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卡焰 >第一百七十五章:到底是誰
    風渡貧民區燃起了兩場大火。

    兩場大火之間的距離,也不過是幾十分鐘的路程,站在遠處,可以將這兩火焰都收到眼底。

    貧民區政府的軍隊與警方姍姍來遲,救火的消防官兵早已開始放水救火,但是對於這樣一個經歷了爆炸以及四星玄卡——“天火降”的地方來說,即便火勢得到了撲滅,也不可能挽回什麼。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暗榜人頭懸賞價值最高,也是萬渝城比滅世主還要神祕的天火教主坐在車裏,默默地放下了通話結束的手機。

    坐在他身側的是一位長得格外漂亮的男孩,模樣不過十五六歲,正是帶有青澀與純真的年紀,感受到他身側這位男子情緒上的變化,他的目光不由一縷忌憚。

    教主對他的喜歡不會讓他有恃無恐,因爲他知道更多像他這樣的男寵最後的下場,比起其他男寵,他最是小心翼翼與體貼,在察覺到天火教主的異常之後,連忙輕輕地幫他揉起腿來。

    他的聰慧無疑很是時候很有分寸,教主的怒火碰到了甘霖一樣微微澆滅了些,再看向他的目光不禁充滿了柔情。

    同樣是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坐在副駕駛上的任厲轉過頭,不解地看着天火教主。

    教主沒有說話,而是將手撫到了下巴上。

    鐵面具很好地掩蓋了他的長相,也就掩蓋了他的神色,不過任厲卻是很清楚他已經變了臉色,也很快便很清楚地猜測到了教主是因什麼而變色。

    “沒想到。”教主搖了搖頭,手在身側少年的臉上緩緩地撫摸着。

    任厲那張乾瘦得顴骨凸出好似兩座山丘的臉,分外陰沉,這個時候看起來他好像是真正的厲鬼一樣,望着柏油路面點頭道:“沒想到。”

    “他又殺了我兩個堂主。”天火教主冷笑了起來。

    纔剛剛從月明街收到滅世主還沒有死的消息,他便直接得出了這樣的推論,讓任厲那雙好似要脫完的眉毛不由地皺了皺,旋即也明白了教主可以這樣推斷的緣由所在;任厲還沒有大膽到直接假設滅世主已經踏入了中等品階,只是想着他要是能夠破開“鬼壓”,那就勢必象徵着他還有着自己們都不知道的手段,而這個手段的存在,也足夠他們殺死鬼棄與墨銅。

    “教主,接下來怎麼處理?”

    天火教主搖了搖頭,長聲道:“他還沒有死,但是和死了也沒有什麼分別。半死之人,我不管他是怎麼逃出的我的鬼壓和天火降,也改變不了他只是個小人物的事實。把他找出來,殺死就好。”

    他說得如此淡然,輕鬆的情緒,讓爲他揉着腿的少年情緒都慢慢地緩和了一些。

    “聯邦軍方要他的命,這麼多人也要他的命,我們是否需要通知一下他們,讓他們來動手?我們正好現在也在面對軍方的強大壓力……”

    教主則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眼神之中依然還是平靜,他標誌性機械而略微低沉沙啞的聲音表達出來的語氣卻是有了淡淡的不奈,道:“我要是不想殺他,我也不會親自出馬了。比起讓別人來毀滅他這件事,我更喜歡自己摧毀它。泱泱天火會在得知了滅世主的真實身份都殺不死他,還要把殺死他的機會轉手送給聯邦軍方或者其他人,說出去不是讓人笑話?”

    他說得極其緩慢,絲毫感受不到什麼憤怒。作爲這龐大暗組織的教主,他最是清楚很多時候比起殺死人,殺死他身邊的人更會讓人痛苦。在摧毀了滅世主的一切之後,他已經心滿意足,何況今天他們所做的事情,已經將他們此前受到的憋屈發泄了出來。所以即便是滅世主沒死,也沒法讓他完全地動怒。不過說話的時候提到軍方兩個字,他的話音之中不禁有了一分隱晦且深邃的厭惡。

    任厲看着已經因爲行駛入商業區而開闊以及繁榮起來的街道,微微點頭。堂堂天火會要是真的連一個小小的滅世主都解決不了,甚至要去討好已經以殺死津天的方式示弱過一次的聯邦軍方,並且借用軍方的力量來解決掉這個嘍嘍,的確也太可笑了些,何況對於教主而言,因爲某些原因,是絕不可能願意與軍方有這樣變相的聯手。

    天空之中還有天火降下的餘勢殘存,天空一隅還有火紅色的光彩渲染在雲端,好像被菸頭燙了個洞的棉花糖。任厲蒼白的臉色像是要在這陽光之中灰飛煙滅,臉皮下面彷彿也煥發起了難言的熒光,轉頭看着遠端已經消失在了視野之中的高大深黃色護城牆,臉色不禁有一分的濃重。

    比起其餘幾位神將,他的身份最爲不同,這也是他之所以能夠和天火教主一起坐到同一輛車上的主要原因。所以他最能理解爲什麼教主提到聯邦軍方會厭惡,而比起滅世主這樣的年輕人,教主真正在意的又是什麼。

    “滅世主的事情,下屬會把妥。”任厲胃中的碧綠色小劍旋轉起來,將他腸胃中的胃液與食物攪拌在一起,他的話音也變得鋒銳,主動承諾道。

    天火教主微微頷首,舉起手臂,將身側的少年,慢慢地攏入懷中。

    ……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來。

    貧民區的火光還在閃爍,夜幕下面,像是張牙舞爪的惡魔,將天色都隱隱輝紅。人頭攢動,救火還在繼續。貧民區的房屋大多都密集,便成爲了火焰擴散的有利條件。而要救下這場張狂的火焰,至少還需要十多個小時。

    遠遠地望着這火焰妖嬈,數天沒有睡覺的張流,疲憊掛在眼眶,臉色卻是前所未有的冷酷。

    身後是一片山林,這條崎嶇的山路格外冷清,張流就這樣安安靜靜地靠在車上,手裏燃着一支和遠處火光一樣明亮的煙,口口濃稠的煙霧從他的鼻腔中噴出,不知不覺,就是十多個菸頭丟在了腳下。

    半個小時候,胡豆開着汽車趕到這裏,車燈若光劍一樣插入這靜謐之地。

    張流回過神來。

    “張流,你多久沒休息了?還跑這麼遠?”胡豆看到張流的身影后,連忙下車,很是關切地來到了他旁邊,把他還在抽的菸頭從嘴裏扯了出來,“抽這麼多煙?你怎麼回事啊,走走走,跟我回去,你嫂嫂飯做好了的,一起去吃了你趕緊去休息。”

    張流沒有說話,而是轉頭僅僅看着因爲自己一個電話,就趕到這裏來的自己萬渝城唯一的朋友胡豆。

    察覺到他不對勁,着急關切的胡豆也慢慢平靜下來,不解地看着他,“怎麼了?”

    張流的情緒和以往都不太一樣,而他的目光也分外冰冷,他沒有回話,而是把煙抽了最後一口,然後丟到地上用腳尖碾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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