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孩揹着光從窗戶處向她走過來,腦袋沉沉的,看了半天才分辨出這個女孩原來是時月。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一字肩及膝連衣裙,下面穿着一對白色的高跟涼鞋,原本經常被她綁着的馬尾披散了下來。
今天的時月和以往不太一樣,或許這纔是她一個名媛貴族該有的樣子吧。
看到這樣的她竟然有些慌亂,她會不會也像葉煊那樣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小月?”
聲音有說不出的沙啞。
“小顏,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腦袋沉沉的,對她搖了搖頭,嗓子那個地方像塞了團棉花一樣。
“怎麼不開空調,腦袋這麼熱,還出了這麼多汗,早上喫早飯了沒?現在都到中午了。”
還好,時月沒有變,她只是換了件衣服而已,還好,並不是所有人都離她而去,她也不是悲慘到一無所有。
她感覺自己在黑暗中跑了很久,她很怕,怕自己再也逃不出來,總有一個聲音對自己說,你生來就屬於黑暗。
自己大喊着:不是,不是。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在抗議。
後來,她醒了,原來都是夢,熱了滿身的汗,頭髮黏在臉上,可是窗簾顏顏實實的拉着,一片亮光被擋在外面進不來,有一個強大的念頭想要去把窗簾拉開,可是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次醒來,就看到了時月。
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照亮每一個角落,眼前亮堂堂的,多麼美好的一個東西。
“小月,我好累,想睡覺。”
“那你睡吧,我去把窗簾給你拉上。”
“不要。”
“那我去把空調打開。”
對她點了點頭就閉上了眼睛。
她感覺到時月用溼毛巾給她擦了汗,聽到時月接了一個電話,好像是方正哲的媽媽,因爲她叫電話那邊的人方阿姨,她說她朋友生病了,所以今天不能去了。電話那邊的人好像沒有立刻同意,時月同她說了很久這通對話才結束。
“今天原本是要去拍婚紗照,到底還是因爲你還是因爲我原本就不願意去......”
聽着時月在她耳邊說了很多,前面還有些意識,想對她說不要逼自己去做不喜歡的事情,後面完全沒了意識......
最後真正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天還是亮着,看來自己還沒睡多久,大概是睡眠充足的原因,感覺腦袋十分清醒,全身像是得到解脫般輕鬆。
“顏顏,你可醒了,嚇死我了。”
“薛瑞,你不是應該在醫院的嗎?”
“你都睡了兩天兩夜了,你再不醒就要給你叫叫救護車了。”
“兩天兩夜?”
竟然睡了這麼久。
“你餓不餓啊?”
“餓!”
確切的說她睡了兩天三夜了,如果不是她親身經歷怎麼也不會相信一個人可以睡那麼久。
全身都沒什麼力氣,就連坐起來也是讓薛瑞搭了把手。
“你怎麼能出院啊,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趕緊回去。”
“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看,我的新裝備,秦謙那個混蛋送的。”
“想喫什麼,我去給你買。”
“點外賣吧,你現在都坐輪椅上了還想跑哪去。”
“好,我去點外賣,點你平時最喜歡喫的,行嗎?”
“好,小月呢?我睡着前她還在。”
說完又想到自己睡了兩天兩夜這回事,現在已經是兩天後了。
“她去拍婚紗照了,今天早上才走的,她一直陪在你身邊。”
睡着之前她好像就聽到她說拍婚紗照之類的,她知道,她並不是那麼願意的,可是,現在說什麼也已經晚了,心中有些擔心她.....
“我也一直陪在你身邊。”
還沒愣過神來就聽薛瑞沒頭沒腦的又說了這麼一句,睡醒之後自己的反應好像遲鈍了很多,聯繫起她上面那句話,這傢伙大概是故意這麼和她說的。
時月一直陪在自己身邊。
她也一直陪在自己身邊。
她是在告訴自己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們都會陪在她身邊的。
也對,她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所以就只能小心翼翼的對待她,怕傷害到她。
她一睡就是兩天兩夜,真的嚇壞她們了,她睡着的時候是真的睡着了,呼吸正常,各種生命體徵都正常,就是一直不醒,她們原本就打算今天帶她去醫院的,可是時月又被方正哲的母親催促着去拍婚紗照。
特意去詢問了醫生,醫生說她應該沒事,可能是太累了或者因爲受到什麼傷害不願意醒來,能做的就是等待。
她們都不知道孟展顏究竟是受到了什麼傷害,能讓她陷入睡眠那麼久,不過這個時候就更不能問了,怕對她造成再一次的傷害。
“嗯,我知道。”
有些事,沒人說起就不要再刻意提起,只要它放的久了,就會被塵封,看吧,只要不說起葉煊,只要不遇到葉煊,她的生活總也能平靜的像一潭湖水,也有它的美好和小確幸。
在心裏想了很久,不要再去想葉煊了,也不要再見到他,那麼自己的生活也就還可以維持。
手機已經關機了,大概是沒電了,不過也不想開機,就想在這浮生之中偷得半日閒。
想要站起來去洗個澡,但是一個踉蹌又坐了回去,睡的太久,腿軟的沒有一點力氣。
“哈哈,顏顏,看來我的新裝備還是讓給你吧。”
“小瞧我,分分鐘給你站起來。”
“那你站啊。”
“還說我呢,你先站起來。”
“我不,天天坐着多好,纔不要站。”
“那我也不,你讓我站我就站,那多沒面子。”
看好友又變回以前的樣子,薛瑞笑的很開心,一顆心完全放了下來。
但是手不自覺的放在坐在輪椅的腿上,她不是不站,而是怕自己自己站不起來就真的沒辦法再欺騙自己了。
醫生說她的腿沒事,只要之後堅持做復健就好了,所以她也就認爲自己只是在生一場病,病好了,就能走了。
但是腿上的無力感常常讓她恐懼,她極力的想忽視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