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回到住處,看看房間內,先找到一個陶罐,又翻出一個舂米用的石臼。他用粗的樹枝把石臼反扣着架起來,讓石臼一側稍微傾斜,傾斜的一側垂直對着下面的陶罐,然後到外面砍回來一段粗的竹子,把竹節去掉,砍成約三尺長短,然後把石屋內那口竈上的鐵鍋洗刷乾淨,又用開水把石臼和陶罐也清洗過。等所有這些做好了,周南開始搭建整套的蒸餾器,用鍋蓋蓋上鍋後,將竹筒從鍋蓋上穿出去,讓竹筒的一頭在鍋裏,另一頭在石臼下,等蒸汽衝到石臼的凹型空間裏,凝結變成液體,順着傾斜的一側滴入陶罐中,反覆提煉幾次,大概就能用了。
一切準備就緒,周南開始燒火,用火鐮引着火,把竈中柴火燒旺,又去找扇子,正手忙腳亂,身後有人說道:“周大哥,我來,我來燒火。”周南扭頭看見識高芸,也不多問,就離開位置,指揮着高芸,讓高芸先把火燒旺,等有熱氣開始從竹筒一頭冒出來,周南就讓高芸把火溫控制住,不用再燒。不一會兒,熱氣越來越多,石臼傾斜最低的邊沿已經有酒滴下,一陣濃郁酒香飄過。
高芸專心按周南要求控制着火,始終讓鍋裏的酒處於發熱冒熱氣但是也不燒的沸騰的火候。陶罐裏已經積蓄了一少部分酒。
細心的高芸看着周南的這一切,在她看來,這個周大哥雖然是陌生人,可是自從自家哥哥在老君洞外面將他揹回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就覺得這個人讓人信任,而且很有辦法。現在周大哥身體也好了,看着他一天天壯實起來,她心裏也爲他高興。至於周大哥現在在做什麼,她不想問,她只知道周大哥做的肯定有道理。
周南足足熬了有一個時辰,才把鍋裏的酒蒸過一遍。他捧起陶罐,帶來的兩壇,現在陶罐裏面只剩下不到半罐酒,畢竟不是密閉的容器,來不及凝結的熱氣帶走了很多一部分酒。他把罐裏的酒又倒回鍋裏,讓高芸像剛纔一樣燒着火,他出去又抱回來一堆乾柴。又對高芸說道:“累不累?你若是困了,就回去睡吧,剩下的不多了,我能照顧過來。”高芸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你是做什麼,可是我知道和高三哥有關係,是不是周大哥?”周南點點頭,也不解釋。
足足半夜的時間,周南和高芸的辛勞,終於換來了剛剛一罐底的酒。雖然都是酒,可是經過四遍蒸煮,酒的度數也差不多有五十多度了。周南讓高芸把陶罐蓋嚴實,然後把陶罐放在屋裏藏好。周南纔對高芸說:“高三哥傷好便罷,如若不好,說不得就要用到它了。”高芸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只是眼裏閃着信任的目光。
等高芸走後,周南也趕緊躺下睡了,折騰一夜,主要還是心裏緊張,得趕緊睡上一覺。等明天再去看周福。
周南躺下就睡着了,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最充實的一覺。當他醒來,天已正午了,正在他洗臉的時候,高芸提着一個陶罐來了,是一碗糙米乾飯,下面還有照着周南的做法炒的一碟野韭菜炒雞子。高芸看着周南有滋有味的喫着,邊對周南說:“早上來看你,你還在睡,就沒叫你,奴家哥哥天快明時回來的,這時也還在睡。”周南聽着,匆匆喫完,就讓高芸提上盛酒的那個陶罐,一起去老鄭頭家。周福傷的不輕,估計不會再搬到別處住。
一路上週南神遊天外,周南走到一個轉彎處時,突然站住了,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山林下的一棵藤上結着的一串串小葡萄一樣的東西。周南走到近前,只見粉色的莖上結着一串串大如花椒的紫色漿果,葉子上綠下白,高芸以爲周南想要喫,忙叫住周南道:“周大哥莫不是要喫蛇葡萄?莫不是你不知道,這蛇葡萄有毒不能喫?”周南拔出刀來,順着藤挖了下去,待周南將莖根挖出來,顯出像人蔘一樣的根。周南臉上纔有了笑意,對高芸說道:“我才捨不得喫,送給老鄭頭換酒喝。”也不理高芸白眼,又砍斷上面的莖,拿起來繼續往老鄭頭家走去。
來到老鄭頭家,屋裏很安靜,估計高遠他們守了一晚上,一早都回去了。進到屋裏,只有老鄭頭在熬藥,一個藥鍋在竈上翻吐着黃色的沫沫,滿屋子都是濃烈的中藥味兒。見周南和高芸進來,老鄭頭示意他們隨便坐。周南先到牀前看看周福,只見周福臉色發紅,嘴脣更是發紫,周福眉頭緊皺,周南還未把手搭在周福額頭,便感到手心發燙。
老鄭頭向周南看了一眼,道:“此是失血過多而至營血虧虛,陰血不足、虛陽外越所致。”周南點點頭,問道:“可有驗方醫治?”老鄭頭搖搖頭道:“老拙這裏有一副三黃湯,也只能儘儘人事,成與不成,還是要看週三哥自己的造化了。”
周南向老鄭頭道:“我這裏有外用藥劑,是用你的酒熬製的,煩請老丈把高三哥傷口膿血剔除,再用這藥水塗擦,再把這些根和皮搗爛,敷到傷處。應該有些用處。”
老鄭頭從高芸手裏接過陶罐,掀開來聞聞,一股濃郁酒香撲鼻而來,卻比他的酒味道又是不同。
老鄭頭看周南認真表情,不似玩笑,便接了過來,按周南說的準備不題。周南讓高芸到外面等候,周南在屋中自給老鄭頭打個幫手,幫老鄭頭將那塊根切成小塊,再割下幾塊莖的皮,老鄭頭放在一個藥罐裏,用力搗爛,搗成糊狀,先放在一旁。然後按周南說的,將周福傷處膏藥揭下,剛要用刀去剔腐肉,被周南拉住,他疑惑地看着周南,周南將刀子拿過來,先在火山烤了烤,刀尖變成藍黑色,才遞給老鄭頭,老鄭頭無暇多問,着手清理傷口,再用周南陶罐裏的酒清洗傷處。周福頓時被疼醒過來,知道在爲他治傷,卻忍着沒叫出聲音。清洗過後,老鄭頭把糊狀的藥膏敷在傷口上,用布輕輕包上,這才長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