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卡焰 >第七十一章:不與人說
    ……

    “你們這個試驗,我可以理解爲,還有一些問題還沒有解決?”寒續思前想後,說道,“再蠢的人,也不會在八字還沒有一撇的時候便去花大價錢購買中等武師,尤其是他家族本就式微,經不起揮霍的時候。”

    “嗯,不過到底到了哪一步,我是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寒續手抓在樹上,很輕易地便從樹上面抓下一塊樹皮,“你還有沒有隱瞞?”

    “我……我真的沒有隱瞞,我知道的所有都告訴你了!”

    他語氣坦誠無比,應該沒有撒謊,不過就算還有隱瞞,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因爲寒續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他這才感到了一些滿足,嘴角浮現一絲深邃的笑意。

    “我所有的都告訴你了,你不要殺我……”

    “我不會殺你。”寒續搖了搖頭,把手裏粗糙的樹皮捏碎成大小不一的粉末,“不過可能你得被關那麼一段時間。”

    “關?”黑山沒反應過來寒續這句話的意思。

    隨即他也沒有時間和空間去反應,因爲寒續在他後腦沉沉地劈上了一記,他悶哼一聲,便昏迷了過去。

    ……

    此時天色已經盡黑,貧民區的野燈能夠照亮的範圍也有限,加上地下發生的變故,夜市早早的便進行了封鎖,所有地面世界看起來昏暗無比。

    寒續走在路上,就像準備去上夜校的遲到的學生。最終,果然在他們進去的入口找到了王眸眸。

    找到王眸眸的時候,王眸眸在一堵籬笆外左顧右盼,坐立難安。

    看到寒續的時候,王眸眸那肥肥的眉毛才真正地得以鬆緩。雖然心裏很着急,但是見到面的時候兩個人的面色都保持着正常,就像匯聚來的打着手電的看熱鬧羣衆那樣普通。

    “有很大一片區域的地面都塌下了下去,不過因爲最主要的區域不是住宅區的緣故,沒有什麼人員傷亡。”

    因爲構造本身便考慮過塌下因素,下挖夠深,以及之後的構架緣故,地面的塌陷並不誇張,至少不足以爆發恐慌,而這地面的塌陷看起來也沒有放射的可能,不會危及到旁邊住民區。除卻了這一部分悲天憫人的擔憂,寒續才放鬆下來,點了點頭。

    王眸眸孤身一人,寒續便知道那個小女孩他已經安排好了,多餘的解釋,可以放到之後再去訴說,在現在這個位置,他們還是要裝作只是從地下逃離出來的普通人。

    一大批的警員在大片的塌陷區域進行警戒,黑市的人員也在外面暗暗地遊走,進行最後的調查。

    這片有着數百年曆史的地下世界,誰都沒法想到,會在今天因爲這種原因而塌陷了五分之一。

    “今天回不去了,就在這邊找一家旅社,明天再回去。”寒續道。

    “嗯,也只有這樣子了。”

    離開的時候,黑市的人員也沒有對他們進行多餘的調查,他們看起來太正常不過,就和普通逛夜市的人沒有什麼差別。

    不過寒續很明顯地看到了一支支便裝隊伍暗暗形成,然後朝外擴散開去,尋找起來鋸齒兄弟們的行蹤。

    “祝你們好運。”寒續心裏暗暗爲這羣茹血之徒祈禱。

    沒什麼感情,只是對於某些事情有作爲同類者的基本共鳴。

    ……

    “倩文,幫我和老師說一聲,今天有點事情不去夜校了。我是寒續,用的王眸眸的手機,我手機丟了。”走在路上,寒續用王眸眸的手機給柳倩文發短信。

    王眸眸手機裏沒有柳倩文的電話,看到寒續直接背出柳倩文的電話,他不禁很是驚訝,用飽含玩味的眼光在一旁反覆打量着寒續。

    “手機丟了?那怎麼辦?老師的事放心,我會幫你說的,自己小心哦。”

    “好的,你自己小心。”

    “嗯,我會和他們一起回家的。”

    看到柳倩文的回覆之後,寒續才把手機還給了王眸眸。

    “是不是得背得出她的電話號碼,才稱得上合格的男朋友?”

    寒續還沒有心理準備承擔這個詞,對於忙於生計的低等民來說,另一半的出現唯一目的就是成家立業,往往確定男女關係便是確定婚姻關係,寒續思想要不一樣一些,但是聽到這個形容一時半會還是有點接受不了。

    “她爸還不同意,先別說這個。”

    王眸眸笑了笑,道:“還怕她爸?”

    寒續認真道:“不是怕不怕,只是……還是要基本尊重。”

    ……

    貧民區的旅社,和旅社這個詞的定義有一定的衝突,因爲它沒有單獨的房間可言。一個碩大的房間裏面,有約莫十來張牀,衛生間也是公共廁所的形式,澡堂是一個足夠容納十多人的大澡堂。

    沒人會來貧民區旅遊,只會有貧民區的貧民因爲一些不得已緣故而暫住,所以旅社的建設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富人的想法,這邊導致了即便是有錢,想要在這裏住到好的賓館,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旅社還並不好找,寒續他們好容易找到這樣一個旅社的時候,裏面正好有十多個人,其中三個赤着膀子,身上還有一些紋身的男子在玩牌。

    寒續和王眸眸都並不挑,這糟糕的環境沒有給他們帶來什麼不適,在簡單的洗了個澡之後,寒續把衣物換洗之後掛在了陽臺,大夏天明天一早便可以再穿,然後就躺到了那似乎滿是跳蚤的牀上。因爲被褥實在太噁心,裏面充滿了一大股油汗的味道,還有很多跳蚤產生的黑色糞便,於是兩人把所有的被褥都掀掉,在這樣光硬的牀板上躺了下去。

    時間就一點點流逝過去,時間這樣無情的角色,不會在意今天哪裏死了多少人,地下黑市有沒有塌方,同往日一樣自然地步入了黑暗之中。

    寒續睡得不太好,凌晨二三點的時候都還沒有睡着。

    周圍全是此起彼伏的鼾聲,就在鄰牀的王眸眸,身上那坨肥肉黏在牀板上似乎轉身都在流油,十多人的鼾聲混着汗味還有腳臭的味道在空氣裏面蛆蟲一樣蠕動。

    寒續揮手扇了扇蚊蟲,坐起身來。

    窗戶外面是街道,街道對面是大片的沒有什麼差別的光遠住宅區。寒續的腦子裏沒有一點夜的安詳,望着窗外單調枯燥,充滿了破敗住宅景色,浮現在腦海的,卻是很多年前,自己所親眼看到的一片血紅。

    男人的啼哭,女人的啼哭,那位厲目男子凶神惡煞的臉龐,魔鬼一樣的命令,還有最後自己手裏鮮紅的刀……

    很多的意象現在回憶起來都是模糊不清的,但是稍微的一絲專注,所有的一切又如同場間正在發生的一樣清晰而鮮活,所有的難受都像衝來的月光一樣沖刷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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