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卡焰 >第九十五章:太年輕
    他的擔憂並不是來自白衣少女,白衣少女不可能還有作戰的力量,他擔憂的只是爲什麼白衣少女能夠跟過來,是不是寒續用了什麼獨特的通風報信的手段。恰好被這白衣少女發現了。

    文君吻上了楊月的嘴,把嘴裏的靈龍眼順到了她的嘴裏,舔了舔她乾枯的嘴脣,端着她的臉交代道:“你接着盯着,注意周遭任何人的靠近。”

    楊月含情脈脈地看着文君,忙不迭的點頭,含入靈龍眼之後她的視線又重新如蒼鷹一樣遠長起來,嚅囁道:“好。”

    文君跳下房屋,快步進入到屋子裏面,看着寒續窗邊篩進來的月光照亮的那爛泥一樣的身子,再沒有之前的驕傲和從容,蹲在他面前,質問道:“爲什麼她可以跟上來?”

    寒續睜開眼睛,略微意外地看着文君這張普普通通的臉,思索了一會,才問道:“你問我?”

    “除了你還能有誰?!”

    文君一把抓過他的領口,看着他黑色口罩襯托下,愈發清秀的雙眼,好看的眼睛給與他的卻是深深的煩躁,道:“不要給我裝不知道!”

    寒續勉強地笑了笑,道:“我該知道什麼?”

    文君一拳砸在寒續的胸膛,寒續一聲悶哼,撞到了後方的桌腿,因爲風化以及白蟻蠶食本就脆弱的桌腿斷裂,這年老的木桌哐當倒塌。

    寒續靠在了還有三個桌腿支撐而半倒的桌面上,呼吸艱難且粗重。

    “我們速度遠超過她,路上也沒有留下可以讓她追蹤的痕跡,我不管她到底是不是想殺你想到完全不顧自己安危,我只知道她怎麼都沒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跟過來!”

    文君指着寒續,凝重道:“你跟她之間有恩怨,你今天之所以現身都是因爲她用了什麼祕法,那她能夠跟上你,一定是你身上出了什麼問題。”

    說完,文君蠻橫地開始搜索寒續身上的東西。

    寒續無從抵抗,只能任由他搜索。

    從頭到腳找了個便,他只從寒續身上摸出了僅剩的一張玄卡——光明意。

    寒續沒有使用這張卡,因爲這張卡的催動時間比較長,而且需要消耗掉他大量的精神力——光明意要消耗掉的精神力,相當於兩張火球卡;所以寒續把主要的精神力都消耗在了氣衝卡上來進行突圍,而不是用光明意阻礙他們的視線,這才導致這張卡遺留了下來。而再之後,他則沒有了足夠使用光明意的精神力。

    看到這張昂貴的二星玄卡,文君的眼睛微微一亮,隨即感到了深深的震驚。

    光屬性,火屬性,土屬性,風屬性……你會四種屬性的玄卡?!

    現在不是去震驚這一點的時候,文君很快又因爲迫在眉睫的問題,眼中的亮光爲之消散。

    光明意,自然不是白衣少女能夠追蹤到他們位置的關鍵。

    再將寒續渾身搜了個遍,他很確定寒續身上除了那張玄卡以外,根本沒有半點東西,甚至是可以通風報信的手機都沒有。

    文君質疑地看着寒續,知道寒續不會給出回答,他也不打算做無意義並且邏輯都說不通的逼問,再次來到了房頂上。

    “怎樣?”楊月握着他的手,問道。

    文君失落地搖頭,把光明意放到了她的口袋裏,道:“沒有,除了這張玄卡,沒有其餘半點不對勁。”

    楊月看了一眼這張二星玄卡,詫異道:“光屬性二星玄卡?”

    和文君剛纔一樣,她的震驚收斂下去,精力很快又重新回到了迫在眉睫的問題中來,擡頭看着毫不猶豫徑直向他們走來的白衣少女,道:“我們有靈龍眼能夠看到她,但是她應該看不到我們的具體位置,但是她走的方向沒有半點猶豫,她很確定我們就在這裏。”

    文君點頭,手扣在了腳下的一塊瓦片上,道:“嗯,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楊月沉思了片刻,道:“她現在的體現,和我們以前接受訓練的時候,有點像。”

    作爲靈藥師,他們需要具備尋找、識別藥材的能力,也需要識別毒物的能力,所以他們很多時候便會在毫無其餘蹤跡的情況下,進行某一些特殊味道藥材的追蹤。

    文君怔了怔,腦中一道亮光閃過,旋即豁然開朗。

    他再度躍下房頂,來到寒續的面前。他的臉上,重新浮現了那抹從容。

    “她無法提前得知我們的下落,這裏也不是容易留下行徑的雪地,她無法通過眼睛找到什麼線索,而你一路根本動彈不得,也沒有留下什麼痕跡讓人追中的機會,所以只有可能是嗅覺。”文君直接開口說道。

    文君盤地而坐,看着虛弱的寒續,展現了他作爲一名驕子,所應有的智商,驕傲道:“動物能夠依靠特別的味道,隔着數公里進行尋找,除非是到高師品階,武師也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嗅覺。我是靈藥師,她可以始終跟在我們後面,應該也和我們派系的東西有關。”

    “圍捕才形成的時候,青鸞學院姜笑依說了關於子母毒的東西,在我靈藥系裏,的確有這樣的毒存在,她之前施展的連我都不知道的祕法,應該就是這樣的子母毒,有沒有傷害力我不知道,但是氣味一定是種過子毒的人才能聞到。

    我感受不到那祕法散發出來的味道,但是你卻因爲那味道而跟來,她能夠施展這樣的祕法,她一定也知道子毒的存在,種過子毒也不足爲奇。

    你接觸過祕法施展時候的香爐,香爐後來爆炸,那毒粉應該就爆散在了你的衣物上,她就像你來的時候一樣,跟着這味道而來,這就是她始終跟過來的原因。”

    聽到這樣的一番解釋,寒續訝異地看了他一眼。他眼睛裏從容底下,則是驕傲和自信。

    寒續微笑起來。

    “十二所高校,二十多位學員,你們爲了暗中釋放化骨綿,一直沒有體現出存在感,看着他們互相賣弄,嘲諷,故意忽略你們,你們都默不做聲,一直隱忍到了毒發,從而才成爲最終的勝利者,現在看來,不是運氣,你果然不是什麼蠢人。”

    文君並沒有因爲他這或褒或貶的話而有什麼情緒變化,只是冷笑地看着他,道:“我說對了?原來你早就知道?”

    寒續搖頭道:“我不知道她會跟過來,我也沒想到她明明自己已經沒有戰鬥的力量了,還要倔強地跟在後面。”

    “她太想殺你了。”危機化解,並不是寒續在玩弄什麼古怪,他臉上的凝重色便也消失了下去,“她也知道,這一次不殺你,或許一輩子都殺不了你了。人這樣的動物,總是會因爲一些必須,而忽略掉很多不可能。”

    聽他和自己漫談這些人生道理,寒續只是輕輕地笑了笑。

    楊月在屋頂喊道:“要去解決她嗎?”

    文君搖了搖頭,擡頭道:“不急,危機解除,等到她再走近一些,我們再幫助她昏迷好了,省得自己費力。”

    文君彷彿看到寒續鬆了一口氣,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因爲無論他們如何處理白衣女子,對於寒續現如今的境況解決與否,都沒有直接的關聯。

    不再自己嚇自己,文君的心情輕鬆起來,拿過水杯示意寒續喝水,見寒續沒有反應,輕蔑地笑了起來,道:“放心,沒毒,我們靈藥師不是什麼地方都會給你下毒。”

    沒趣地把水杯收回,文君揉了揉自己發酸的肩膀,開始打坐屏息,而了保證自己不睡着,他始終睜着眼睛。

    外頭的貓頭鷹依舊間歇地叫着,荒田裏的田鼠,嚇得咻咻鑽回洞裏。

    不知過了多久,寒續忽然主動說話,聲音有些虛弱,道:“我也有一個問題。”

    “說。”文君看着他。

    “你爲什麼不想看看我的臉?”

    對於一名極徒來說,模樣的敗露,便意味着他身份的暴露,至少意味着身份被曝光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未暴露前還能做自由的行者的話,後者便意味着將成爲亡命天涯的通緝犯。

    所以相貌是否被人看到,便是滅世主由地下惡魔變成陽光地下的甕中之鱉的關鍵。

    文君愣了愣,側目鄙夷地看着寒續,道:“我爲什麼要急這麼片刻?等到完全之後,再揭開你們面罩不遲。你現在的情況,難道還能跑掉不成?”

    寒續沉吟了片刻,道:“我是有陰溝裏翻船的,而且次數不少,畢竟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但其實,你是擄獲我的人中時間最長的人,所以,這麼多年,你應該是最有可能看到我模樣的人。”

    文君總覺得他這番話聽起來有些奇怪,似乎像是事情已經發生了轉變,他重新掌控主動權的一樣。

    沒有解藥,化骨綿沒有兩三天不可能被解除,他看着寒續毫無疑問還是中毒狀態的身體,蹙眉道:“他們都沒看到過你的模樣?”

    寒續搖搖頭,道:“也不全是,有一些大奸大惡,該死的人,我並不介意他們看到我的樣子,因爲他們見過之後都死了。

    而陰溝裏翻船的記錄裏,我翻船的時間都沒有太長,他們都沒有看我臉的時間。”

    他的話讓文君越來越感受到些莫名的害怕,後背似乎有些涼颼颼的感覺,他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站起身看着寒續,問道:“你說這些什麼意思?”

    寒續明明因爲虛弱而有些無神的眼睛裏,有着掩蓋不下的年輕朝氣,道:“我今天其實真的可能栽到你的手裏,但是,卻因爲你自己的問題,貌似沒可能了。這樣的擄獲,你犯了太多錯。

    你,還是太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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