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宋春歸 >第128章 壯懷激烈3
    遼軍後面掠陣的蕭乾和耶律大石也看出了宋軍魚死網破、兩敗俱傷的決心,他們倆誰都不會傻到讓自己的騎軍去和這些宋軍硬拼。他們現在只有這一萬多騎軍,是來撿便宜的,是來渾水摸魚的,可不是五六十里地追過來找宋軍拼命的。

    沒有等宋兵弩箭發出,隨着號角聲起,遼人本來要衝殺宋軍步陣的騎軍調轉馬頭,在宋軍弩箭手箭矢範圍外,向東西兩面奔馳而去,留下的就是地上翻起的沙塵。

    遠遠劃了一個圓圈後,遼人騎軍又改成正面對敵宋軍,這時遼軍騎軍紛紛摘下弓箭,在馬上立定,在宋軍箭矢範圍外,向宋軍步陣用箭矢還擊。

    風助箭矢,宋軍射不到遼軍,遼軍的長箭卻紛紛落入宋軍陣內。幸虧前面有盾牌掩護,傷到的人並不多,沒有影響到宋軍步陣。

    城樓之上,一個身材勻稱、猿臂蜂腰的年輕人站在參謀官劉韐身側,只見這個年輕人劍眉入鬢、眼內精光四射,面色紅潤,鼻樑挺直,渾身透着一股英挺雄豪之氣,只是脣上淡淡的鬍鬚,才顯得略微稚嫩。這個年輕人向劉韐道:“大人,遼人北拒虎狼金軍,雄州又是堅城,遼軍此來,只爲渾水摸魚,必非爲了攻城久戰。若以騎軍攻取其兩肋,遼軍三名受敵之下,必退回界河以北。”

    劉韐轉頭看了一眼,捋須說道:“鵬舉此說可謂大膽,須知騎射乃遼人強處,我以殘破之軍攻其強處,難有勝算啊。”

    那叫鵬舉的年輕人叉手施禮道:“某願率三都騎軍,從西門出,趕至遼軍西線,攻其右肋;種都統乃軍中宿將,必令騎軍從敵左肋攻打,三面夾擊之下,敵軍必退。”

    劉韐捻鬚不語,那年輕人再三施禮說道:“請大人成全。”

    劉韐終於答應道:“便給你三都騎軍,聽由你指揮,我這裏給你擊鼓助威。只是要你事不諧時,從速退回。”

    那年輕人低頭施禮,下了城去,自領騎軍從西門出城去了。

    劉韐在城樓上,又開始擂鼓吹號,向城下宋軍揮舞令旗。种師道回頭看了看城樓上的令旗,淡淡對身邊一名親軍道:“你去向楊統制傳令,待敵軍亂時,從敵軍左肋攻打。”那親軍應了一聲,去尋右翼的騎軍統制楊惟忠去了。

    那個名叫鵬舉的年輕人,領齊整整三都騎軍,手執一杆大槍,出了西門,向北逆風而行。迎面而來的風力奇大,沙塵眯眼,連吸口氣都覺得費勁。三百人的騎軍都低伏在馬鞍上,頭貼着馬脖,拼力向前。只有那個年輕人只是略微低伏着身子,坐在馬鞍上,一杆大槍提在手中,一手執繮,策馬前行,不時的打量着右側方向。

    風沙遮天蔽日,幾乎三十步之外就已看不清遠處情形。遼軍更不會想到在這樣的情形,城內還會出來援軍。

    當那個年輕人率領騎軍突然向遼軍右肋攻打過來,將外圍的遼軍紛紛射落馬下的時候,遼軍才發現宋軍援軍攻了過來。

    那名年輕人,身上只是一身布衣,未着鎧甲,一馬當先衝進遼軍陣中,一杆大槍舞動開來,如沸湯入雪,虎入羊羣,當面遼軍沒有一個一合之敵,只一照面,不是被這個年輕人一槍刺穿,便是被一槍打落馬下,左右兩側防護又嚴,如殺神一般,只殺得遼軍紛紛躲閃,不願擋在這年輕人馬前。有遼軍從旁邊一箭射來,也被這年輕人用大槍揮動撥掉,就像是捎帶着打落來箭。後面跟着殺進來的宋軍騎軍,一見領兵的小將如此神勇,士氣大振,一陣衝殺,引得遼軍騎軍一陣大亂。

    早就伺機待發的楊惟忠,一見遼軍大亂,頓時率領兩千騎軍也向遼軍左肋殺去。遼軍左右受敵,人馬多寡不同,卻都是一般的兇狠無比。遼軍再也顧不得正面的步軍大陣,調集人馬,向攻入兩側的宋軍騎軍包圍過去。

    遼軍畢竟騎軍遠超宋軍兩翼攻打的騎軍,在蕭幹指揮下,逐漸分作兩路,殺向宋軍騎軍。而种師道坐鎮軍中,戰場上的經驗是又老又精,看到遼軍分勢而擊,知道左右兩路騎軍已然攪亂遼軍,忙下令擊鼓助威,又讓步軍向前挺進,射箭襲擊遼軍。這時候的遼軍直忙的一陣首尾不顧。

    突然平地一聲震響,震的所有人幾乎三魂出竅,這才驚懼發現,好半天沒人注意看的黑沉沉的天空似乎突然壓了下來。頓時,整個世界變得天昏地暗,緊接着大雨傾盆而下,天也變得越發的黑暗,幾乎對面看不到人了,正在廝殺的兩軍隨着大雨落下,幾乎都停了下來,似乎都被大雨淋醒了。

    正當狂野中的人們不知所措時,一個個大如雞卵的冰雹伴隨着大雨砸了下來,砸在兵士的頭盔上,砸在毫無遮掩的戰馬身上,砸在兵士的兵刃上。沒有鐵盔的兵士,有的被直接砸暈,有的頭上被砸的流出了血……在老天的威力下,什麼旗幟、鐵甲、陣型、戰馬,都變得不堪一擊。冰雹“啪!啪!”砸下,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砸越緊,地面上彷彿像鋪了一層白色的鵝卵石。

    每個兵士,不管是遼軍,還是宋軍,在老天爺一視同仁的照顧下,全是衣甲都已經被大雨澆透,每個人都本能的雙臂護住頭頂,溼透的衣甲裹在身上,彷彿被纏上了繩索一樣,戰馬在這樣的天氣下,也變得焦躁不安起來。

    突然宋軍步軍大陣中,響起一陣緊似一陣的鼓聲,伴隨着鼓聲,步陣最前面的盾牌兵緩緩舉起盾牌,不是豎立擋在前面,而是將盾牌平舉在頭頂,又長又大的盾牌下面,是一名盾牌手、一名長槍手和一名長刀手。一隊隊這樣奇怪的組合組成了更大的組合,在鼓聲中向遼軍緩緩前進,雖然緩慢,卻步履堅定。

    大雨中的宋軍彷彿甦醒了,在自己的國界裏,爆發出了深藏在身體內的血性,彷彿眼前面對的,是拼殺了幾十年的西夏國的騎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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