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這處宅院的是童貫的親軍侍衛,而楊可世和他的手下與這些親軍侍衛本來都是涇源軍的人,自然會有認識的。此時這些從涇源過來的百姓,說話都帶着家鄉的口音,這些看守宅院的侍衛自然覺得親切。更有說起來竟然是同鄉的。
童貫大感頭疼,忙吩咐王環將這些侍衛親軍帶離宅院門口,不得與這些人私下交談。張勾押命人將宅院大門打開,讓這些百姓挨個進去,又命一隊親從官在宅院內看守這些百姓,另一隊親從官分別把守宅院前後大門和兩處小門。
童貫見張勾押已經安排妥當,便又叫來王環,讓他帶着親軍只是守在宅院外面,不得讓人隨意進出,不得與院內人交談。王環都一一答允下來。
童貫這才和張勾押一起去了驛館,向鄆王趙楷覆命。
鄆王趙楷聽了張勾押的回報,點點頭,對童貫說道:“反賊家屬已經在此,接下來便是該太師你派人去燕京送信了。”
童貫不解地問道:“這些反賊家屬總是我大宋百姓,如何處置,也不用告訴燕京那些番人啊”
鄆王趙楷呵呵一笑,才說道:“太師,此乃是王少師的計策,名爲殺雞逼猴。”
童貫一聽是王黼的主意,搖搖頭,說道:“三皇子,老臣不知,何爲殺雞逼猴這雞、猴本非同種,何來相逼若是殺了楊可世等人家屬,那番人怎會懼怕更不用說以此來逼迫番人了。”
趙楷見童貫想不明白,大爲得意,說道:“太師當知道楊可世在周南的萬勝軍中,更是周南的左膀右臂。”
童貫點點頭,說道:“不瞞三皇子,這還是老臣授意楊可世藏身番人的萬勝軍中,以圖留個後手。這楊可世也曾爲朝廷取來涿易二州的戶冊官印,只是後來那劉延慶胡亂指揮,打亂了老臣的謀劃,落得如今的局面。那楊可世未必是真投身於萬勝軍,只是許久未曾與我聯絡罷了。”
趙楷哈哈一笑,對童貫說道:“太師原本謀劃是好的,只是那楊可世日漸離心,不關太師的事那周南倚重楊可世,太師可是知曉”
童貫說道:“老臣自然知曉。這楊可世統兵打仗確是一員猛將,那周南等人本是山間獵戶出生,又怎曉得行軍打仗之事還不是都靠楊可世來調教操訓周南自然倚重楊可世了。”
“那周南處事心軟意活,又一心向善,寧可讓出燕京城,也不肯造無端殺孽,這些,太師可知曉”趙楷又問道。
這些童貫當然聽說過。如果是按照一個領兵之人來說,那周南行事確實不夠殺伐果斷,爲了少死幾個百姓,便寧願自己多走些遠路。茂德帝姬能說服周南,讓周南將燕京城讓給大宋,便是因爲劉延慶手頭夠狠,將那些攻城不利的士兵摁倒在周南面前,一排排的砍殺。如果他童貫處在周南的位置上,你劉延慶砍你的士兵,與我何干你砍你的,我自在城頭看你能砍多少人。
也正是周南和茂德帝姬兩人都是婦人之仁,這才白白讓劉延慶撿拾了一座燕京城。
現在聽趙楷說起周南的這個特點,童貫點點頭,說道:“這周南確是菩薩心腸。”
趙楷冷哼一聲,說道:“我倒要看看他這菩薩是真菩薩還是假菩薩”語氣一頓,趙楷接着說道:“派人修書一封,送去給這尊菩薩,便說朝廷大軍敗北,皆是由於叛將楊可世率領手下一干親軍,依附叛軍,助紂爲虐,劫掠官兵、不聽號令。依軍法,誅其本人,限令楊可世等叛軍十日內趕到雄州,聽從處置。如若不然,便將其家人在大軍前誅殺,以儆效尤。這樣一來,且看這周南如何做這菩薩。”
童貫不禁問道:“若是那周南一怒之下,率領人馬趕來攻打雄州城,索要這些人,又該如何”
趙楷哈哈大笑,說道:“他周南菩薩心腸,又豈會用此金剛降魔手段”說到這裏,忽然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合適,趙楷又轉口說到:“再者說,雄州城乃是北關第一大城,堅固雄峻,城中又駐有重兵,豈是他周南說攻打就能攻打得下的”
看着童貫欲言又止的樣子,趙楷忽然說道:“太師,莫不是你連守城都守不住吧”
看到趙楷瞪着自己的眼睛,童貫嚇得連忙說道:“老臣並無此意。前次新敗,城中仍有四萬大軍,足堪守城只用。”童貫也實在不清楚現在還有多少兵馬了,尤其是最後這一次敗退回來,劉延慶很快就被押送到京城大牢去了。童貫也無心整頓兵馬,確切人數並不清楚。如今看趙楷問起來,怕趙楷擔心兵馬不足,影響了鄆王趙楷的計劃,連忙隨口捏了一個四萬的數來,好讓趙楷安心。
“這就好。”鄆王馬上拿出一封已經封好的書信,遞給童貫,說道:“我這裏早已寫好書信一封,煩請太師派人送去萬勝軍中,告訴他們,若十日不到,便只好到白溝河裏撈他們的屍首去了。”
童貫接過來,苦笑着問道:“三皇子,老臣實在不知,便是這萬勝軍依了三皇子,於這平復燕京變亂之事又有何干系”
趙楷又恢復了一貫的從容華貴,面帶微笑,胸有成竹地說道:“萬勝軍聽令於我,便可令萬勝軍替我奪回燕京城,如此一來,燕京變亂也就平復了。王少師此計,實在是驅虎吞狼之妙計啊哈哈哈”
童貫聽趙楷誇讚王黼,心中暗恨王黼,臉上卻一臉笑意,說道:“老臣預祝三皇子平定燕京,好爲官家分憂。”
趙楷得意之中也不忘說道:“太師助力,我自然會向父皇稟報。”
童貫臉上笑意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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