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卡焰 >第一百零八章:活在現在
    很多人都疑惑,滅世主爲什麼可以這麼強?在經過了十二所高校的學生圍殺滅世主失敗之後,這些天之驕子無疑更加困惑和恐懼,低等民,沒有半分資源可以享受的低等民,是如何練就至連他們都要畏懼的強大的?

    只是天賦,從來都不夠。

    而滅世主爲什麼會是滅世主,寒續作了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正面回答。

    ……

    十年前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又像是就在自己眼前反映的電影,模糊與清晰,矛盾地並存。

    很多事情,對於世人來說都將是永遠的祕密,就像白帝去了哪裏,到底還活着沒有?滅世主到底是誰?

    世人們茶餘飯後談論的東西,書本以及網絡上記錄着的未解之謎,對於這些故事的主人翁來說,何嘗不是自己不願告人的祕密。

    王眸眸靠在書房的書架上,緩緩坐到了地上。背後就是關上了門的地下室。

    從來不抽菸的他,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煙,默默地含到了嘴裏。

    煙霧入肺,並沒有預想中順利,他嗆得咳嗽起來,嗆得渾身發抖,嗆得眼睛都微微泛紅。

    “真你媽難抽。”他揉着眼睛唾罵道。

    ……

    白琉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事實與她這麼多年的努力,這麼多年想要看到的,完全背道而馳,她第一次如此深沉地感受到了命運的殘酷。

    外面又跑過了一道雷聲。

    追着雷聲的尾音,她顫聲道:“你撒謊。”

    她的臉色和她的話音一樣蒼白,這聲質疑顯得非常無力。

    “我沒奢望你信。”

    有些話,有些事,說出來,反而就解脫了。寒續的情緒已經徹底平靜了下來,他頷首,道:“因爲我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這一切,裏面的確也有很多你不願意相信,而也超越傳統理解範疇裏的東西。”

    “人人都知道名傳全聯邦的白帝是多麼了不起的人物,以前的他是多麼完美,然而再了不起的人,他也終究是人,是人,他就弱點,而他的弱點,就是他自己。

    鬼才如他,最大的錯,就是看不清自己。

    我不覺得人有高低貴賤,但是人的天賦和力量,的確有高低之分。他和南宮蝠,從來都不是一個層次的人物,然而,他卻固執地想要去超越他。

    這就是白帝,你的父親。

    你不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不相信我的理由,還是因爲你只相信你自己。

    換句話說,你所相信的東西,有多少有準確的根據?你知道你父親多少?你對白帝的所有認識,都是建立在他留在家中的些許文字,或者些許其餘的痕跡,或者是人們口中的傳言,你真的知道他多少?你憑什麼認爲他就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他現在還是你想的那個狀態?”

    寒續不再說話,白琉衣,也深深地垂下了頭。

    這本來就是一場毫無憑證的單方面訴說,他沒有半點證據去證明誰是不是罪有應得,而自己又是不是應該活下來,事實是否比他講述的還要不堪,自己武學到底是不是偷學……他什麼都證明不了。

    而他本來也麼打算證明什麼。

    說這些,他更不是希望博得什麼同情,這麼多年黑白通喫,心噬天空,哪裏需要別人同情?

    寒續做了一件讓白琉衣都詫異不已的事情,他走上前,將一把黃色的鑰匙塞到了鐵箍靠背後面的鑰匙孔中,一擰之後,禁錮鎖便全部解開。

    身體重獲自由,這樣的感覺卻沒有太多美妙,她只詫異地望着寒續。

    寒續轉身離開。

    “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白琉衣微微擡眼,空洞還通紅的眼睛裏,靜靜望着寒續的背影。

    寒續頓了下來,沒有回頭,而是看着自己腳下的階梯,道:“我需要告訴你事實,我就是你的殺父仇人,這是我欠你的。

    不過,這不代表我就會允許你殺我。

    我已經做了我該做的,我不再欠你什麼。至於我跟你父親之間的恩怨,和你沒關係,你怎麼看我,都不會影響我怎麼看你。

    你把粥喝了,過幾日你狀態好些,我會送你離開,此後再見,你不留情,我必不留手。”

    說完,寒續離開了地下室。

    走出地下室,看見的便是門口王眸眸略顯落寞的背影。

    顯然兩人都很感傷,這麼多年前的事情,第一次赤.裸裸地提及出來,對於兩人來說,都有要克服的魔障。

    很多事情不去經歷,永遠都不會知道究竟是多麼深沉的痛苦,他輕描淡寫的一些描述,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簡簡單單的話裏到底蘊含了多少唯有自己才能明白的痛。

    他拍了拍王眸眸的肩膀。

    王眸眸起身把煙彈開,道:“走吧,喫飯。”

    作爲武師,平時的飯量都不小,需要的營養也比較高,不過作爲明面上徹頭徹尾的低等民,他們大部分時候喫的東西都十分簡單,今天也就只有炒土豆絲,和一碗空心菜湯。

    寒續喫得狼吞虎嚥,所有的不快,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王眸眸看着他,也端着碗狼吞虎嚥起來。

    痛是昨日痛,人是今日人,該做的,還是要繼續。

    ……

    白琉衣坐在椅子上,望着前方桌上的兩碗粥。

    她的眼神彷徨無助,只有她一個人的時候,她纔會露出這麼脆弱的狀態。

    而她的心情,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過這麼複雜。

    寒續沒辦法證明自己沒有撒謊,這麼多年的事情,他拿不出任何證據,那麼自己也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去相信他。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是隱隱地將他所說的一切當成是事實、真相,原本那烈得如赤日的殺意,這個時候卻怎麼都提不上半分。

    她恨這種感覺,可是卻只能縱容這感覺在心裏滿滿肆虐,而無能爲力。

    她一口呼吸之後,又昏迷了過去,微弱的呼吸,混着穿入地下室的密密的雨聲以及空中略顯潮溼的空氣,緩緩飄散。

    外頭這場雨,把三個人心,都淋得狼狽不堪。

    ……

    寒續第二天端着新的一碗熱粥進地下室的時候,白琉衣正宛如一灘爛泥一樣靠在椅子上。

    白色的燈光落在她白色的衣衫上,這普通至極,但是穿在她身上又顯得異常好看的白衣,再搭配上她此時蒼白無比的臉,讓她整個人都宛如一朵快要凋零的茉莉。

    寒續看了一眼桌上原封未動的粥,意識到問題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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