀然僵住,全身血液頓時凝固,心湖跟着一震,蕩起淺淺漣漪,悸動不止。
她忙抑住自己慌亂心緒,左手緊緊抓着衣裳,小心翼翼答道“老闆,我在,您吩咐!”
啊!要不是爲了還債,老孃怎麼會如此低身下氣呢?
小菘總像是獲得了滿意的答案,眉宇之間盡是得意,心道喔,原來就是你,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可謂是身姿曼妙,妍姿豔質。末了,便高傲地冷冷地掃了顏氏一眼,微微皺了皺眉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你的手?”
他真的很聰明,問什麼都不會露出破綻,話說的溫文平和,對自己的情緒控制得很好。
“啊?”
目光寒徹。
顏氏打了個冷戰。只覺得那一眼似乎浸染了太多陰暗情緒。
管他那麼多,演戲老孃還是會演的。緊接着就是眉目舒展,紅脣抿出一抹笑容,一臉的乖巧,“啊,沒事了,多虧了老闆,謝謝老闆,大恩大德,我顏氏沒齒難忘,一定會回報的!”
心裏卻吶吶道“回報個鬼,還了一千五百萬我就跑!”
小菘總微微蹙起眉,上下打量了她,不言語,緩緩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顏氏目光跟着他的身影,落在黑色沙發上。
一個人坐着,一個人站着,氣氛莫名的緊張,像一根繃緊的弦,隨時都會斷開。
——是什麼關係?
顏氏怔了一下,愕然,脫口而出“咦?”
一個“咦”字尾音未盡,對上了一雙修長秀麗的眼睛。
顏氏心中卻愈發的忐忑不安,還會錯意,歪着頭笑嘻嘻看着他,溫馴地垂目道“啊?老闆,你是不是又沒事了?那我走了?”
“站住!”
語氣禮貌而疏離,又有一種不容拒絕的嚴厲。
顏氏滿腹狐疑,頓了頓,“啊?”
小菘總望着她一臉惑色,微微挑眉“去幫我挑一件西裝。”
“咦?”
顏氏一臉疑惑,略帶委屈和不滿的神情悄悄流露出來。
小菘總斜眉擡眼,冷冷聲音中帶着些許不耐煩“不願意?”
顏氏原還覺得可以反抗試試,但你老闆終究是你老闆,隨便說幾個字都自帶bg,讓人無法拒絕。她只好言聽計從,乖巧得像一隻小小貓咪,軟軟問“哦那,在哪?”
小菘總淡漠着臉色,薄脣緊抿,指了指客廳玄關的方向。
顏氏想了想,又問“老闆是要去什麼場合?”
小菘總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細緻,不悅道“公司。”
“哦,稍等。”顏氏按捺心中的不悅,朝着玄關方向走去。
視野突然變得豁然開朗。
這宅子也太大了吧?顏氏驚訝無比。
穿過玄關,才發現這裏還有一處樓梯,順着樓梯上去是一處空曠的全天井式大廳,衣櫥就一個個這樣立在大廳上。
此時已經日色過午,陽光透過全透明的玻璃霸道的從天空中傾瀉而下落在大廳中。大廳內亮堂堂的,有了一種某種莊嚴的儀式感,像是個教堂。
陰森的氣息,令人瘮得慌,不寒而慄。
顏氏心裏一陣發毛,她原就是個膽小之人,此時更是驚恐萬狀,全身頓時驚悚起無數雞皮疙瘩,臉上寫滿了鉗口撟舌。她越是害怕,心中愈是疑惑。
這菘藍到底是什麼人?
竟會把衣帽間做成這般驚悚?
嗯,她用了“驚悚”二字來形容。
顏氏屏氣凝神,狐疑不決,定了定神,才知已退無可退。
心想這大活人的住處,又何可懼?
心一橫,便一鼓作氣走到最近的一個衣櫥,憋了一口氣,閉着眼睛猛然拉開推門。
剎那間,香氣馥郁撲鼻。
她之所以閉上眼睛,是擔心自己推開門的那一瞬間這要是掉出個什麼血淋淋或者是慘白白的玩意,那就真的是要了她的小命了。
聞到這股馥郁的香氣,她更是疑惑了,這和老闆平日裏身上的香味完全不一樣啊!
“哎呀!不管了!”
猛然睜開眼睛。
下一瞬她就卡殼了,眼前出現了她難以置信又恐懼至極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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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霹靂。
老闆是個女裝大佬?
顏氏舌橋不下的樣子站在原處。眼前的景象讓她難以置信。
——櫃子裏全是中性的衣服和飾品,甚至可以說是,女性的服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